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罗韩差点儿气疯了,他歇斯底里地大喊着:“这些阴险恶毒的汉狗!我一定要把他们统统杀光!进攻!不许后退!给我踩着死人死马,继续进攻!”接到报告的轲比能随即下令,命令后方部队调来大批木板,将其铺在乌拉镇外的野草丛里,铺出几条可以进行攻城的道路。
鲜卑军的这个办法固然比较有效地减缓了汉东军的倒插铁刺、铁蒺藜给他们带来的威胁和杀伤,但却让他们陷入了束手束脚的处境中,无法蜂拥而上地全面攻打乌拉镇,只能通过一条条固定的、狭窄的道路逼近乌拉镇。
扶罗韩的愤怒有点早了,因为火油弹、倒插铁刺、铁蒺藜之类的“小玩意”只是汉东军给鲜卑军提供的“开胃小菜”,真正的主餐还在后面。眼看着数以万计的鲜卑兵犹如浑水般滚滚不断地逼近涌来,汉东军随着徐庶的一声令下,以雷霆万钧之势展开了狂澜般的大反击。
“射!”在愤怒的汉语命令声中,乌拉镇的五百多台飞蝗弩一起爆发出骇人听闻的箭雨飓风,操控飞蝗弩的士兵们一起扳动开关,只听得一片“咔咔”声,半空中霎时间箭如飞蝗、密如暴雨,在摄人心魄的尖啸破空声中狂飙着倾泻向已经近在咫尺的鲜卑军,杀伤效果立竿见影,用精钢镔铁打造的飞蝗箭雨呼啸着跃上长空,继而以抛物线落下,沉重的钢铁和地心引力让它们具有着强大的冲击力,轻而易举地射穿了大部分人都没有盔甲、少部分人有盔甲并且只是皮质软甲的鲜卑兵的人和马的身体,铺天盖地的飞蝗箭雨顷刻间让鲜卑军犹如狂风扫过的庄稼地般齐刷刷地倒下去了漫山遍野的人群马群,无数股人血马血混在一起的血泉和撕心裂肺的人的惨叫声、马的哀鸣声一起雨后春笋般遍地开花,一下子取代了原本震耳欲聋、响彻原野的鲜卑军的喊杀声,同样震耳欲聋、响彻原野。
“好!”乌拉镇内响起了雷鸣般的叫好声,参战的汉东军官兵无不亢奋狂热,只见箭雨之下,鲜卑军的骑兵人群犹如跌进了刀山箭雨的地狱,当场被射死的战马和鲜卑兵狼藉遍地、血流漂杵,人尸马尸横卧、人血马血横流,这些尸骸有的被后续策马冲上前和来不及止步的同伙踩踏成了血肉烂泥,有的把后续策马冲上前和来不及止步的同伙绊倒翻地,让同伙立刻变得也一样了,还使得鲜卑军的冲击队形陷入了越来越严重的混乱,受伤未死的战马哀鸣着连人带马地向前翻滚,有的战马把背上主人甩下马背,有的战马驮着已经变成马蜂窝的主人,有的战马发疯地狂奔着,马背上的鲜卑兵根本无法止住,继而不断撞翻前后的同伙,坠马的鲜卑军骑兵惨叫着或者来不及发出惨叫,在眨眼间被后面冲上前的同伙践踏成了肉泥,受伤受惊的战马在战场上到处乱窜乱跑、横冲直撞,又纷纷地踩中了倒插铁刺、铁蒺藜,扑通着倒地,打滚挣扎,越打滚挣扎越挨上倒插铁刺、铁蒺藜……腥风血雨在战场上滚滚地咆哮翻腾。
五百多台飞蝗弩,在几分钟内一口气暴射了一万五千多支飞蝗箭,足足杀伤了三四千名鲜卑兵,后续的鲜卑兵看到前面同伙的惨状,早已是心惊胆寒,但他们根本无法调头,因为他们后面的同伙正在继续向前涌动,推动着、裹挟着他们绝望无比地踏进前面的箭雨屠宰场。
乌拉镇的围墙上,在射完第一轮的十波箭矢后,操控飞蝗弩的士兵们没有停下手,分工明确的他们轻车熟路地准备着下一轮的发射,一人给飞蝗弩安装着新的箭匣,另外两人一左一右地转动着绞盘给飞蝗弩上弦,短短几分钟后,第二轮箭雨再度气贯长虹地狂飙向鲜卑军。在让鲜卑兵们亡魂丧胆的箭雨破空声中,汉东军的第二轮飞蝗箭再次铺天盖地地射入了他们人群马群中,不少骑术精湛的鲜卑兵在走投无路之下,慌不择路地选择躲在战马的身侧身后,但这根本没用,战马在被射中后立刻翻滚着扑倒,同样给他们带来了致命的伤害。毫无悬念,汉东军的第二轮、一万五千多支飞蝗箭再度重创了鲜卑军,再次杀伤了足足四五千名鲜卑兵,鲜卑军大将、轲比能心腹爱将琐奴也在箭雨中被飞蝗箭射死,鲜卑军死伤惨重,尸横遍野的战场上处处都是受伤未死的鲜卑兵在呼天抢地、哭爹喊娘。
在见识到了汉东军的强大弩箭后,鲜卑兵们普遍心惊胆寒,不少鲜卑兵被吓得魂不守舍,纷纷调头逃跑,继而带动更多的同伙一起调头逃跑。
乌拉镇内,徐庶笑了笑,下达了一个新的命令:“停止使用飞蝗弩,改用普通弓箭射击。”
卢泰等人不解:“徐军师,为何?”
徐庶笑道:“我们的飞蝗弩如此强大,已经把鲜卑人杀得吓破胆了,如果我们继续使用,他们说不定就士气衰竭、放弃作战、全面撤退了,如此,我们还如何最大限度地杀伤他们呢?”
卢泰等人恍然大悟:“徐军师高明!”
随着徐庶的新命令,乌拉镇的汉东军官兵们改用普通弓向在镇子外乱作一团的鲜卑兵们进行射箭,气势和杀伤力一下子急剧降低,箭簇也是稀稀拉拉的,没有再度形成漫天的箭雨。
位于昆都昆河西岸的鲜卑军的指挥部营帐里,轲比能、扶罗韩、苴罗侯、郁筑革等首脑人物正在陷入激烈的天人交战中,他们万万没有想到,这个小镇子的汉东军的武备力量竟然如此强大,又拥有能在水上燃烧的“天火”又拥有威力强大可怕绝伦的新式强弩,让鲜卑军还没有摸到乌拉镇边上,就已经付出了一万多人死伤的沉重代价,这是前所未有的重大损失。
面对这个战况,轲比能有些骑虎难下,他知道,鲜卑人数量大大地少于汉人,他的东部鲜卑更加只是鲜卑三大部之一,人口十分有限,人口非常宝贵,经不起太大的战损折腾消耗,因此,他向来不愿意打这种硬碰硬的恶仗,因为就算胜利了,夺取的战利品也弥补不了战损,如今,他隐隐地感到自己有些“利令智昏”了,为了一座大铁矿,折损几千人还算可以接受,折损上万人就真的难以接受了,更何况,折损上万人都没有摸到乌拉镇边上,真要打进镇子,不知道还要折损多少人。另外,汉东军的强大弩箭给轲比能带来了极大的震撼,此时,他的手里就拿着一支飞蝗箭,他轻轻地抚摸着,感受着这种钢铁长箭的精良做工,心里暗暗叹息。
“大人,伤亡太大了!”苴罗侯第一个表态打退堂鼓,“汉人的那种弩箭实在是太可怕了!我们的勇士们根本无法抵挡!如此,我们恐怕要用死人铺路才能打进镇子里!就算得到这个铁矿,我们也是得不偿失啊!不如……放弃吧?”
“你在胡说什么?”扶罗韩声色俱厉地道,“我们已经付出了这么大的代价,却要半途而废、空手而回?如此,怎么甘心哪!”
“可是,继续打下去,我们承受的伤亡会更加惨重的!”苴罗侯急切无比地道。
“废话!这里有一座大铁矿,汉人自然拼命保护了!”扶罗韩怒气冲冲、咬牙切齿地道,他算是恨透了乌拉镇里的每个汉人,“所以,我们此战是有重大价值的!岂能稍微遇到一点挫折就放弃?这是懦夫的行为!”他看向轲比能,“大人,请集结全部的兵力发动全力一击吧!”
“不可啊!”苴罗侯火急火燎地道,“汉人的那种弩箭威力无比,勇士们的血肉之躯怎么抵挡得住啊?”
“报!”一名鲜卑兵快步地奔入营帐内,“启禀大人,镇子里的汉人在使用普通弓箭射击!”
“哦?”轲比能心头一动,他快步地走出营帐,举目眺望昆都仑河对岸的乌拉镇,果然,从镇子里没有再飞出他手里的这种钢铁长箭,只射出普通的木制竹制箭簇,杀伤力大大降低。
“好啊!”扶罗韩欣喜若狂,“他们没有那种铁箭了!”他目光如火地看向轲比能,“大人,这种铁箭既然是用钢铁打造的,必然成本高昂、工艺繁杂,所以,汉人没有太多的这种铁箭,他们已经射完所有的铁箭了!现在,就是一鼓作气、一战而胜的大好机会!千万不可错失啊!”
轲比能在心里急切地思索着,他此时的心态就像一个赌徒,已经输掉了一万块钱,他在接下来一方面想要及时地收手,避免更大的损失,另一方面却又想要翻本,非常舍不得已经输掉的那一万块钱。说到底,白白折损了一万多人却竹篮打水一场空,这确实让人难以接受。
“好!”轲比能咬咬牙,把心一横,“集结全部的兵力,发动全力一击!一定要攻下镇子!”
扶罗韩大喜过望地立刻前去执行轲比能的命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