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片早就没有了!”王星接过证件直接放进了上衣口袋,又掏出钱夹,“淞沪会战的时候,不知道是在罗店还是宝山,我负伤了。等伤好以后,证件上的照片就没了。到现在一直也没来及重新照。怎么?没有照片不能洗澡吗?”
“可以可以,当然可以!”一听这位少佐是从淞沪战场一路打下来的好汉,澡堂掌柜的赶紧满脸堆笑的伸出一只手,“收您一块钱。”
“看完证件你还收钱?真是个财迷!算了,不跟你一样见识。我们十个人!”王星打开皮夹,取了十块钱。
日本掌柜看了看王星身后,估计那些人都和这位是一个部队的,也就不再挨个儿的检查证件了,先在账本上做了登记然后接过那十块钱。
王星交了钱正想进去,从外面又过来一位穿西装梳分头、看着油头粉面的小子。这人刚往旁边一站,一股浓烈的香水味就直冲鼻端。“阿嚏!阿嚏!”王星被这股异味呛得连打两个喷嚏。
那油头粉面的小子脸色一变,转头怒视王星。
“洗澡十块。”掌柜的面无表情的拿着笔看着这个分头小子,这时候他的右手还捏着王星刚给的十块钱。
分头小子一听就不干了,“哎,掌柜的,他给十块钱,就可以带进去那么多人,我只有一个人你怎么也收十块?”
掌柜翻眼皮看了看分头小子,“他是日本人,你也是吗?拿出你的证件,如果你是的话也可以只交一块钱。”
“他是日本人?”分头小子满脸不相信的扭头看王星,王星立刻回瞪了过去。听掌柜的介绍自己是日本人,王星心里委屈大了。看这小子的模样也是个汉奸狗腿子,再敢挑衅,老子也不介意用这个日本人的身份收拾你!
分头小子听说旁边这位是日本人吓得一缩脖,扭头就走。澡他也不敢洗了。知道得罪了日本人,他哪还有心思继续泡澡?
对于分头小子的离开,掌柜的根本没看到眼里。现在是两军交战时期,县城的澡堂子都关门了,继续营业的就自己这一家。别的不说,光是日军每天来这里洗澡的就有多少?掌柜的一心想着赚钱,哪有空搭理一个纨绔子弟?
王星今天既然来洗澡就不打算干别的,抓紧时间享受要紧!找到更衣室换了衣服,悠然自得的进澡堂泡澡。
别看在外面人有中日之分、贫富之别,到了澡堂子里面一个个精赤条条,却是没了贵贱区分。被蒸汽和热水包围着,王星慢慢放松心境,安静的享受起了这难得的泡澡时光。
城外弹雨满天飞、生死只在一瞬间,这里却在享受着热水的滋润。这种巨大的反差,让人更加珍惜眼前这难得的宁静。
大约半个小时之后,王星裹着条大浴巾再次出现在了更衣室。更衣室里有休息用的小床,王星找张小床坐下来要了壶茶慢慢喝着,同时不经意的观察着来来往往换衣服洗澡的人们。
随着一阵嘻嘻哈哈的吵闹声,从外面一下进来了五六个鬼子军官。军衔最低的少尉、最高的大尉。这群少壮军官们吵吵闹闹的换下军装进了水池子。
王星使了个眼色,小分队的战士们立刻过去,从几个方向用身体挡住了换衣服的柜子。王星、樊大彪、俞翔,三个人手上一阵忙活,把几个鬼子军官的更衣柜全给撬了。换上日军大尉制服,王星还不忘了照照镜子,他对自己的形象还挺满意。
出门的时候根本就没人问。澡堂的人只关心进来的人交没交钱,至于洗完澡出去的,爱谁是谁!王星洗了澡、换了军装,这就算有了新的身份了。
而那几个鬼子军官洗澡出来之后发现更衣柜被人撬了,衣服、枪、钱,全没了!鬼子军官当时就不干了,几个人吵翻了天,一定要澡堂方交出偷东西的贼!
这几个军官和澡堂具体是怎么达成协议的,就不关王星的事了,他和他的小分队继续在县城里寻找合适的动手机会。
大街上走过来一支巡逻队,王星赶紧躲到黑影里,等到巡逻队过去了,临时小分队这才继续顺着大街往前走。
前方灯光明亮,到跟前一看原来是某一个大户人家的大门。在大门外头站着几个穿便装、戴礼帽、斜跨盒子炮的家伙,只看那身打扮就像足了汉奸。
这几个小子站到这个大门口干什么?莫非这个大门里头还是什么重要的场所不成?想到这儿,王星和樊大彪、俞翔等人交代了一声,走出黑影,大摇大摆的奔着灯火辉煌处走去。
王星从黑影里一露头,把门的那些人就看见了。见过来的人是几名日本军官打头,大门口这几位赶紧挺直了腰杆。
王星走到跟前,打量打量离他最近的这位。就见这小子八字眉、尖下颏、一双母狗眼、太阳穴的位置上还贴着一块黑膏药,这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标准汉奸!
王星微微点了一下头,迈步往里就进。管他是什么地方呢,先进去看看再说。反正王星今天就是来搞破坏的,只要是重要的地方都是他的目标!
“哎,哎,太君,太君!您等一下。”这八字眉汉奸看见王星连话都不说就往里头进,赶紧拦着,王星眉头一皱,停步转身用凌厉的目光扫视八字眉,“你的,事情的有?”
“啊,没有没有。太君,您不知道吗?这里是张县长家。”八字眉知道自己说的都是废话,人家要是不知道这是张县长家,能往里进吗?可是这些话他不说还不行。
“张县长的家又怎么样了?”王星继续说着蹩脚的汉语,心里面已经乐开了花。随便遛遛大街都能找到县长家,自己这运气还真是不赖!
“山田将军刚进去还不到一个小时,找县长小姐谈心肯定还没完。您要是找山田将军真有急事的话,不如先到堂屋喝杯茶等等?”八字眉说着话,掏出手绢直擦汗。
“哟西,那我就到堂屋里喝茶等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