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个炮楼?”王星从望远镜里看着敌人的炮楼冷冷一笑,“他们以为凭几个炮楼,就能挡住我军前进的脚步了?真是作茧自缚,不知死活!”
王星的情绪很快就感染了身边的人。本来冷云对于战事不利还有些沮丧情绪,现在见自家军长豪气干云,冷云心里也不由生起了一股不服输的劲头。
“军长,我这就派爆破组上去,炸了他的炮楼!”
王星一愣,他说这几句话只是有感而发,可不是在讽刺冷云。眼见冷团长红着脸就要去组织爆破组硬来,王星赶紧拦着。“冷云,你给我站住!我什么时候说让你派爆破组去炸敌人的炮楼了?”
见冷云脸色僵硬,王星耐着性子给他解释:“咱这次出来又不是只有你这一个营,咱不是还有装甲营的吗?哦,他们打一场任务就完成了?以后就可以不用再上战场了?哪有那种事?”
趁着冷云发呆的功夫,王星告诉身边的传令兵,“命令黄克勤,带着他的战车营给我上,用战车炮给我炮击敌人的炮楼!天黑以前,炮击不许间断。”
这一下冷云彻底懵了。要说让战车炮炮击敌人的炮楼,这他能理解。虽然敌人的炮楼子又高又大,战车炮想要啃动有些困难,但是打的多了,也总有把炮楼给炸塌的时候。
再说,人在战车里开炮,总是比呆在外面安全。既能打击敌人、又能保护自己,用战车炮轰击炮楼确实是个不错的选择。
但是军长最后那个命令是什么意思?为什么要打到天黑不间断?在这种时候,王星不可能说一些不想干的话。他为什么要让装甲兵炮击炮楼到天黑呢?
冷云想不明白,王星也不给他解释,俩人就在这里用望远镜看着战场上的变化。
命令传到了装甲营。黄克勤正在这里和一群战车兵聊得热火朝天呢。就见黄团长站到人群中扯着嗓子吼:“你们信不信,用不了多长时间军长就该派咱装甲营出战了。到时候你们都给我机灵这点儿,别给我丢人……”
“黄团长,军长有令:装甲营立刻出击,用战车炮炮击敌人的炮楼。天黑以前炮击不许间断——”
“黄克勤得令!怎么样怎么样,我说什么了,好事儿来了吧?弟兄们,登车出战!”黄克勤一边大声吼叫着,一边飞快的跑向他的坐车。
装甲兵们轰然散开,各自冲向各自的战车。一会儿的功夫,战车队轰隆隆的启动,一辆接一辆的驶向了战场。
面对跑动上面居高临下的敌人,装甲车就从容了许多。一辆接一辆开到炮楼的射程以内,扬起一根根不长的炮管对着炮楼开始炮击。“咚!咚!轰隆!”一枚枚炮弹飞向了炮楼。
装甲团的战车并不是每一辆上面都装得有炮。有的有炮,有的只有机枪。因为技术的局限性,这年月的战车大部分都做不到在走动中开跑,只能是停下来开炮,打完炮再走。
那些没有火炮的战车就只有担任掩护的任务了。不管打到打不到吧,反正机枪突突突一响,准能吸引敌人的注意力总是没跑的。
战车打完一炮立刻就跑,让炮楼上的鬼子想要报复都跟不上节奏。就这样,一枚枚炮弹落到炮楼上,炮楼上的碎砖头稀里哗啦往下掉。
伪军们可让吓坏了,都害怕炮楼会让炸塌,一窝蜂地往下跑。肖刀卫拿枪把门给堵住了。
“干什么?你们想干什么?都给我回去!”
一个四十多岁的老兵分开人群问:“团长,炮楼都快让炸塌了,你还让我们在上头干啥?”
“谁告诉你炮楼要塌了?”肖刀卫把眼睛一瞪,“就凭他们那几门小炮,也想炸塌炮楼?都回去,我也上去,我跟着你们一起守炮楼!”
伪军们一看肖刀卫要和他们一起守炮楼,虽然心里不情愿,却也不能继续往下跑了。伪军们重新回到炮楼上,胆战心惊的透过观察孔,观看外面耀武扬威的国军装甲车。
反正炮楼顶上是不能继续站人了。没准哪一发炮弹落到上面了,顶上有人不是全完了吗?所以,伪军们全进到了炮楼里面。炮楼的二层和三层有射击孔,伪军们从射击孔里外围开枪开炮。
炮击,断断续续。刚开始的时候还是一发连着一发,到后来隔几分钟一打一发,最终精确到了五分钟一发炮弹。
这是黄克勤算着呢。现在才刚刚下午十五点,离天黑最少还有三个小时。战车上带的炮弹并不多,王星命令他坚持到天黑,炮击频率太高的话,他可坚持不到那会儿。
炮楼上,肖刀卫已经从炮击的频率中感觉到了危险。他打电话给通城的日军请求增援。通城的皇军说他们这边正在忙,顾不上。
肖刀卫又给咸宁的日军打电话,咸宁那边倒是挺果断,说是援军很快就能到。但是在援军没来之前,肖家店决不能失守。如果失守的话,咸宁方面将会追究责任!
放下电话肖刀卫就后悔了,早知道就不打这两个电话了。不打电话,肖家店守不住,他还可以带着全家人退到咸宁城。现在却连退路都没了。眼下只有和这三个炮楼共存亡了。
世上没卖后悔药的。肖刀卫已经做好了这个炮楼万一守不住,就往下一个炮楼撤退的准备。反正他有三个炮楼呢,怎么也能拖到明天天亮。
黄克勤和肖刀卫都在忙,王星也在忙。王星忙着指挥战士们去找干草树枝、搜集牛羊粪。
冷云猜到军长大概是准备使用火攻计。但是搜集牛羊粪又有什么用呢?难道是想把伪军们给臭死?
“冷云。”王星喊了一声,冷云赶紧跑过来。王星小声的吩咐他:“你到这附近的老乡们家里买辣椒。记住,要干的,越辣越好。先买五十斤吧。”
“是!”冷云答应一声,叫上二十名战士小跑着就去了。他并不觉得亲自去百姓家里买辣椒就降低了身份。在军长面前,他什么时候都只是一个小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