眼前重新亮了起来。
我感到脖子首先恢复了行动的能力,接着身子和四肢传来了酥麻的感觉,几乎可以体察到滞留已久的血液重新开始在身体中循环流动的路线,眼前的景象又逐渐变得清晰。
“被人暗算了——”我首先想到。
“是谁暗算我?他跟我有仇吗?难道在陈抟的地盘上也有人敢绑票?”我怎么也想不通。
“看来这件事情同陈老头儿脱不了干系。”我的头脑终于清醒了一些。
感觉好似躺在一张床上啊!
伸手一摸,柔软的锦塌丝一般的顺滑,犹如婴儿的皮肤,房间里面散发着栀子花样的清香,令人精神为之一振。
看来待遇还算不错!我心中暗道,顺势坐了起来,将盖在身上的锦被掀开,就要下床。
“你醒啦——”
悦耳的宛如天籁般的声音飘了过来,我扭头寻找,却没有看到人影,只是一股墨香传入鼻子中,顺着味道传来的根源,我发现在这间屋子里面还有一个套间。
跳下床来,我向里间走了进去。
一个窈窕的身材背对着我站在书案前面,用心地在研磨墨汁,刚才我闻到的墨香就是从这里传过来的,再看那人,一身的素装,漆黑的长发垂至腰间,用一根丝带束起,纤细如青葱般的十指握着一块徽州松烟墨,黑白两色的鲜明对比,令人有种目眩神迷的感觉。
“好香啊!”我用力地吸了吸鼻子,如此熟悉的味道,
“很意外吗?”那女子平静地问道,头也不回。
“有那么一点儿吧——”我慢慢走到她的身后,享受着满室的芬芳。
宽大的红木桌面光滑而平坦,边角处又精雕细啄地镂空了许多山水虫鸟花纹出来,四条桌腿呈弧形落在地上,一把太师椅放在旁边,线条简洁但是看起来有种非常舒适的感觉,我直接在心里面给它来了个估价,如果它能够留存一千年的话,百万以上的报价只低不高。
凌波仙子非常专注地将墨磨好,将水按照一定的比例加进去,拿起一支白玉簪在里面蘸了一下,举到眼前看了看,然后才满意地转过身来。
尽管是第二次见到她了,但我的心脏仍然非常不争气地多跳了几下,脸色也有些泛红起来,感觉前额上方有不少的水气泛起,美女效应直接导致了我的体温上升。
美女朝我微微一笑,从我眼前款款地走开,一幅宣纸描绘的图卷被纤纤玉手缓缓地拉开,平铺在我的面前。
“桃花——”我的眼前被一片绚烂的桃花映得通红。
整张画卷宛如是一丛花海,泛着碧色的小溪流从红色中穿行而过,无数落下的花瓣漂流在水面之上,渐渐远去。
一位绛衣仙人肩膀上扛着一支药锄,腰间系着巴掌大小的酒葫芦,身子后面挑着一只柳条编就的花篮,里面盛满了鲜红的桃花,正扬眉远望,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高大过人的仙鹤走在他的前面,双翅扑开,回首望着仙人,似乎在催促他速速归去。
“好高明的技法!好美的意境!”我一看之下不禁大为震撼,忍不住走上前去,用指腹轻轻地搓揉着柔韧的宣纸,用指尖略略在鲜红的桃花上勾画,观看那颜料的成分,体验那笔断意连的技法,一时之间深深地陷入沉思当中。
“这不就是唐寅的桃花庵一诗中的意境么?”我忍着心中的激动幸福地呻吟了一声。
看那画作似是刚刚完成不久,其中颜料的香气仍然非常清新,显然就是在听了我的桃花诗后才起了灵感一挥而就的。
只是在那画卷之中,图画不过只占据了其中一部分,在左边尚且留了很大的一片空白下来,我看看旁边,笔墨俱全,当下抓起笔来握在手中,就要将那手桃花庵草书其上,可是转念想了一下,整幅画意境和笔法都比较严谨,不论用行书或草书来题诗,都难免会影响到整体的感官,再者,我的行草虽然也有几分功底,但是在这毛笔盛行的年代里,还稚嫩得很,于是笔锋一转,静心凝神,恭恭正正地将一行行端正的赵体楷书落在纸上,写完之后看看,尚且留下部分空白,正好留作题记之用,当下书上年月事由,落款结束。
将毛笔搁在一边,我后退两步,仔细地端详了一下现在的整个画卷,原先的图画再配上现在的题字,意态严谨的中国山水技法与横直相安、重心平稳、结体严谨端庄的赵体书法相映得彰,意境上严丝合缝,堪称天作之合。
“字好——诗更好——人才更是难得——”就在我醉心于体味字画优美之处的时候,身后的凌波仙子用她那足以令黄莺失色的声音评价道。
“愧不敢当——愧不敢当啊——”我心中得意,口中却谦虚道。
“不过——”凌波仙子话锋一转,将柳眉微微蹙起质问道,“人家可没有请你在这画上题字呢!”
听到这话,我险些没有羞愧地把脑袋塞到桌子底下去,心中却是转了千般念头,接着怒火中烧地将这美女切齿痛恨地诅咒了一百遍!既然不是让我题字,你让我看这画干什么?还故意留出一大片的空白来,简直就是要我将整首诗题在那里嘛!而且这画又跟我刚刚吟诵的桃花庵诗的意境如此相合,这不是摆明了要引我入彀中么?若说不是留出空白让我写字,刚才你为什么不阻止呢?我抓起笔来沉思的那段儿时间也足够你说不可以这三个字了吧?美女,你到底是何居心啊!我忍不住恨恨地看了看凌波仙子,胸中五味杂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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