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只有她,才能让皇后来主动打破父皇让你只教二皇弟的僵局!”
“纵然皇后责罚我,但她们不愿意出局,此事已成!”
“我已经做到了国师你的要求!”
既然明蓝蕴让自己去挑拨此事,她一定是起了收自己的心思的!
福康听着他消瘦的身板撕心裂肺喊出这些,惊诧无比。
老天祖宗,幸得今日大雨,雨雾似白纱,目不可及远物,而巡逻此地的护卫又恰好不经过此地。
若是叫旁人听了大殿下的话,去陛下面前添油加醋,此事可就闹大了!
福康又心道,此事也不能只求师父。
下旨意的人是陛下,师父也不能下决定啊。
福康不敢置喙,低着头安静打伞,护着明蓝蕴前行。
快些走过去吧……
在二人错肩而过时,凌贺之轻轻抓住了她的裙摆,无助又悲痛地嗫嚅:“国师……”
明蓝蕴定下脚步,微微侧身看着反派的染血鹰眸。
明蓝蕴示意福康将伞给大殿下遮遮,而后拿出一方帕子,递出去:“大殿下,擦擦吧。”
凌贺之怔忡地拿起帕子,擦拭了双眸,看着明蓝蕴撑起福康多背的一把伞,只身走入雨幕。
“本君前去面圣。”
她的声音和雨声交织,身形渐行渐远,尾音渐弱:“恭喜大殿下,得偿所愿……”
*
御书房中,明蓝蕴安静等了片刻,待里头大太监送李太尉出来。
李太尉并不吃惊她的到来:“国师,哈哈,今日雨真大。”
明蓝蕴回礼,意味深长地说:“秋雨洗尘,大些好,能洗干净不少东西。”
“听说我那逆子赠了国师一本孤本古籍,可还喜欢?”
明蓝蕴说:“喜欢。”
李太尉见明蓝蕴的回答,哈哈大笑,人逢喜事精神爽,一迎手:“陛下正等着您呢,快些进去吧。”
他给了明蓝蕴一个眼神。
他摸准了陛下的心思,准备让明蓝蕴教学二皇子,三皇子与四公主。
李太尉心中惬意,去掉一个四公主一介女流。
那在旁人眼中,三皇子便是和二皇子在陛下的心中分量一般重!
大太监催促人。
明蓝蕴进去,她再回头看了李太尉一眼。
如今丞相担心步谢家后尘,正准备独善其身,而李太尉抓住机会拉帮结派,日子倒也舒坦。
一本古籍算不了什么。
但它却成了国师和太尉一派往来的首点。
对于明蓝蕴而言,她看不上这古籍,只是拿这古籍当借口叫皇后忧心。
让皇后忧心国师和萱贵妃往来,而没时间去对付大皇子。
明蓝蕴收回心神,进到御书房后,行礼:“国师明蓝蕴见过陛下。”
陛下开门见山,直接说教学之事。
他揉着眉心:“如何说?”
明蓝蕴不打马虎,她也不能说自己只想教导某一人,这对皇帝来说是大忌。
独行,拉帮,结派。
明蓝蕴直言:“蓝蕴自认才疏学浅,多谢陛下厚爱。此事,皇后与贵妃娘娘都是护犊情深,但争执过重,反而伤了皇家子弟情谊。”
陛下沉默。
“你说的没错,朕早就知晓,哎……”
早就知道让明蓝蕴教导二皇子一人,其他人会有诸多不满,但之前底下人藏着掖着,皇帝也就当瞧不着。
没想到此事却因为四公主而起。
“朕本意是怜悯辰逸在外飘零,启学晚,让你好好教学。”
比起其他少傅的老古板教学,明蓝蕴在教学上着实有一套。
而且,先帝强调神权,若是未来的太子是国师学生,在百姓当中威望也能重一份。
皇帝揉揉紧蹙的眉心,抬眸看向她:“国师有什么想法?”
明蓝蕴抬手挥袖遮脸,鞠躬颔首:“本君有一言。”
“讲。”
“不患寡而患不均,”明蓝蕴直起身子,不卑不亢地说,“陛下心系诸位皇子皇女下此决定,皇后娘娘、萱妃娘娘惠及后宫嫔妃均感激陛下圣恩。”
皇帝身子一僵。
还有后宫其他嫔妃所出的子嗣。
皇帝被明蓝蕴猛不丁提起这一段,对……他倒也不是担心别的妃子会不悦此事。
只是宠爱独独放在丞相与太尉身上,会再开谢家军的情况吗?
皇帝手指持续敲击着桌面……
*
雨中的湿气涌入紧闭的宫门里,萱贵妃看着宫女捏着戥子配香粉。
她眯起狐狸般的上挑眸子。
外头冒雨归来的女官抖了伞上水珠,将伞交给别的宫女,捋了捋冒着水气的发丝,疾步走进来。
“回禀娘娘,陛下召国师入宫,日后所有的皇子皇女均在蓝园学习,蓝园配三孤,目前以国师为主,又暂定了翰林院杜修撰。”
萱贵妃直起身子,惊愕地瞪大眸子,怎么不是只教授二皇子和三皇子,四公主?
“国师呢?国师可有托话给本宫?”
女官附耳道:“方才奴婢偶遇了国师,国师说……”
女官咽咽口水,竟然有些紧张地转述明蓝蕴的话:“月满则亏,水满则溢。娘娘……”
她伸出食指,萱贵妃狐疑地探出手掌。
女官在她的掌心中缓缓写了一个“谢”字。
萱贵妃宛若受惊,身子颤抖。
谢家军!
萱贵妃捧心趴在榻上,不甘地呢喃:“本宫可求了陛下多日。”
最终只是让一切又恢复原状,未尝尝到甜头,要让其他的皇子皇女与自己的三皇子一起上学。
但国师的话不无道理。
唯一教她欣慰的是,此事中,她与国师关系近了一分。
萱贵妃握住女官的手:“天气渐冷,蓝园僻静,待改日你让小厨房备上一些糕点,送给诸位皇子皇女尝尝,也叫国师尝尝。”
女官福身:“是。”
这消息不胫而走,除去皇后与萱贵妃,其他有子嗣的妃嫔便只有李美人愁云满面。
福康将一身湿漉漉的皇子送到了李美人处,给李美人行礼:“奴才见过李美人。”
李美人看着面前的小太监,再看看一身湿漉漉的大皇子,本就有气。
她尖锐叫嚷:“不长眼的小畜生,都带着伞也能叫大殿下淋得透湿。”
大皇子冷冷盯着李美人。
李美人虚情假意道:“大殿下,我这是帮你教训这不懂事的臭奴才。”
“若是大殿下身体有恙,你这小太监就是十个脑袋也不够掉的。”
看这小太监白白嫩嫩的,恐怕是刚刚净身入宫的。
李美人心中有气。
她可不愿意让大皇子去入学,正愁用什么理由为大皇子请假。
李美人见到凌贺之浑身湿透,便有主意。
她百般嘲讽着这小太监。
此刻,福康低着头说:“是……是奴才的师父吩咐送大殿下回来的。”
李美人咄咄逼人:“你师父是何人?是哪位公公?叫你那师父过来!大殿下明日可是要去蓝园上学,你耽误了学业,十个脑袋也不够掉的!”
福康被猛不丁凶吓,战战兢兢地说:“奴才……奴才的师父是国师明蓝蕴。”
李美人霎时语塞,怯怯让福康离开了……
福康回太史院见了师父,吧嗒吧嗒掉眼泪,若不是明蓝蕴递给他帕子,这孩子便要因哭晕过头误拿明蓝蕴的裙摆擦眼泪了。
明蓝蕴坐着慢吞吞地吃茶:“说话多少是难听了些。”
自己可没心思骂人。
明蓝蕴垂眸,李美人不是善茬,凌贺之在她手中没少受磋磨,心中阴暗无人性
原文中,成年后,凌贺之杀入宫中,一枪穿透李美人,再一枪捅死了李美人的一岁儿子。
温热的鲜血喷溅了俊俏的男人满脸,而他的目光依旧冰冷凛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