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迹!”
“神佑!”
充斥在第三师团大迫挺身支队上下三千余官兵心目当中的,只有这么一个念头。
第五师团吉凶不知,第三师团以孤弱之大迫支队挺进,除了行险,还是行险。日军现代军学,都是德国人梅克尔少校一手一脚教出来的。兵学将道,基本原则就是集中兵力。但是南朝鲜之战的顺利,让山县亲率的第五师团忘记了这个原则,为了在这场国运之战当中,为“长州的陆军”赢得更多的面子,更大的荣誉,为藩阀势力获得未来日本更多的话语权,被胜利冲昏了头脑的第五师团一下孤军挺进,结果被一个谁都知道,谁也没太重视的徐一凡击退并且包围,现在还吉凶不知。
朝鲜战局一下就转入了被动,第三师团按照计划还是在元山上陆,为了挽回局面,也只有行险!反正整个国家都在这场战事中赌上了,还在乎一个第三师团么?
第三师团大迫支队果不其然碰上了聂士成所部这个硬钉子,冲了个头破血流。在日军军官看来,川上一手又将第三师团带进了死地,这家伙以后大概要安上一个绰号“徐一凡の一生败将”
第三师团态势已经七零八落,一半步兵孤悬慈山,一半步兵带着辎重和辅助兵重火器在慢慢朝这里赶,朝鲜山路多难走谁都知道。万一第五师团早早不幸,徐一凡主力内线机动过来,那么第三师团就等着哗啦吧。
第三师团溃败还是小事,更重要的是大局!
日军两个师团溃灭于朝鲜,那么徐一凡就毫无疑问获得了朝鲜的战略主动权,优势的支配地位,他这支强军打哪里都可以,统帅部也再不可能添油似的派一个又一个师团来等着被他逐次打垮——日本一共才多少个师团?朝鲜失败,现在在大连湾和辽南攻城掠地的第二军,他们的胜利也就成了无本之木,因朝鲜胜利而士气大涨的清国人也许就会支撑下去,等着徐一凡来增援他们…………那到时候,日本怎么样也耗不过比自己大四十倍,人口多十倍,财政收入是日本四倍的清国的!
就在所有人都信心低落的时候,谁也没有想到,聂士成侧翼的八千盛军,竟然不战而退!让日军一下夜间超越本来还牢不可破的慈山主阵地,彻底粉碎聂士成所部的抵抗!现在整个东线,都为第五师团所敞开!
除了神佑,当真没有其他理由好解释。
看着漫山遍野,欢欣鼓舞的日军官兵,川上操六辛劳揪心了一夜,现在总算微笑着吐了口气。
他身边的参谋军官,一个个胸脯几乎都挺到了天上去,昨夜的牢骚怪话,早就没有了影子,只是骄横万分的看着自己脚下的阵地,看着远处的朝鲜河山。
“清国军,不堪一击!”
“帝国虎子名古屋兵团,所向无前!”
“安州就在我军眼前,阁下,下命令吧,三天之内,我们就将夺取这个清国禁卫军后路总基地!”
川上手里握着一跟棍子,微笑着看着身边的大迫尚敏:“如何?大迫君?”
大迫尚敏也笑:“还能如何?阁下?我们占据了慈山,夺取了清军的物资和弹药,这么辛苦,赌上了整个师团的命运,还不就是为了夺取安州,将徐一凡封死在朝鲜?”
他比起当初川上操六一意带着他旅团行险挺进的时候活跃了许多,当初他是不赞同川上的冒险计划的。但是川上以大本营的代理统帅权亲身强行推行,他也只能以不说话,不赞一谋来表示抗议,可是当这个不敢相信的战果摆在面前的时候儿,大迫少将也突然意气风发了起来。
“阁下,我们虽然疲惫,可是清国军也已经胆落!为山九仞,不能功亏一篑,我们必须马上出击!”
欢呼雀跃了半天的日军,也终于有平静的时候儿,一旦兴奋劲头过了,不少人就已经瘫倒在地,手里还抓着盛军丢下的干粮就呼呼大睡过去。这些家伙也都不是铁打的,几天强袭,几天苦战,精力体力也已经耗尽。可是大迫毫不怀疑,只要一声命令,再加上严格的督导,这些麾下官兵,还会拼死朝安州前进的!
慈山阵地,硝烟仍然未退,大风吹过,几面残破的旗帜随风而动。川上呆呆的看着眼前的景象,特别是不远处壕沟里一个禁卫军军官服色的尸体,在他身边,成放射状躺着四五具日军的尸体,这名军官拼死了好几个对手,最后再抱着一枚炮弹敲响引信,和扑上来的日军同归于尽!
为什么已经赌赢了,自己还是觉得这么不安呢?
川上悄悄的朝西面看了一言,抿着嘴一句话也不说。
底下军官热切的目光都投了过来,大家都是不解,这位生气勃勃,任何人都丧失了信心,他却还充满勇气的长官,为什么这个时候儿却是一副犹豫的样子?
出击的四千大迫旅团官兵,现在剩下的不过三千不到,等再扑到安州脚下,也就是二千多疲敝之卒,要是在这个时候儿,徐一凡掩杀到了侧翼,那么大迫旅团只有覆灭一途,剩下的第三师团最后下场如何,也就可想而知了。
要是这个时候还有四千兵——不用,只要一个联队的兵力,能接替跟进,掩护住侧翼,那可就真的万无一失了!安州据说不过只有两个营的新兵,被退下去的那些盛军败兵一冲,军心更行动摇,川上毫不怀疑他能夺取安州——川上甚至还有个隐隐约约的想法,那些退下去的盛军,似乎更希望安州陷落在他的手中,也许还会帮他做什么也不一定!这个念头太过疯狂,他都不敢说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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