樊冬找了个空位坐下一起看戏。等到一场演完了,日本人热烈鼓掌。冈本美男巴掌拍得最响,带头鼓掌并且站起来拍巴掌,嘴里还怪腔怪调的叫好,“哟西!好!好!”有冈本美男领头,鬼子们纷纷起立鼓掌。
玉生香带着演员们谢幕,感谢观众的捧场。感谢皇军,感谢樊队长。冈本美男这时候才看见樊冬,他问樊冬,你家里的事情处理完了?樊冬感谢冈本少佐的关心,说自己家里的事情已经解决了,没事儿了。
冈本少佐说,戏唱的很好,皇军很喜欢!皇军想和艺术家们多多联系,希望以后每一周,演员们都能来给皇军演一场,丰富皇军的娱乐活动。费用嘛,皇军优厚优厚的!金票,大大的!
这时候戏院掌柜出面了,“承蒙太君们喜欢,这是我们最大的荣幸!给皇军演出,我们义不容辞!太君什么时候想听戏了,只要我们能错开档期,一定来!”
戏院掌柜江湖经验丰富,一番话说出来滴水不漏、八面玲珑,其实他等于什么也没答应。能错开档期来,要是错不开档期,那不是就不用来了嘛。
日本人不明白汉语的博大精深,只当是戏院掌柜答应了每周都来演一场,一个个乐得合不拢嘴。
只有冈本少佐拉着玉生香问东问西。玉生香巧妙应对,把个冈本美男哄得眉开眼笑,连北都找不着了。最后,冈本少佐带着一脸傻笑离开了侦缉队。
冈本一走,樊冬一刻也不敢耽误,立刻把戏院一帮人全给放了。放人的时候他告诉戏院掌柜,今天其实我是请你们来唱堂会的,是底下人误会了我的意思。您可千万别见怪。回头我还会常去您的园子里看戏捧场!
戏院这帮人不明白怎么回事。本来被抓进侦缉队,一个个吓得要死。没想到来了竟然是唱堂会。他们也觉得是唱堂会,来了歇一会儿就唱,一直唱到这会儿才走,不是唱堂会是什么?
只有玉生香隐隐猜到了其中肯定有什么不为人知的原因,也许是王星在背后出了力?要不然,汉奸们明明是把人抓过来的,没道理唱一晚上戏就给放了。什么误会这一说,久闯江湖的玉生香根本不信!
“樊队长,我们梨园戏院给您唱了一晚上的堂会,这演出费什么时候结算呀?”你说是堂会,那我就按照堂会的规矩走!玉生香用索要演出费来做试探。
“哟,演出费!看我这脑子。呵呵,玉老板莫怪,我现在就给!拿一百块钱来!”樊冬向汉奸要了一百块钱交给了玉生香,玉生香再递给戏院掌柜的。
一百块钱是不少,但人家是整个戏班子唱了一晚上,算起来这一百块钱也并不多。当然,钱是次要的,主要还是试探。玉生香通过索要演出费,已经隐约试探出了一些端倪。
来侦缉队给特务和鬼子唱戏人家能给演出费吗?平常这些人去戏园子看戏都从不买票。
樊冬在戏园子里当中说赏多少钱是为了哗众取宠,其实这家伙过后从不给兑现。今天来唱堂会能给一百块钱演出费?那肯定是有人在背后使劲儿了。这个人极有可能就是王星!
第二天,王星又来看戏了。布匹行常掌柜就没陪着,常掌柜忙着调拨棉布棉花制作棉衣去了,陪王星看戏的是浴金香澡堂掌柜崔老三,也算是通山县的一个名人。
玉生香今天唱的是《穆桂英打围》。在剧中穆桂英威风凛凛、身法矫健。悠扬的唱腔当中,时常做出高难度的身法动作,引得观众们一阵阵的惊呼、和如潮水一般的叫好声。
王星又一次看入了戏。他被玉生香的唱腔、身法、以及精彩的剧情给深深地吸引住了。一直等到全剧结束,这才跟着全场观众大声叫好。这一次王星不用别人提醒,直接去后台面见玉生香。
后台照样围了不少衣着光鲜的成功人士,崔老三认识的照样不少。
“哟,崔掌柜,您也是来见玉老板的?”有任何崔老三打招呼。
“呵呵,是呀。玉老板国色天香、技艺精湛,我这位朋友也想认识认识。”崔老三笑着指了指王星,却并不给详细介绍。
等了老半天,不断地有人往里头递话。后台里面总是说玉老板在卸妆,请大家再等一等。
有人以为玉生香借故不出来就等不及走了,就在王星也打算走的时候,玉生香终于露面了。这一回,玉生香是彻底把戏装卸了,只穿了一身便服。
粉丝们一见立刻围上去,有夸玉生香唱的好听的、有约吃饭的、有约唱堂会的,只有王星静静的站在人群外面,面带微笑的看着。他相信玉生香会看见他的。
果然,玉生香应酬了两句,忽然眼睛一亮,挤开人群就到了王星跟前。看了看旁边的澡堂老板、再看看稍后位置的许雷,最后把眼睛落到了王星身上。
“王掌柜,没想到您今天还真来了。”
“呵呵,家人相邀,我岂敢不来?玉老板要是没什么应酬,我们就出去吃顿便饭,不知能否赏光?”
“赏光?咯咯,我当然赏光。”一转头,玉生香对粉丝们交代:“各位,对不起。昨天我就已经答应了王掌柜,今天要陪他吃饭,以感谢他昨天的慷慨捧场。今天的演出已经结束了,各位看官要是还想看演出,明天再来吧。”
说完,拉着王星的手往外就走。
粉丝们大怒,“喂,我们等这么久,你一句话就算完了?这人是谁?玉老板你怎么能跟一个来历不明的人去吃饭?”
旁边有昨天来过现场的小声给解释。这人一听,昨天人家拿着枪把一帮侦缉队的都制服了,连樊冬的枪都被缴了,立马就来了兴趣,赶紧追问他是谁?
知道这位卖了个关子,高深莫测的一笑,摇摇头就是不说。
其实他也不知道。昨天侦缉队那帮人缴枪的时候,现场的围观群众早跑光了!王星报名时现场只有他和许雷,以及戏院那帮人。卖关子那位置只看见许雷拿出枪就吓跑了。他这不叫卖关子,他是真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