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笑了一阵子后,发起聚会邀请的主人终于出现了,我一看,这人正是那个比我晚一步离开考场的白衣书生,神采飞扬,顾盼间甚是儒雅,正在一一拜会座上的几位大臣。
“那人就是郑途了!”胖子小声介绍道,“据说他是太祖皇帝旧友郑恩的后人,世代居于关西,根基深厚,因此得了镇关西的称号,听说就连先太祖皇帝也格外关照他一些的,比起我们这些人来,他混得可是要潇洒很多了!”
“这我就有些弄不明白了!”我感到有些困惑,“既然是私人的聚会,怎么会有宰相和皇帝的近臣参与?而且他们还大把地向外撒银子,究竟是什么原因?”
“这是惯例了,哥哥你可能不太清楚。”胖子笑着答道,“应考的士子们经常有生活困顿的,若是到了殿试的时候,大家衣冠不整,岂不是污了皇帝的面皮?故此当今皇帝在殿试之前总要委托一位与皇家有关系的士子来作东道主,给每位士子送上两百两银子作为治装费,就算是你殿试落选,也能有一笔不菲的收入了,来年温习再考也就有盘缠了!要知道一个知县每月的俸禄也不过是三五十两罢了,这可以算是很优厚的待遇啦!至于宰相等人,不过是提前来查看一下,为皇帝提点几位可心的人选,因此就算是不给他们留下好印象,也不可给他们留下坏印象,这个可是关乎以后仕途的大事!”
“原来如此!”我不由得踌躇起来。
怪不得皇帝要派这两个来参加宴会,一个老奸巨滑,一个忠直耿介,未必能说到一处去,选拔人才自然是要兼听则明,看来太宗皇帝的心里面还是很清楚的。为人君者,若是连这一点也做不到,那离百亡也就时日无多了!
刚才说的那一番话,会不会引起这吕蒙正的排斥呢?像他们这种出身微寒靠苦读出人头地的书生们,总有一股傲然之气,平生最厌恶的就是趋炎附势的小人嘴脸,我恐怕这一次的吹捧算是踢到铁板上面了,总该想个补救的法子才好。我坐在那里喝酒,心思却飞快地转动起来。
“杨兄,石兄,小弟郑途这厢有礼了!”就在我走神儿的时候,那白衣郑途手提着一大坛酒走了过来,非常热情地打了个招呼。
“郑兄客气了!该是小弟向你敬酒才对啊!”胖子喝得已经怕了,也不等那郑途有所动作,先把他手中的杯子夺了过来,换了一个大大的海碗,斟了满满地一碗,双手奉上,看了我一眼后,有些挪逾地说道,“按说这里是杨兄的地头儿,不过他才从边关回来不久,人头还没有我熟,所以这替主人敬酒的事情就由我这个外来户越俎代庖了,都说关西之人异常豪爽,这一杯借花献佛的水酒,郑兄你万勿推辞啊!”
郑途被胖子弄得有些哭笑不得,看了看我,张口欲辩。
我一看这样,哪能让他脱身,立即将面前的酒杯端了起来,对他说道,“郑兄肯折节下交,实在我们两个的福气,小弟我先干为尽了!”说完也不等他点头,一口将杯子里面的酒吞了下去,胃里面顿时一片火辣辣的感觉,接着就觉得有一股温和之气从下丹田中升了起来,将那股不适的感觉压了下去,心知是最近修炼的长春真气起了作用了,顿时多了几分底气,将手中的空杯一亮,看着那郑途不语。
“郑兄——”胖子见郑途有些犹豫,就趁机调侃道,“有道是感情深,一口闷,感情浅,舔一舔!我和杨兄对你可是仰慕已久,心存结交之念,杨兄对你,可是杯杯见底!郑兄你如此犹豫,莫非是瞧不起我们两个不成?”说着将一张肉呼呼的圆脸板了起来,很生气的样子。
郑途将那大碗举了起来,掂量了一下,足有两斤多酒,不由得苦笑道,“两位仁兄,小弟也不知道是在哪里得罪了两位,既然兄长有命,蔫敢不从,小弟舍命陪君子了!”说完就将那大碗端了起来,双眼一闭,准备一口气灌下去。
“且慢!”我喝了一声,将他手中的大碗按住。
郑途睁开了眼睛,有些惊奇地看着我。
“这么大的碗,可不是一般人能够消受得起的,不如我们兄弟三人一同分了吧!”我又重新取了三只杯子,将大碗中的酒水平均分开,一人分了一杯。
郑途深深地望了我一眼,将那杯中之酒一饮而尽。
接着是我,然后是胖子,他无奈地看了我们两人一眼,闷声将那杯酒硬灌了下去,可能是肉吃得太多了,一口酒水没有走对地方,呛得咳嗽了起来。
“哈哈哈哈——”三个人都大笑起来。
“殿试之后,小弟定当到两位府上一一拜望!”郑途诚心诚意地对我们说道。
“何必等到殿试之后?”我微微一笑道,“两位的府第都不在京师,现在怕是都住在客栈或是亲戚朋友家中吧?”
“不错!”两个人点了点头。
“如果两位不嫌弃,不如到我的销金窟住上两天,也好放松放松,况且那里的环境也不错,总好过住在别人家中,多有不便呢!”我提议道。
“听说近来十字街上风升水起,搞得很不错,那销金窟更是别出心裁横空出世,大有压倒京师之中所有的风月场所,执业中之牛耳,却没有想到是兄弟你的地盘儿!如果哥哥你肯管吃管住的话,兄弟我一定会厚颜住进去的,否则以我这一点儿可怜的身家,恐怕是消费不起呀!”胖子听我说完之后,立刻喜形于色,得寸进尺地要求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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