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潮一波波的向景福宫方向涌去。短短半个钟点的时间之内,禁卫军第一标第一营的官兵向景福宫正面发起了四次冲击!
每一次,都是被日军的子弹击退,周围的街巷限制了禁卫军的运动方向。景福宫周围剧烈的枪声,也像磁铁一般,吸引了分散在汉城各处警戒,还没有和禁卫军碰上的日军小队向这里汇聚集中。他们三个一伙,五个一群,在曹长的带领下从四下里过来,也在狭窄的巷子里面和禁卫军疲惫的官兵们厮杀成一团,白刃肉搏战在到处爆发。喊杀声如巨浪一般,一波高过一波,似乎要将整个景福宫淹没!
双方对射的弹雨,在景福宫几百年历史的宫墙上面留下了坑坑洼洼的痕迹,屋檐的装饰给打得粉碎,檐下风铃也被打得叮叮当当响成一片。还好双方都是轻步兵的火力战,都没有过山快炮这样的重火力准备,要不然的话,还真不知道,一仗下来,景福宫会变成什么样子。
张旭州就守在景福宫对面街巷的一间民居当中,他借着一个梯子爬上了院墙,跨坐在上面,死死的盯着对面的景福宫闪动的火光,还有满地的黄色军服的尸首。他底下站着十几个扬着脸的传令兵,等候着他的命令。
张旭州已经急得冒火了,他亲自带着一标第一营直扑景福宫,楚万里给他的命令就是甩开一切纠缠,轻兵直进,一下夺取朝鲜王宫,将李王和闵妃掌握在手中!
他也是当真轻兵直进,将麾下最精锐的第一营最后一分精力都压榨了出来,四架配属他的马克沁机关枪都被甩在了后面。但是轻步兵到达这里,几次扑击,都被日军火力逼退。正门打不开,他就延展两翼,试图从侧翼攻进景福宫当中,他延展双翼,日军同样分开了兵力,景福宫占地并不广大,很快就变成第一营几乎在围着这王宫四面,试图朝里冲击。日军四面据守宫墙拼命抵抗。张旭州现在手头不过四百兵,而日军守在景福宫也有三百余人,是他们力图控制的重点中的重点。一次扑击不成,已经疲惫到了极点的士兵军官们就有再而竭三而衰之虞了。年轻的军官们冲在前面,伤亡也在前面,这些徐一凡苦心培养的种子已经倒下了一片!
双方的火力全开,宫墙上下,白烟弥漫,弹雨四溅,双方都打红了眼睛。随着第一营攻击范围的扩大,日军小队向这里集中,混战又在到处展开,景福宫内外,都已经打开了锅,张旭州面临的局势已经混乱得有些难以掌握,火力骨干四架马克沁机关枪又不知道在哪里!
军帽已经给张旭州攥在了手中,几乎要捏出水来。底下的传令兵和营本部的军官都在枪声中焦急的向他呼喊:“张大人!张标统!咱们是不是再冲一次?还是向楚军门求援?”
“求援?”张旭州骑在院墙上面几乎是咬着牙齿再说话。
“定一国之都的功劳,你想让给别人?老子不想!”他猛的从院墙上面跳下来,一发日军的流弹从他身边掠过,穿过了肩头的军服,张旭州眉毛也不动一下,将手中军帽一下丢在地上,猛的拔出了腰间的指挥刀:“就是正面,有胆子的,跟老子上!人死鸟朝天,不死万万年……我们五天五夜这么辛苦过来,不是逛一圈就走的!”
他指挥刀指着前面:“倒下的弟兄,有的是跟着咱们从尸山血海里杀出来的,你看看,他们就算倒下,头冲着什么方向?”
那几个军官传令兵本来还想阻拦一下张旭州,听到这句话,一个个都红了眼睛。五天飞兵而来,就连军官的想法,也是以为一千战卒突然而来,就算汉城有什么变乱,也就是可以传檄而定。朝鲜人还能翻起什么大浪花来?
但是没有想到,一进入汉城,不仅这里果然如徐大人所料,已经成了另一个狂暴的漩涡,而且到处都同样是武装精良的日本军人!他们居然占据了大清藩国的国都!从一开始,就一直在陷入混战当中。到了这个当口,马克沁机关枪的火力支柱也被隔断,能够依靠的,就也只有一腔子热血而已…………
徐一凡派遣他们来到汉城,经历了奇迹一般的艰难强行军。张旭州不想了解,也懒得去想为什么会发生这一切,汉城为什么会变得如此,徐一凡又是怎样预料推断到这一切的。他只是知道,徐一凡料到了汉城这个中国藩国国都会出乱子,而派遣楚万里带领他们来扶危定难,而楚万里又将攻下景福宫的任务交给了他!
完不成任务,只有死而已矣。在南洋对徐一凡心悦诚服而喊出的愿为大人效死的那一句承诺,对于张旭州这个北方汉子,并不只是说说的。而且现在牺牲在他眼前的,都是他全身心训练的未来麾下虎贲,和一路跟着徐一凡过来,忍受着嘲笑轻视,在一片荆棘中无中生有才杀出一条路来的袍泽!
他再不多说一句,用力一挥军刀,大步的就朝前走去。还没有前进几步,就听见身边脚步声响,身边的那十几个他现在唯一能掌握的军官士兵已经提着上了刺刀的步枪跟了上来,在他周围,将他身体挡得死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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