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次,曹丕有些“心胸狭隘、睚眦必报”,曹魏名将、曹操从弟、曹丕从叔曹洪是个“有钱人”,家境富裕但性格吝啬,曹丕在年少时曾跟他借过钱,结果遭到拒绝,从此怀恨在心,在掌握大权后立刻找茬报复曹洪,将其抄家、下狱,准备将其处死,幸得卞皇太后(卞夫人)、郭皇后(郭凰/郭女王)等人百般求情,曹洪才免于一死,但还是被他贬为庶人,作为对比,孙权在年少时曾跟负责江东财务的吕范借过钱,结果也遭到拒绝,从此也怀恨在心,但孙权在成为江东之主后认为吕范当初拒绝借钱给他恰恰说明吕范为人尽忠职守、公私分明,于是,他不但不报复吕范,还对吕范器重、信任有加。曹丕和孙权的为君、为人水平可谓高下立判;
还有,曹丕有些“刻薄”甚至有些“冷酷”,历史上,甄宓是他的妻子、皇后,他起初十分宠爱甄宓,但他后来喜新厌旧、冷落甄宓,甄宓说了一些失意和怨恨的话,他就把甄宓赐死了,俗话说“一日夫妻百日恩”,曹丕对待妻子尚且如此刻薄冷酷,对待别人还需多言?
在原先历史上,曹昂殁于宛城,曹冲不幸早夭,争夺曹魏世子大位的人便是曹丕和曹植,按照常理,曹丕是嫡长子,他是拥有巨大的天然优势的,但曹操却在曹丕和曹植之间长期地举棋不定,毫无疑问,曹操之所以犹豫不决,很有可能是因为“知子莫若父,曹操作为父亲,十分了解曹丕的为人,不喜曹丕的隐忍、狭隘、刻薄”,所以不大愿意把世子大位传给曹丕。
从个人感情上讲,孔明在曹昂和曹丕之间肯定是倾向于曹昂的;
从国家利益上讲,孔明在曹昂和曹丕之间肯定还是倾向于曹昂的,曹昂性格贤德、仁厚,并且跟孔明关系亲善,毫无疑问,如果曹昂继承了曹操的大权,成为了新的曹魏之主,到了某个“最终时刻”,他很有可能会跟孙坚、孙策一样选择归顺,如此一来,就不需要打仗了,岂不是善莫大焉、功德无量?至于曹丕,他是有着很强的权欲的,如果他继承了曹操的大权,成为了新的曹魏之主,他岂会主动放弃权力?他很有可能为了保住他的权力,选择顽抗到底。
目前,在曹氏家族内部,因为曹昂开始受到了曹操的“不喜”,使得原本认为自己根本没有机会的曹丕看到了“希望”,于是,他开始在曹操面前积极地表现,试图把曹昂这个“原本天生内定的世子”取而代之,所以,曹氏家族内部围绕着曹昂、曹丕产生了一场权力之争。
曹昂、曹丕,这两人谁是“好人”谁是“坏人”,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这两人究竟是谁在继承曹操的大权、成为新的曹魏之主后对国家最有利,答案完全就是呼之欲出:曹昂。
孔明本来没兴趣插手别人家的事,但是,为了国家利益,他觉得自己很有必要干涉曹氏家族内部的权力之争,支持曹昂击败曹丕,让曹昂最终继承曹操的大权,成为新的曹魏之主。
如何做好这件长远收益巨大的事情呢?孔明反复地思考着。
一双纤纤玉手在孔明身后为孔明披上了一件貂皮大衣,孔明不用看也知道,手的主人是大乔,他握住大乔的手,转过身笑道:“夫人,你怎么从房间里出来了?外面多冷啊,况且,你已经有孕差不多五个月了,可千万不能受到风寒。”
大乔微笑道:“夫君请放心吧,我穿得很暖和的,你看,我身上穿着用棉花做成的棉袄、棉衣、棉裤、棉鞋呢,我只是见你在外面已经待了差不多有半个时辰了,担心你着凉。夫君,你是在想事情吗?为什么不在房间里想呢?”
孔明笑了笑:“外面凉快,我需要冷静。”
大乔看着孔明,眼神里产生了愧疚:“夫君是在想典韦将军吗?”
孔明点点头,他没能把典韦跟大乔、孙倩一起救出来,这事一直都是他心里的一个疙瘩、一个心结、一个心病,他时不时地就会想起典韦。在轻轻地嗟叹一声后,孔明怅然地道:“真不知道子忠现在怎么样了……甚至,不知道他现在是否还活着……”他说着,开始心酸心痛起来。
大乔感同身受地也叹息一声,她在稍微地犹豫一下后,小声地道:“夫君,我知道你和典将军感情非常深厚,我不该在你面前说让你难过、生气的话,可是,典将军当日跟我说过……”
孔明摇摇头:“我知道你想说什么,子忠跟你说过,他身受重伤,肯定活不过一个月了,我反复地思考过他的这句话,我觉得……我怕增加你心头的愧疚职责,于是没有跟你说,现在,估计你自己也已经想到了吧?是的,子忠可能是在骗你,他确实受了伤,但没有他说的那么严重,他为了让你安心地离开,故意对你撒谎。”
大乔的眼神有些黯然:“是的,夫君,我已经想到了。”
孔明仰望星空:“子忠现在究竟怎么样了?他是否还活着?我不知道,我派人反复探查他在长安城内被囚禁的地方,看不出异常,每天仍然有人准时前去送饭,但是,这不能证明他还活着,也许,他确实已经不在了,但长安方面知道我这边有人一直盯着那里,所以故意伪造他还活着的假象,也许,他还活着,但已经被转移到了别的地方,原先的那个地方只是长安方面诱导我们的假目标,也许,他确实还活着,就在那里,三种情况都有可能,不好说。如果子忠已经不在了,长安方面肯定不会让我们知道他已经不在了,只会伪造他仍然活着的假象;如果子忠真的还活着,我也无法确定,秘密派人前去探查,没法进去确认,派遣使者公开前去,万一使者遭到扣押,怎么办?因此,我左右为难、非常纠结。”他为此十分苦恼。
大乔小心地问道:“夫君,你不是就要跟刘备全面开战了吗?假如典将军还活着,那你这么做岂不是会让他陷入危险?”
孔明叹口气:“这一点,我想过了。我非常矛盾,但是,我必须这么做,第一,开战了,刘备在战场上被我打得撑不住,必然打出子忠这张牌,如此,我才能有机会确定子忠的情况;第二,如果我迟迟不对刘备开战,如果子忠确实还活着,他早晚意识得到我是因为他被刘备扣押所以才不对刘备开战……”他看向大乔,“夫人你说,按照子忠的忠烈性格,他会怎么做?”
大乔立刻想到了,她低声地道:“典将军肯定……自尽,因为他非常希望你能够完成一统天下的大业,他万万不愿意他会成为你一统天下的障碍,他会为了你,毫不犹豫地牺牲自己。”
孔明苦笑一声:“是啊,子忠对我赤胆忠心,他处处为我着想,为了我,他必然会毫不犹豫地牺牲自己。夫人,我想救出子忠,最好的办法就是跟救出你和倩儿一样,俘获刘备的重要部下,用于交换子忠。上次,我的部下成功地抓了诸葛亮和他的妻子,那个办法在眼下已经行不通了,并且当时也没有办法抓到更多的刘备的重要部下,目前,唯一的可以再次俘获刘备的重要部下的办法就是在战场上活捉生擒,从而交换子忠。这也是我必须对刘备全面开战的原因。”
大乔听懂了:“原来如此,夫君,我明白了。”她目光明亮地看着孔明,“夫君,我相信典将军还活着,并且我相信夫君你肯定会把他救出来。”
孔明笑了笑:“那就借夫人你的吉言了。好了,我们回房间吧。”他默默地希望愿望成真。
塞外漠北的大草原上,一支支汉东军的骑兵部队开始集结,犹如百川入海一般汇聚成了漫山遍野、风雷滚滚的骑兵集群洪流,旌旗铺天、人马盖地,人喊马嘶声和马蹄声震天撼地;
波涛汹涌的万里长江上,一队队战船开始集结,不只是长江水师本身的战船,还有来自另外三支水师舰队的战船源源不断、浩浩荡荡地开入长江、加入其中,劈波斩浪、延绵百里;
洛阳城外和洛阳八关内外,一股股汉东军的步兵部队开始集结,兵营犹如雨后春笋一般遍地开花、星罗棋布,军阵犹如汪洋大海一般覆盖大地、淹没山川,举目望去只见旌旗遮天、沙尘蔽日,不计其数的盔冑、铠甲、兵刃在阳光下闪着近乎无穷无尽、密如鱼鳞星河的光点;
汉东十一半州境内所有官道马路、车站、江河水路、码头、海域……尽皆陷入沸腾的忙碌,通宵达旦、昼夜不息,道路上尽是浩如长龙的军人,川流不息的车上、船上尽皆满载着物资,各个兵工厂和造船厂齐齐开足马力、夜以继日地开工,流水一般地打造着兵器、军械、车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