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报告书记,现已查明,溜子口、徐家村两处据点的日伪军走了一半,据说是去上高村、小张村扫荡的,至于刺鱼口据点并未有异常,其建造速度也与往昔并无不同。”
在察觉到盛家龙对情报工作有所不满的情况下,鲁明自是不敢再似往日那般四平八稳了,派出了大量的人手,去鬼子的据点沿线打探消息,很快,便将三处备选地点的异动都摸了出来,紧急报到了盛家龙处。
“哦?双沟、上塘、青阳三镇的日伪军可有异常么?”
这一听,溜子口、徐家村的日伪军居然走了一半,盛家龙不单不曾心喜,反倒是就此疑心大起了。
“暂时未曾发现,只是这两日来,往返双沟与上塘的鬼子运输车队似乎比前几日要密集上不少,限于条件,无法查明其中是否别有蹊跷。”
因着坚壁清野之故,各城镇里的百姓都已撤空,根本无法派人进入其中,鲁明对此显然没啥太好的办法,所能给出的也就只是个含糊不清的答复。
“老李,你怎么看?”
坚壁清野说起来就是一把双刃剑,在断绝了鬼子以战养战之可能的同时,己方也会因此耳目失聪,对此,盛家龙显然是清楚的,故而,他并未去苛责鲁明的不尽心,转而将问题丢给了盘坐在一旁的李祈。
“看来鬼子对我军的侦查行动已有所察觉,这是挖坑等着我军去跳呢,嘿,若是我没猜错的话,这几日鬼子一准是用运输车队往双沟与上塘增兵了,我军无论是去攻溜子口还是徐家村,十有八九会遭鬼子的重兵埋伏。”
李祈到底是带兵打仗多年的老手了,兵法上那些虚虚实实的勾当,他自是能一眼便看个通透。
“嗯,这么看来,刺鱼口也未必就一定安全,老鲁,多派些人手,去青阳镇一带细察一番,看周边的鬼子是否有异常。”
按理来说,鬼子既已对己方可能夜袭据点有所防范,行动也就该取消了才是,奈何眼下形势所迫,湖区要想打开局面,还真就必须尽快取得个突破口,以此来震慑日伪军,至于说换其它据点为目标么,盛家龙不是没有考虑,问题是旁的据点要么是靠城镇太近,打不得,要么是还不曾完工,到了夜间,并未有鬼子驻防,就算毁掉那些未完工的据点,也没太大的意义,选来选去,还真就只有眼下这三座据点最为合适,正因为此,哪怕明知个中有风险,盛家龙也不得不冒险尝试上一下。
“是。”
听得盛家龙有所吩咐,鲁明自是不敢稍有迁延,恭谨地应了一声,便即匆匆离去了。
“书记,请恕我直言,鬼子已在张网,我军若是盲动,却恐遭敌所算,不得不防啊。”
李祈虽也心急着要打开局面,可更清楚的是己方兵微将寡,根本经不起太大的损失,此际见得盛家龙明知山有虎,还硬要往虎山行,自不免便有些急了。
“兵法之道,虚虚实实,鬼子既已在此三处皆设下了陷阱,其余各处必然无防,正是我军可资利用之处。”
李祈此言一出,盛家龙登时便笑了起来。
“哦?那书记的意思是……”
这一听盛家龙如此说法,李祈的眼神陡然便是一亮,可想了想,还是没能搞懂盛家龙所要攻打的目标何在,不得已,只能是狐疑地探问出了半截子的话来。
“老子山!”
盛家龙并未有甚隐瞒,笑着便将所谋之目标明确道了出来。
“老子山?妙啊,我看可行!”
老子山位于淮河入湖口处,三面环水,一山横亘南北,鬼子在此修筑了个规模不小的据点,以为水警支队的驻地,警备力量原本极强,然则此番鬼子再度发起大扫荡之际,已将水警支队都调到了双沟以及半城两处,鬼子山据点的日伪军已然不多,加之紧挨着盱眙县城,一旦被湖区总队拿下,兵力空虚的盱眙城势必显然一派恐慌之中,足可在震慑敌胆的同时,调动敌军回援,如此,自也就能极大地缓解我湖区军民所面临的压力,李祈乃是打惯了游击的老军人,自是能领悟到盛家龙这招虚虚实实的妙用之所在,当即便击掌叫起了好来。
“老李,有个事跟你商量一下,唔,这么说吧,老鲁踏实肯干,是个好同志,只是性子偏稳,并不太适合情报工作之需要,我的意见是让老鲁去主抓一下后勤事宜,至于情报工作么,就交给许道负责,你看这样可行否?”
盛家龙对鲁明在情报工作上的能力之平庸显然已是忍无可忍了,略一犹豫之下,最终还是决定必须尽早换人。
“我没意见,在党工委会议上过一过也就是了。”
不止是盛家龙对鲁明的能力有意见,李祈同样如此——一个简简单单的侦查工作都安排得疏漏百出,足可见其能力实在够呛,即便盛家龙不提此事,李祈都打算找个时机跟盛家龙交换一下意见了的,而今既是盛家龙先说了,李祈自是不会有甚异议……
“报告太君,今日午后,青阳镇周边出现了不少土八路的探子,我部全力出击,打死两人,余者皆逃了,看样子土八路是打算要对刺鱼口据点动手了,太君,您看是否要赶紧调兵增援刺鱼口?”
日近黄昏之际,盛家豪匆匆赶到了半城镇的镇公所,这才一见到本田一郎的面,立马叽里呱啦地自我表功了一番。
“不,让他们来,皇军自有安排,盛君辛苦了,且就先下去休息好了。”
这一听土八路加强了对青阳镇的侦查,本田一郎的嘴角边立马便荡漾出了一丝狞笑,此无他,概因刺鱼口就是本田一郎刻意暴露出来的破绽,为的便是要钓湖区总队这条大鱼,相关作战计划,本田一郎早就已安排好了的,然则他却并不打算跟盛家豪细说。
“嗨。”
盛家豪张了张嘴,显然是想问个究竟,可被本田一郎冷厉的眼神一扫,到了嘴边的话,愣是没敢说出口来,也就只能是无奈地应了一声,悻悻然地退出了房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