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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回1992年 重回1992年 第26节

对此,周来贵格外不爽,但晚上还是耐着性子跟于婆子商量,要把田地租给武老头。于婆子当即不肯答应,只说自己要种。

周来贵气道:“你种,成啊,你要种,那每年的养老粮跟养老钱我就不给了。”

“凭什么不给?你地荒着也是荒着,我是你妈,替你种地还不行么?你个不孝子,能想到外人,为什么想不到自己亲爸亲妈?实在不行,你哥和你弟也能种。”于婆子只觉得二儿子与她越来越离心,不知为何,她心里慌慌地,也想软和点,可见着人,脾气就有些控制不住。

“我就怕这地种着种着,就改成大哥或者三弟的了。”周来贵不爽道。

于婆子气急,“你混说什么,我什么时候做过这种事情了,要你这么猜忌我?”于婆子得知二儿子这么防备她,气的拉着周老头让他说话。

周老头没什么想法,只是再次问周来贵道:“老二,你真不准备生儿子了?”

“爸,你怎么又问这个了,我不是讲了么,我有珠珠就够了。你要稀罕儿子,那你跟妈再努力努力,给我生个弟弟出来。”周来贵也没想到他爸还在念着孙子呢,这都隔了这么久了,还没想通?

“你没儿子,那你要田地干什么?老子的地,老子不给你了。”周老头见二儿子不打算改变主意,气的拍着桌子道。

周来贵则要气笑了,“爸,你说为什么把地给我?不就是要我养老么?跟我生不生儿子有什么关系?这地,你要是想收回,也成,那每年的养老粮,我就不给了。谁拿了地,谁给。”

外头世界那么大,没了这两三亩地,饿不死。

人说子强父弱,事实也是如此。周老头见周来贵气势起来了,自己一下子又蔫了气,暗道:“油盐不进的犟种”,就兴趣缺缺的回了屋子。至于那点地的事情,他是懒的掺和了。

没了老伴的帮衬,于婆子顿觉自己少了靠山,语气缓和了些,但还是坚持道:“你的地,要么租给自家人,要么就荒着。”

得了,有了这句话也好办,次日,周来贵寻了二婶婶,说要把自己的地转租给她。二婶子哪能不乐意,当即就答应了下来。

至于武大叔那儿,他也明白了,租给他,反倒是给他添麻烦。再者说了,他两个儿子孝顺,都舍不得他干重活的,自己跑去把地租给他,不是瞎胡闹么。

“婶婶,这事儿,我跟我家里的都答应了。只是我妈那边还有些别的说法,你再去问问她。她要是答应了,咱们今年就去找村长。”二婶婶,也是周来民跟周来兵的妈,打架闹事样样皆会,是比于婆子还要厉害的人物。

于婆子对上她,就等于吃了暗亏,三言两语就败下阵来,最后只能捶胸顿足的让她占了便宜。

故此,于婆子气的连午饭都没吃,还拉着三儿媳妇一通埋怨。

王爱萍也有些不高兴,她觉得自己对大房不错,可有这样的好事,大房根本想不到她。由此可见,要想靠着大房发财,怕是不容易。

作者有话说:

抱歉,本来想多写点,加快进程的,但是家里出了点事情,我现在请假回去一趟看看。

等智齿好点,家里事情处理好,会慢慢更肥点的。

第46章 不平

王爱萍心里不得意, 就找了周来富,让他去想个法子把地给要过来租。周来富可不乐意, 直接拒绝道:“家里的地够用了, 还租他家的,你是要累死我啊?”

周来富死活不同意,把王爱萍气的, 恨不得一把掐死他,骂道:“这也累,那也累, 吃饭怎么不累?你不为自己考虑考虑, 为该为宝安想想。旁的不比, 咱就跟宝珠比,你看看, 哪一点比的上?”

“哎呦,你还旁的不比, 就跟宝珠比?如今谁不知道宝珠是个天才, 你拿她比,比什么?要我看, 宝安没什么不好的,村里孩子不都是这个样子么,现在还小, 等长大了上学了,不就好了。你这人,怎么还跟大嫂学着攀比?我看,就是眼皮子浅看不长远。看到人家三瓜两枣了, 就急的直跳。”周来富可不愿意受苦受累, 如今家里的日子也不差, 没必要跟旁人学。

这副不上进的样子彻底勾出了王爱萍心里的火气,也不管正不正月了,逮着他就是一通骂。

周来富听的头疼,直接溜到别人家打牌。见此,王爱萍越发觉得周来富比不得周来贵。

旁的不说,二哥在家做菜烧饭洗衣服,样样都来。周来富呢,跟个大爷似的,油瓶倒了都不丢。

真是瞎了眼了,竟然嫁给这样的人。

王爱萍心里憋着气,可她也不敢跟二婶婶对上,要知道二婶婶蛮不讲理,跟她吵架,长了八张嘴都不顶用。

她只能心里想着,日后周来贵的地有去无回,以后跟二婶婶好好闹几场才好。

对此,周来贵完全不当回事,二婶婶再厉害,以前见他可怜,还喂了几顿饭呢。再者说了,他只有在亲爸妈亲哥弟那里吃亏,何曾在外人面前吃过亏?

田地一脱手,周来贵与刘芳就开始收拾包裹。家里的吃食全部都带着,除了咸货,连大米也没丢下。还有各自的衣服,能穿的好的都带着了,此外,万万不能忘记带草纸。之前去省城,草纸还是在车站报亭里买的,比家里贵两倍都不止。

也好在这次有刘翔跟着一道去,不然这么多家当,光靠周来贵跟刘芳两个怕是背不动。

晚间,周来兵顶着月色,鬼鬼祟祟的跑来,一副做贼心虚的模样,周来贵直接啐他道:“搞什么事,做贼呀?”

“哥,我不是怕被我爸妈晓得吗?给,这是我新攒的钱,你明个买票的时候,可别忘了我呀。”周来兵解了三层衣裳,才在内兜里掏出二十来块零碎钱。

“你看看你,一点事情都经不住。大正月里,来我家串门,哪个会多想?你给我表现的大气点,别跟个贼似的。”周来贵一巴掌把手拍他背上,让他挺直了腰杆子说话。

周来兵讨好笑笑,“来贵哥,我这不是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么。你也晓得我妈那个性子,脾气上来,真能打断我的腿。”他长这么大都没敢忤逆他妈一下,这回是要偷跑出去打工,可不就心虚胆怯了。

听此,周来贵并不同情,“你妈打你,你不会跑吗,长两条腿干嘛的?光好看了?”这人忒老实,他妈说什么是什么,也活该娶不到媳妇。

周来富挠了挠头,反正钱给了,话也说了,趁着他妈还不晓得,他得再偷偷溜回去。

次日一早,周来贵跑县城去买火车票,于婆子想了一夜,又跑来寻刘芳,讲让她把周宝珠留下来,这次就别把孩子带去省城了。

她话说的还挺中听,“老二家的,你们是去城里打工,又不是去城里享福,把个孩子带着算什么回事?现在世道坏人也不少,万一来个拐子把孩子偷走了,且有你们哭的。到时候人生地不熟,你求人都不行。依我讲,你还是把孩子留在家里头,让我照顾。小孩子嘛,不就是一天三顿饭,我自己要吃,还能饿着她?你要实在不放心,再留点生活费给我是一样的。”

说来说去,最后一句话才是关键,刘芳耐心大,听了这话也不气,只回道:“妈,不是我非得带着孩子出去吃苦,而是宝珠她也要挣钱。年前拍电影的大导演让宝珠年后去拍个什么杂志照片的,能挣不钱钱。”

于婆子将信将疑,嘟嘟囔囔道:“还有这好事?那你记得到时候寄份照片回来。”

刘芳自是满口说好,哄走了于婆子,她又把家里整理整理,好长时间不住,能收拾的东西都得收拾起来。

说来,若是婆婆好,她挺想把钥匙留给婆婆的,也不说帮什么大忙,偶尔替着擦擦灰,晒晒被子,就够了。

只可惜婆婆说了一大堆话,没问一句钥匙的事情,更没叮嘱他们在外面要注意安全,注意休息。

想到此处,刘芳摇了摇头,心道:“再没有这样当娘的。”

另一边,周宝珠正跟小伙伴们玩耍,燕子听讲周宝珠又要去省城了,羡慕的不得了,“宝珠,你去城里,可不能忘了我们这些好朋友啊。”说到这里,还舍不得的掉了泪。

小孩子的眼泪就跟装了阀门似的,说来就来,把伪小孩周宝珠吓了一跳,又哄又安慰,还是娟子说有悄悄话要讲,这才让燕子把眼泪止住。

娟子招呼招呼小伙伴,几个人把脑袋凑一块儿,就听她道:“宝珠,我昨个偷听你奶跟你大伯讲话了。你大伯要做你家生意,还跟你奶借钱。”

周宝珠挠了挠脑袋,“可是头花生意不好做呀。”

这可是实话,他们镇又不富裕,谁舍得天天买头花?要知道,以前他妈买酱油,都要忍忍再等等。别看她家过年挣得多,那也是因为过年,出了正月,可没几家舍得买头花这种好看但不中用的东西。

在镇上卖豆腐估计都比卖头花挣钱。

不考虑消费者的购买力和购买习惯,只晓得别人挣钱,就以为自己也挣钱,这种的,最后亏的比谁都多。

燕子他们可想不到这点,反而道:“我妈讲了,你家卖头饰挣了不少钱。”

“我家那是过年边上,过了正月,不好卖的。”周宝珠随意解释了下,就回家把消息告诉刘芳跟周来贵。

周来贵一边把车票放好,一边道:“那不成,妈的钱也有我的份,凭什么给大哥用。我这就过去要个说法。”

周来贵拉着弟弟周来富就去寻了于婆子,于婆子死活不认,还骂周来贵掉钱眼里去了,见不得兄弟日子过得好。

这事闹了好几天,其中周来富夫妻最积极。王爱萍也想做生意,可她从来没想过找老人要钱,想的最多的还是寻周来贵家借点。

哪个晓得,周老大两口子不讲道德,竟然偷偷摸摸的哄老人的养老钱。对了,他们之前不是把主意打在许老头那边的么,要不是被许青坑了一把,那二百八十块钱可就到手了。

想到这里,王爱萍越发不畅快,跳脚就骂人,还对着周来发道:“我总算晓得许青为什么跟你们闹毛了,你家人也太奸了,偷偷哄老人钱算什么回事?”

说完,又对着于婆子道:“妈,这是你得给个说法,不然,我们一直赖你家里不走。”

王爱萍抱着儿子这么一闹,让于婆子是进退两难。周来发憋屈,觉得两个弟弟都不是好东西,一天到晚只晓得拖后腿,害他家发不了财。

这个时候,他是真羡慕周来民,看看他,生的还是个女儿,可日子过得多好,家里田地都是亲弟弟周来兵干,好东西却紧着他家。

想到这里,周来发有些埋怨起于婆子来,觉得于婆子对他不是真正的好。

当即不爽道:“妈,你看看隔壁来民,他是什么日子,我是什么日子?妈,你怎么不多跟二婶婶学学。”

真是的,连自己儿子都管不住!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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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章 发展

于婆子怎么也没想到, 周来发竟然会这样埋怨自己,心里哇凉哇凉的。他二婶是个什么人?偏心眼没边, 村里哪个不骂她?

如今倒好, 竟然拿她跟隔壁二婶做比较。听到这里,于婆子一屁股坐了下来,生闷气, 不讲话。

王爱萍骂道:“丧良心的狗东西,还想把弟弟当奴才使唤?我呸,小心遭天谴, 短了寿数。妈, 我可丑话说前头, 你对大哥怎样,就必须得对我们怎么样?要不然, 我就在养老钱跟养老粮里头扣。没道理我们做弟弟弟妹的还要养大哥大嫂一家子。”她可不像刘芳那么好说话,这事儿, 公婆必须给个说法。

给说法, 给什么说法,都是她的钱, 她想给谁就给谁,小辈们凭什么管?

然而,于婆子也只能想想, 这话却是万万不能说出口的。

她一声不吭,许丽却来了劲了,跳脚道:“好你个王爱萍,原来打了这个主意。我告诉你, 不养老人, 可是犯法, 是要坐牢滴。”

王爱萍也不示弱,立马反击道:“果然在派出所里受了教育的就是不一样,连这个都晓得。”

一句话可捅了马蜂窝,妯娌二人又吵又叫,引的邻居们又探头探脑的看热闹。

于婆子没法子,还是周老头抽了口烟道:“好了,一家人,吵什么吵。这样吧,这个钱也不独给老大,老二老三都算里头。当作你们三兄弟做生意的本钱。老二,你经验足,也好教教你弟兄,少走点弯路,你们兄弟也能多赚点。”

这话,乍听还挺有道理的,可细细一想,不就是让周来贵把挣钱的本事交出来么。

对此,周来贵直接道:“爸,我都要到省城打工去了,哪有工夫掺和家里的生意。这样吧,你把给大哥的钱一分为三,我的那部分,我带走。另外两份,就让大哥小弟自己看着办,他们要是做生意,那就做。挣多,我也不眼红。挣少了,就更与我无关了。”

周老头还没回复,周来发就不乐意了,“你把钱拿走了,我们还怎么做生意?”

周来富没说话,沉默的赞同周来发的说法。

许丽跟王爱萍也默契的选择不把钱给周来贵。

这还真是有些搞笑,怎么着,大房跟三房的情意,全靠家里怎么对待二房了?只要吃亏的不是自己,他们就能哥俩好。但凡自己吃了丁点亏,那肯定要闹地鸡犬不宁。

想此,刘芳出言道:“爸,妈,三弟妹刚才讲的对,你们要是偏心,那我们也只能扣养老钱跟养老粮了。”

这话出自刘芳的口,于婆子就觉得平生一股子火气,脸色一板,摆出了长辈的威严来,斥责道:“一个两个都是不孝子,长辈的口袋,也是你们能算计的。有本事的孩子,都争着抢着孝顺上人,你们呢,恨不得把我的棺材本给掏空。好哇,那我这老身子骨,你们要么?要的话,我也剁剁卖了给你们?”

周来贵又被于婆子激的要跳脚,刘芳止住他,并道:“妈,你自己一碗水端不平,也不怪来贵兄弟几个关系不好。旁的不说,大哥跟你伸手要钱也不是第一回了吧?要不然,大哥也不能摆出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你不承认也没事,把存款拿出来,借没借,一算就知道了。”

老两口天天在村里,吃的都是自己种的菜,且又没有特别需要用钱的地方,按着最高成本来算,也应该有不少存款,一查就能查出来。

这话一出,于婆子顿时不说话了,许丽倒是骂骂咧咧两句,可看着周来贵吃人的样子,又有些缩了缩。

王爱萍也不是傻子,还能看不出里头的门道?当即面色变了又变,扯着于婆子就要算账,还问她手里还剩多少钱。

这么一闹,大房跟三房的关系又差了。最后还是周老头出面,把二百八十块钱一分为三,让三兄弟平分。

这么一来,周来发手里的钱就少了,对此,周来贵冷笑道:“小本生意,哪里需要这么高的成本?二百八十块钱,好大的手笔。我们当初去省城,家里可是连两毛八都没有。”

撂下这段话,周来贵甩头就走。至于老大跟老三之间的官司,他也懒得搭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