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郎抽出三支羽箭,搭在弓弦之上瞬间射了出去。
第一箭至,党项人高高挑起的“李”字大旗应声而落,宋军阵中一片叫好之声,接着第二箭至,党项人的旗手翻身落马跌落尘埃,党项人大惊,四周诸骑慌忙闪避,还没有等到对方的动作到位,七郎的第三箭破空而至,自那旗手所乘马匹的前额贯入,直至没羽。
“西律律——”的一声悲鸣,那马儿倒了下去,四肢抽搐,眼见不治。
本来对面的党项人在看到高大的黄土堆崩塌压灭了那些黑火焰以后,就觉得有些不可思议,以为宋军如有神助,再看到七郎如此神勇的表现,士气大挫。
而被三千党项人围起来的千余禁军由于装备素质都比这些乌合之众强很多,因此并没有受到多少损失,此时见到我军全数杀了过来,军心大振,发出了震天的呐喊声。
党项人的统领团练使李光允大惊失色,原本从占领银州以后他们一直声势很盛,一路南来,攻城略地可以说势如破竹,没想到大宋的援军实力如此强悍,自己的三千人马包围了一只不到千人的队伍,硬是无法撼动,而被张浦用火攻之计困在对面的宋军不知道使了什么法子,竟然使厚重的黄土堆坍塌,灭了魔火。双方一接触之下,党项人抵挡不住,李光允大呼道,“事不可为,全军后退!”
值得一提的是,党项人的骑兵确实行动迅速如风,李光允的命令一下,周围的党项人立刻一声呼哨,化整为零,四散逃了出去,遍地都是党项人的游骑,以至于禁军们一时之间都傻了眼儿,不知道应该去追哪个是好。
“不要理会这些散兵游勇,解救绥德之围要紧。”我大呼一声,率领人马继续向北,此地距离绥德城已经不足七八里远,拍马用不了多久可至。
战鼓声响了起来,远处党项人的旗帜遥遥在望,高大的城墙之上不断地被党项人的攻城勇士将云梯搭了上去,接着又被守城的宋军推了下去,如此周而复始。
不过党项人也不是吃素的,带着燃油的火箭一支支向着城楼上面射了过去,不少的宋军和参与守城的民夫中箭,然后从城头上面栽了下来,城墙根下的护城河里面飘着不少的尸体,鲜血染红了大地,以至于城墙的某些部位浸染的血液过于粘稠而结成了血痂。
当我们出现在城外一千五百步外的时候,我命令队伍停顿下来整束一番,重新排成了整齐的方阵队伍,然后说道,“擂鼓——”
震天的鼓声响了起来,更添许多沙场点兵的气氛。
绥德城头上的人们立刻发现了自己的援兵到了,精神大振,同时将战鼓擂了起来,以示回应。
李继迁看到我们的队伍出现在城外的时候,心中非常震惊,同时也意识到这一次的攻势就到此结束了,如何全身而退才是首要考虑的事情,可是如果不同宋军打上一仗就逃,以后军心士气就算完了!因此他大声吩咐道,“张浦、刘仁谦听领!”
“属下在——”左右都押牙张浦、刘仁谦应声答道。
“你二人率领中军后军,立刻撤回灵州去!”李继迁命令道。
张浦二人接令后,张浦问道,“大人,不如你也一起撤走吧?这些宋军乃是戍卫大宋京师的禁军精锐,战斗力非常强悍,正面冲突我们现在还不是对手。”
李继迁摇头道,“实力如何自不必言,可是如果我连跟敌人战斗的勇气都没有,以后还谈什么霸业?张大人不必说了,你们只要回师灵州,保住我们的根基就可以了!剩下的事情,自有我来担起来!”
众人领命而去,李继迁将剩余的万余人马聚集起来,严阵以待。
“蠢材——”看了对方的动向后,我立刻明白了李继迁的意图,不由得笑了起来。
“怎么了,六哥?看你的样子似乎很高兴啊!”七郎紧紧地跟随在我的身旁,见我露出笑容,便知道此战已经没有丝毫的悬念,于是便问道。
我对七郎说道,“李继迁此人终究是年轻气盛,沉不住气!”
“何以见得?”不单是七郎,旁边的几位高级军官也有些疑惑,在他们看起来,李继迁把整个西北搞得鸡飞狗跳,自然不是易与之辈。
我解释道,“从刚才的遭遇大家就可以看出来,正面冲突还不是党项人所长,不过他们的骑兵来去倏忽,确实不太好对付,李继迁为了争一口气,就扬长避短,以自己的弱点来对抗我们的长处,这不是傻子的作法是什么?”
“既然如此,请大人允许我等破敌!”部下们纷纷要求道。
“便如尔等所愿!”我点头道。
依然是按照五百骑兵一个批次的方法,八千人分成两拨,一拨人先冲破党项人所结的大阵,然后回头再冲,剩下的一拨人则全面与敌人展开搏杀,利用正面冲突的优势最大限度地杀伤敌人。
大军在鼓点声中冲杀了过去,人马沸腾的声音不绝于耳。
李继迁的人马也动了起来,迎面向着我们冲杀,双方的战马铁蹄踏在原野上,传来如同夏天突然降临的暴风骤雨一般急促的声音,闪亮的盔甲在阳光的照耀下迸发出森冷的光芒,似乎可以看清楚对方骑士眼中的血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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