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哥——出大事了——”
我们尚在饮酒之中,忽然七郎从下面闯了上来,急切切地喊道。
我见七郎如此惶急,知道事情比较严重,当下站了起来问道,“究竟什么事?说清楚。”
“我们的船被烧了!”七郎脸色苍白地说道。
“恩?”我错愕了一下子,感到有些不可思议。
我们乘坐的可是官船,什么人如此大胆,居然敢烧毁官船?要知道船上还有仆役和留守的兵丁,烧船就等于杀官,杀官就等同于造反!这人莫不是吃了熊心豹子胆?只是不知道有没有伤了人?
“船上的仆役没有一个跑出来的,都随着船沉了!”七郎没有等我问起,接着把不好的消息一个个倒了出来。
“啊?”我叫了一声,身子立了起来。
“在岸上散步的廖参军也被人伤了一刀,恐怕是活不成了!”七郎接着说道。
“呀——”我大叫一声,一掌将桌子拍得粉碎,身子一动,如箭一般从那窗口蹿了出去。
楼上的客人们又被惊吓了一次,万万没有想到今天来楼上吃饭的都是些草上飞般的江湖人物。
“原来夫君的功夫也不算太差,不过多半是被事情给逼出来的。”公主望着我的去向轻声说了一句后,身形也如大雁一般穿窗而出,忽然想起了还没有付帐,于是身子在空中略微停顿了一下,一块儿银子飞了回来,恰好嵌在木制的隔墙上面。
七郎虽然身手也很不凡,但是主要体现在力大上,见我们两人先后飞了出去,自己也不犹豫,一个箭步从窗口跃下,飞快地狂奔而去。
“原来也是高手啊——”食客们走了过来,围着那银块而观看,用手扣了一阵子,结果还是摇头而退,看来是要用斧凿来挖了。
酒楼的老板却很欣喜,做生意的人心眼儿就是比较活套,听了小二与食客们描述了方才楼上的景象后,立刻决定免除楼上诸人的费用,并将那块儿嵌入银子的木板用碧纱笼罩起来,又将食客们记忆下来的两阕词录在一旁,将这酒楼更名为侠客居。
过了一段儿时日,等我们重返此地的时候,侠客居已经成为扬州一景了。
此时我的心情却很是紧张,船在半途,就遭到灭顶之祸,这自然不是什么好兆头,起码是说有一股不明的力量在跟我们作对,要说是水贼,也不太可能,毕竟这是在扬州城中的江面上,若是水贼猖獗至此,那么扬州的地方官吏和驻军也该解散了!
船毁事小,人亡事大!我现在最关心的不是弄清楚是谁在向我们下手,而是参军廖行之与其他人的生命安全!若是连我的参军都死在路上,即使我到了苏州,恐怕也干不成什么事情!
忧急之下,我的功夫有了充分的发挥,体内的真气有如沸腾的水银一般注入到每一条细小的经络中去,浑身充满了爆发性的力量,每一个起落之间,身体中的一块块肌肉自行调整到每一丝细小变化中的最佳状态,皮肤下的真气流转自如,将空气中的阻力影响尽量减少到最小的程度。
不过十几个起落之间,我就来到了先前停泊船只的地方。
平静的江面之上早已经看不到三条大船的踪影,只有一些被烈火焚烧得焦黑的不板零零散散地飘散在江面上,随着波浪上下起伏着,见证了这里曾经发生过一场劫难。
河岸上面有几十名兵士围着廖参军,随行的大夫正在对廖行之施救,不过看起来收效甚微,急出了一头冷汗,还有一些受伤的士兵们躺在地上,咿咿呀呀地哼着,不过伤却不在要害之处,只是一些断手折脚之类的硬伤,并无生命之碍。
“看来对方应该是有为而来。”我一眼就瞥见了廖行之身上醒目的官服,和他所受的伤痕,立刻找到了其中的症结所在。
当下也不敢延误,一个箭步来到了廖行之的身边,推开周围诸人,俯下身子,查看他的伤情,廖行之的身上还算完好,只有一道伤痕在左胸处,鲜血仍然在涌动着,大夫正在为他止血,胸口要穴上面连接插上了二十几根银针,似乎已经得到了初步的控制。
“看来这位太医的医道还是挺高的。”我看得暗暗点头。
这名太医是我临时从太医院中借出来的,本来是为了防止船上的人有什么晕船或是水土不服感冒发烧之类的小病的,谁知道还是有点儿屈才了,只是不知道太医院如何会把如此高明的大夫痛快地借给我们,看他的道行,国手也不过如此吧?
“不要乱动——”我正想要探察一下廖行之的脉搏,却被大夫给喝住。
我呆了一下,手停在了半空中,丝毫没有想到这位太医的脾气如此之大。
太医又在廖行之的身上插了两根银针之后,方才出了一口长气,将头抬了起来,脸上早已经被一片汗水浸湿,看到我后平静地说了一声,“原来是杨大人到了。”
“王太医,廖参军的伤势究竟如何?”我沉声问道。
“很重!”王太医答道。
“有希望救活吗?”我追问道。
“很难!”王太医的回答依然非常简单果断。
一个年轻人,看样子是王太医的徒弟,代为解释道,“廖参军身上所受的伤势乃是一剑穿心,本来必无生还之理!可是廖参军的心居然生在了右边,所以虽然伤势很重,却还能坚持到现在,但是终究是失血过多,体内已近油尽灯枯,此时虽然有家师的银针刺穴之术吊命,恐怕也支撑不了太长时间啦。”说罢摇了摇头,叹息了一声,很是为廖行之惋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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