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吃完食物后,黄盖仔细地观察着附近,开始悄悄地用小钢锯锯割起囚笼的木栏,幸好,天降大雨、强风呼啸,风雨声掩盖住了他锯割木栏的窸窸窣窣声响。断断续续地忙碌到半夜,黄盖心头暗喜,他已经锯断了三根木栏,足够让他脱身了,三根木栏的六个锯切处都稍微地留了一点相连着。忽然,庭院外传来了急匆匆的脚步声,黄盖急忙假装醉酒睡着了,但屏气凝神地竖耳倾听,他听到了廖化的声音:“上将军休息了没有?”
一人快步走出衙署大堂迎接廖化:“是孙先生来了吗?”黄盖听得出,这是周仓的声音。
“嗯,孙先生来了。”廖化道。
周仓道:“上将军一直在等着他呢!元俭,我有点纳闷,为什么孙先生不在武昌城等着上将军回去,竟然特地跑到这里来找上将军?”
廖化道:“江东那边突发变故,孙先生时间紧张,已经来不及等着上将军返回武昌城了。”他随即道,“孙先生,这边请。”
黄盖悄悄地睁开眼,看向那个被廖化从外面引入县衙的“孙先生”,顿时,他心神大震,因为他一眼就认出了那个“孙先生”竟然是孙氏宗亲孙河,他对其看得真真切切,确实就是孙河本人,绝非他人假冒。
“哈哈哈……”一阵爽朗的长笑声从衙署大堂里随着脚步声一起出来,是关羽,“孙先生!”
“见过上将军!”孙河也笑着,神态恭维,“恭喜上将军大破贼军,取得一场辉煌的大胜。”
“区区小胜,何足挂齿?”关羽十分亲热地捉起孙河的手,“来,孙先生,请进,对了,江东那边准备得怎么样了?”两人一边谈着一边进入县衙大堂。
孙河道:“上将军放心,江东那边一切已经准备就绪,只待上将军顺江而下、挥师东击,我等立刻起事响应,与上将军里应外合,目前,我们在吴郡、会稽郡等地都已经部署完毕……”
黄盖竭力地听着,但关羽和孙河已经进入县衙大堂,加上风雨声嘈杂,使得他听不清楚关羽和孙河接下来谈什么了。
“孙河身为孙氏宗亲,竟然勾结关羽?”黄盖心头惶恐骇然不已,“这可真是万万没有想到!看这样子,孙河早就勾结关羽了?并且他还有很多同党?听关羽和孙河在刚才说的话,他们似乎想要里应外合地攻取扬州?这可是赤裸裸的叛变通敌啊!一旦化为现实,扬州危矣!这个意外发现实在太重大了!不行!我必须逃走!我必须把这个重大情报汇报给陈军师他们!”他浑身颤抖着,暗暗地下定了决心。
孙河和关羽密谈了很久,最后,孙河告辞离去,关羽亲自送别他。在关羽返回时,周仓忍不住开口:“上将军,您为何对他如此客气?还特地把他送到城外?您未免太看得起他了!除了陛下和丞相,末将还是第一次见到上将军您如此礼待一个人呢!”
关羽呵呵一笑:“周仓啊,你可知,我军为何能够取得此战的大胜?”
“当然是因为上将军您用兵如神了!”
“这是其一,其二,孙河也出力很大啊!”
“他?他出什么力了?”
“你有所不知,我打算水淹程普、黄盖,汉东军那边已经察觉到了,派遣徐盛前来救援,徐盛其实是孙河的人,他故意拖延磨蹭,在路上多耗了一天时间,如此,我计才能大获成功。如果徐盛不是孙河的人,及时地赶过来救援,我计是不会成功的,我军也是不会大获全胜的。”
“原来如此……”
“不仅如此,攻取扬州,水师控制长江是关键,我们有长江水师,汉东军也有长江水师,只不过,吕蒙和蒋钦其实也都是孙河的人,如此一来,汉东军的长江水师根本就是形同虚设!”
“妙啊!”
“还有呢!吴郡总兵王霸的左右手,朱桓和孙翊,以及吴郡太守芮祉,也都是孙河的人,到时候,此三人一起动手,王霸必死,吴城唾手可得!吕蒙和蒋钦控制住长江,朱桓、孙翊、芮祉控制住吴城,扬州不就是我们的囊中之物了吗?”
“真没想到,这个孙河居然有这么大的用途,厉害、厉害……”
黄盖听得脑中电闪雷鸣,心头翻江倒海。
几个小时后,益阳城内突然间喊杀声震天,那是暴乱爆发了。落入汉西军手里的汉东军俘虏们大规模地挣脱了控制,趁着汉西军上下沉浸于大胜后的喜悦和放松中时,展开反抗和逃跑,不少汉东军俘虏抢夺到了汉西军的兵器,继而攻杀措手不及的汉西军,全城杀声四起、乱作一团,处处都是奋力抗争的、竭力奔逃的汉东军俘虏以及镇压抓捕汉东军俘虏的汉西军。
“岂有此理!”接到报告的关羽又惊又怒,立刻亲自带着周仓、廖化前去指挥镇压抓捕。
黄盖忍住心头狂喜,他看到县衙里的汉西军士卒已经很少了,立刻猛地一脚踢断那三根脆弱的木栏,逃出了囚笼。
“老贼跑了!”十多个汉西军士卒看到这幕,大吃一惊地围攻上来。
黄盖大喝着,他捡起两根木栏,一手一个,左右开弓地展开还击,一顿乱棒打出一条路,继而一瘸一拐地冲出了县衙,冲出了益阳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