辨认完了尸体,白老大的脸色更难看了。不仅是杨光,被打死的三名刺客全部都是他特务营的兵!并且,这三个人还都是部队到了安泽县之后,前段时间才招的新兵。
如此一来,不光是白老大,薛冲和赵杰都感到了事情的严重性。薛冲的部队驻扎安泽时间虽然不长,招的兵可不少。好几个征兵点,每天都在招人。真算起来,现在的暂六十七师当中最少有一千多人的户口都是在安泽县境内。
总不能因为这三个刺客,就把一千多安泽籍的新兵全给开除了吧?就算不开除,挨着人头的盘查一遍,一千多人得盘查多长时间?并且一旦进行这种大规模的盘查,几乎肯定会引起军心动荡。
暂编六十七师刚成立,就遇见了这么大一件事。无论是赵杰,还是白老大,包括闻讯赶过来的军法处长陈万成、一团长蔡峰、二团长范树林,全皱了眉头。
有人主张彻查!不管安泽籍的官兵有多少人,必须彻查!要不然,今后万一再出几个刺客,谁能承担这个责任?主张彻查的是一团长蔡峰。
军法处长陈万成却不赞成这么做。对新兵大面积进行彻查,将会影响到军心士气,影响到暂六十七师的凝聚力和战斗力。
本来我们有十成战力,你这一彻查,十成战力只剩下了七成,甚至降到更低。那我们还怎么去第五战区?怎么和凶残的日寇战斗?
两个人说的都有理,谁也说服不了谁。参谋长赵杰不赞成彻查、小四是和小孬一个意见,白老大因为刺客是他的手下,他不发表意见。几个人围绕着彻查并不彻查的问题,展开了激烈的辩论。吵得脸红脖子粗。
最后还是薛冲拿了主意,“都别吵了!白老大,你现在回去,找出平常和三个刺客关系好的人,问他们杨光三人最近几天有什么异常表现?说过什么奇怪的话?查出来,尽快告诉我。”
“是!”白老大答应一声,带着他的人回部队调查去了。
小孬问薛冲,“师长,咱不查了吗?万一要是……”
“没有万一!”薛冲打断了小孬的话,“既然人家参加了我们的部队,就是自己人。我们不能因为一件小事,就怀疑上千名自己部队的弟兄。像这种自毁长城的事情,我岂能做?”
陈万成一听,竖起个大拇指,“成大事者不拘小节。师长果然是度量大如海!”
对于陈处长的马屁,薛冲面不改色的照单全收。出了这种事,谁还有心思继续睡觉?薛冲干脆拉着几个人,到会议室去讨论即将开始的远征事宜。
徐州会战,主战场是在江苏和山东。远离山西。这一路山高路远坑深,路上会遇到什么情况?怎么应对?
第五战区横跨几个省,山东在北方、江苏在南方。我们是不是应该在出发之前,先给第五战区打个电报问一下,咱们是去山东呢还是去江苏?向南还是向北,应该提前定下来。省的白跑冤枉路。
几个人从凌晨,一直讨论到日上三竿。贾贵过来请吃早饭了,几人这才离开会议室。
早饭薛冲是和白牡丹一起吃的。只有他们俩,小翠、师青、马永磊都不在场。薛冲见状就问,那三个人去哪儿了?结果却引出来白牡丹一个大大的白眼。
“你昨晚上干的好事,现在才想起来问?”
白牡丹虽然凶名在外,在薛冲面前却一直扮演的都是乖乖女的角色。像抢白这样的话,今天也是她头一回讲。
薛冲脸色一沉,白牡丹心里莫名的一阵的慌乱,赶紧解释:“永磊昨晚上才跟了你,你就跑出去和刺客打仗。留她一个人躲在床底下,又惊又怕。你说好的,打完了刺客就去看她,却一直到现在也没露面。”
“今天早晨我过去的时候,永磊哭成了泪人。她以为你玩儿完就把她抛弃了。我拉她来见你,她也不肯。是我让小翠和师青留下来开导她的。你还是抽时间,亲自去安慰安慰她吧。”
薛冲一跺脚,“嘿!忙起来我竟然给忘了。其实白老大走的时候,我想过要去陪你们。和赵参谋长他们一讨论起军务,就给忘了。我对不起小磊。”
除了对不起马永磊,薛冲还对不起白牡丹。白牡丹是他的正牌老婆,师长夫人。他和别的女人做了那事,却还得让白牡丹过来提醒他。
薛冲想和妻子说几句温情的话,赔礼道歉逗女人一笑。白老大却红着眼睛来了。
“师长,找到了!”
“找到了?你找到什么了?”薛冲对于白老大出现的时机相当不满意,说话自然也是带着气的。
白老大却一点儿也没听出薛冲的语气有什么不一样的,“我找到幕后的主使人了!是安泽县商会会长,周善仁!”
“真的是他!”薛冲豁然变色。其实他从一开始就怀疑周善仁了。他在安泽县,有矛盾的也就是个周善仁。其他的,像卧虎山土匪,已经让彻底剿灭了,根本就不存在死灰复燃的可能。
白老大咬着牙点点头。他接了薛冲的命令以后,回去就找和三个刺客关系好的人。都是一个部队的战士,谁和谁关系好、谁和谁不对眼,当兵的都知道,根本不是秘密。
白老大很快就找出了相关人员。把这些人叫过来挨着盘问,周善仁的名字就露出来了。
白老大立刻派人把周家监视住,他这才来找薛师长汇报。
那还有啥好说的?抓人吧。既然是特务营的人在监视周家,也不用再找别人了。薛冲把抓捕的任务交给了白老大。
“刺客是你特务营的人,你负责去抓捕周善仁!记住,一定要抓活的。问出他的口供,公开处决。这样一来,才能洗清你的嫌疑。你明白吗?”
“我明白!多谢师长成全。”白老大兴冲冲回部队,派出人马去抓捕周善仁。
这段时间,周善仁都没怎么出门,他一直在家窝着。先是连吓带气,他病了。病还没好,周家就被老杨派出的侦查员给监视了。
侦察连的人还没撤,特务营的人又来了。老周家的院子,前后左右,布满了明岗暗哨,戒备森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