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发之前,冈村宁次专门召见了山本之介。两个人这次谈话是秘密进行的,连负责端茶倒水的勤务兵都被赶了出去。
山本之介永远忘不了冈村宁次脸上的表情,既有赞赏又有痛惜,总之是十分矛盾。似乎里面蕴含了多种相互矛盾的情绪,又似乎什么都没有。大将阁下果然非常人能比呀!山本之介过后如此评价。
冈村大将没和他客气,也没有说太多的话。开始冈村宁次只是问他:“山本君,你第一次和王星接触的时候,他还只是一个不入流的营长吧?那时候你就是日本年轻人中的骄傲,皇军精锐部队当中的少佐了。”
“现在王星已经是少将师长了,你却只是向上升了一级,从少佐升为了中佐,这是为什么呢?难道你心里就没有怨言吗?”
山本之介沉默了。他也想过这件事,但是他却万不敢在冈村宁次面前承认自己有怨言。
冈村宁次似乎也没打算听他承认,停了几秒钟就继续往下讲,“那是因为你的任务没有完成!到现在为止,王星还活跃在中国的战场上,还在不断的给皇军造成伤害!山本,这是你的失职,所有你得不到晋升的机会,你明白吗?”
“也许对付王星是你无法完成的任务,是我难为你了。”
“不!”山本之介猛地抬起了头,“大将阁下,您没有难为我,是我的任务没有完成,这一切都是我自己的原因!请将军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一定亲手割下王星的人头!”
“王星在晋南!华北方面军司令官多田骏,正在发动一次大规模的晋南作战。我让你去,对付王星!这对你来说是一次绝好的机会,不要再错过了。”
这对你来说是一次绝好的机会,不要再错过了。这句话在山本之介脑子里不断的回响着。不要错过,不要错过,我现在正在错过!
山洞里面并不算太黑,有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光线让人勉强能看见地面和两边的墙壁。在洞口感觉有稍许的阴风,山洞里面却有一股暖意让人有些昏昏欲睡。
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山本之介隐隐约约能够闻到一股腥气!这腥气很奇怪,不是鱼腥,也不是一般动物的腥臊之气。这会是什么味道?
山本之介正满腹疑惑的时候,从身后突然传来一阵沙沙的声音,这声音让人毛骨悚然!猛一回头,就见眼前一片黄光闪烁,腥气漫天!就听见手下士兵们发出一阵非人的惨叫,紧跟着枪声大作,“哒哒哒哒!”
山本之介也举起手枪猛烈射击,顷刻之间打光了枪膛里的子丹。快速压满子弹,再开枪。然后眼前一黑,他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山本之介悠悠醒转,身上的骨头就像断了一样。挣扎着坐起来,伸手在脸上抹了一把,手上黏糊糊的,一股腥臭之气令人欲呕。努力站起来,看了看周围,仍旧是黑乎乎一片。
辨别了一下方向,山本之介跌跌撞撞的往外跑。脚底下被什么东西绊了一下,从感觉上来说,应该是一个人。检查了一下,那人早就没了呼吸心跳。尤其是那人身上好像也裹了一层液体。黏糊糊、湿漉漉的。
山本之介一口气跑到了洞外,看见了蓝天白云、绿树红花,他这才跌坐到地下。看看身上,衣服让撕裂了许多口子,外面裹了一层像鼻涕一样液体。
把外衣脱了,只穿着衬衣。回头看了一眼那恐怖的山洞,山本之介拼了命的跑了。
找到一户人家,山本之介谎称自己是上山采药的,不慎迷了路。善良的女人给他煮了一碗面条,里面还卧了个鸡蛋。看那家孩子眼馋的样子,显然这鸡蛋面条也是难得的好东西。
山本之介对这母子二人相当感激。吃饱了喝足了,他拿出一些钱来,打算送给人家表示感谢。
这时候,这家男主人回来了。见家里有个陌生人,有些惊讶。询问了山本之介的来意之后,就说是小事一桩,不用给钱。
山本之介坚持要给钱、猎户说不用给。在俩人推让的过程中,山本身上带的一把肋差小刀掉到了地下。肋差,是日本武士随身的防身武器,是一种小号的武士刀,一尺多长。
肋差刀造型精美,一看就不是普通人能够拥有的高档物品。女人的丈夫看见肋差刀起了疑心,追问他哪儿来的这种刀?山本之介随便解释了几句,那男人也没多想。
山本之介的样子相当狼狈,女人的丈夫就说,山里头危险,你一个人走路万一再出意外怎么办呢?我知道八路军离这里不远,你跟着我去。你要去哪儿跟他们说。八路军肯定能送你出山。
山本之介哪肯去见八路军?他说没事儿,我自己能走。但是这家的主人却坚持要把他送到八路军那里去。俩人说了几句,山本之介突然把肋差刀扎进了那男人的心口窝!
男人惨叫一声倒地死去,女人都让吓傻了。小孩子不管那么多,一见这家伙杀了自己的爹,扑上来是又踢又打!山本之介又是一刀,把个孩子也给杀了。
连杀二人,山本之介彻底化身成了魔鬼!这家伙像头狼一样的扑上去,把女人摁到地下强行给糟蹋了。完事之后,又把给他做了鸡蛋面条的女人也给杀了。
杀死一家三口,山本之介找到猎户的衣服换上,这才仓皇逃走!
等八路军来到这家的时候,都是第三天了。看着一家人的惨状,政委刘岩气的脸都青了!小桌上还放着没刷的碗,地下扔着两件脏兮兮的衣服。一家三口却惨死在自家的院中!
这时候,正巧新二零二师的侦查员来和八路军交换情报。看见了这一幕之后,回去就告诉了团长俞翔。俞翔知道师长命令新成立的特战营对付日本便衣队的。于是,他就找到瘸狼,问他和便衣队作战的经过。
瘸狼一五一十讲了一遍。俞翔基本上就猜到了结果,他叹了口气,“老狼,恐怕你们追的那个便衣队,惹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