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有,蓝家两口子以及子女都安排的明明白白的,都有本事,蓝小鱼在家就跟个小公主一样受宠,到时候有什么事儿,只要哄好了蓝小鱼,蓝家肯定会帮忙。
至于魏庆云,那就更好理解了,她当初就是蓝爸爸看在魏民生跟魏庆海的面子上,安排的她去纺织技校读书,然后给安排进纺织厂的。
这些年又看在蓝小鱼跟魏庆海的面上,很多事多有照顾,就连她男人都是看在蓝家的面子上对她多有谦让的。
蓝家跟魏家断了,以后她就别想蓝家再照顾她了,陈家也不可能再像现在那么迁就她,所以她才会那么积极的帮着去说合。
这样的亲事,那是打着灯笼都难找的好事儿,他们是真的不理解魏庆海是咋想的,脑袋是进屎了,还是眼睛被屎糊住了,放着样样优秀的蓝小鱼不要选择宋安然。
难道就因为宋安然会哭?还是因为宋安然能放下身段儿做解语花?两句好话就能哄得他忘记自己怎么过得自在的?
蓝家三口到的时候,魏庆云先他们一步回来了,大约是已经说了蓝家的态度,没有意外,应该是添油加醋的说的,要不然魏家也不至于变成现在这样,地面狼藉,全是盘碗碎片,孩子一个个吓得跟鹌鹑一样。
魏母听见敲门声,让大儿媳妇儿去开门,见到蓝家人过来了,也没有起身,直接拿着帕子捂着脸呜呜地哭了起来。
这就很尴尬了,做这个样子给谁看呢?看来,这生活的不如意,可以直接将人的性情给折磨的大变,记忆中,魏母虽然来自农村,但本身却是个爽利干练的,非常好强。
要不也不能,组织当时照顾军嫂给安排的造纸厂临时工,魏母就硬是连夺三个季度的三八红旗手之后转正,接着自己跟扫盲班学习,然后慢慢做到了主任。
直到后面,魏民生回来之后,几度因为身体恶化差点儿没了,加上魏家大哥娶得媳妇儿没有工作,她干脆就把工作转给了魏大嫂,自己在家照顾魏民生跟家里的孩子。
就这样的铁娘子,现在也学会了这一套,开始使手段了,蓝家对此也不好说什么,个人管好个人吧。
但蓝家是不会受魏母的眼泪威胁的,蓝爸爸直接开口道:“魏大嫂,我魏大哥呢?我们过来的目的,想来你家也知道了,我把当年定亲的信物也带来了,让魏大哥出来吧,咱们当面锣、对面鼓的说清楚,省得以后净事儿。”
魏母一顿,却对着蓝小鱼道:“小鱼丫头,你说,这些年大娘跟你大爷对你怎么样?就是当娘的怕是都没有几个对闺女这么好的吧?”
“还有,你海哥,什么时候不是迁就着你?就出了这么个差头,你海哥自己也知道错了,我跟你大爷对他打也打了,骂也骂了,你还有什么不满?”
“非得揪着这点事儿闹大,你就不考虑一下两家几十年的交情?不怕你爸出去,因为你被指脊梁骨?”
呦呵,还威胁上了!蓝小鱼直接拉住要开口的爸妈之后,直接怼道:“你跟我魏大爷对我就算再好,我也不跟你们老两口过日子。”
“对我比亲娘对闺女好?魏大娘什么时候学会睁眼说瞎话了?你看到我妈什么时候,比你对我差过?”
“你家我大爷对我好,可能是因为跟我爸的交情爱屋及乌,至于你,从你今儿说的话就知道你对我好,目的可不单纯,我家要不是条件好,我又受宠,你还能迁就我?”
“就凭有你这样有心计,会算计的婆婆,我也是不敢嫁进你们家的,谁知道会不会被算计的两手空空,屁毛没有,然后还得看着你儿子跟别人在一起,反正只要他认错,在你这个做娘的眼里就啥事儿没有。”
魏母被噎的心口疼,小云说的果然没错,这一家子就是翻脸不认人的白眼狼,喂不熟!但说实话,她舍不得儿子失去这么好的亲事。
她跟魏民生两个,都不在工作岗位,手里的人脉也早就人走茶凉,老大老二的时候,她还能借着老头子的名义,私下里给找关系,小云的时候就已经不太好用了。
到了老幺这里,他们两口子是真的一点儿帮不上忙了,魏民生又是个死犟的,是怎么也不肯为了儿女工作求人,给组织添麻烦。
在这一点上,魏母非常羡慕宋盼,同样因伤残转业,蓝远是从来不会因为面子委屈自己的妻儿老小,只会尽全力给自己的妻儿谋取最好的生活条件。
用蓝远自己的话就是,前半生自己为祖国贡献了一切,最对不起的就是家里的妻子儿女,回来了,自己就要利用有限的剩余时光好好对自己的妻儿,给他们自己能给出的所有。
这行为在这时候,或许会被人诟病,但谁的生活条件怎么样,自己心里清楚,有机会不利用,想用的时候,又有谁还记得你?
所以,魏母舍不得这份亲事,也是因为,只要魏庆海娶了蓝小鱼,蓝远就一定会帮着将魏庆海跟蓝小鱼分配到一起去,蓝远会让蓝小鱼的工作不如意吗?
想到这儿,魏母捂着心口看向蓝爸爸道:“蓝远,你怎么说?你就看着小鱼这样对长辈说话?”
蓝爸爸看了魏母一眼之后道:“我不觉得我闺女说的有什么错,话不好听,但可没有一句冤枉你吧?”
“本来,我跟魏大哥这些年的交情,我不想撕破脸,但你说我闺女就不行,你到底是什么心思,谁也不是傻子,心里都有数的。”
“要是魏庆海一直老老实实的对我家小鱼,我也就当花钱托关系给我闺女找个顺心的陪伴了,但他魏庆海敢跟别的女人纠缠,别说我闺女不要他了。”
“就算是小鱼还想要他,我这个做父亲的也绝对不同意,出轨这玩意儿就零次跟无数次两个选项,我不可能让我闺女在往后的人生里,活的跟怨妇或泼妇一样,天天就守着他。”
“至于什么两家交情,他魏庆海这么欺负我闺女,你们家还好意思提什么交情?交情是假,占便宜才是你们家的想法吧?”
“外人要怎么说,我不在意,但要是谁胡说八道的乱泼脏水,我蓝远也不是吃素的,我到时候就看看,谁舌头跟手这么长,我要是不剁了他的舌头跟手,我蓝远跟他姓!”
这话说的毫不留情面,也满是火药味儿,两家的交情,到这儿也就算是彻底断了。
蓝妈妈这会儿最看不上的倒不是魏母,而是作为当事人却选择缩在屋里不出来的魏庆海跟躲在房间,任凭家里女人挡在前边儿的魏民生,这父子俩就没有一个有担当的!
这么僵持下去,蓝妈妈可不愿意,谁有那闲工夫跟他们耗着,干脆就直接朝着魏父的房间方向道:“我说魏家大哥,你好歹也是战场上走下来的响当当的汉子,不能就这么认着家里的娘们冲锋陷阵,自己父子俩躲在后面等着享受好处吧。”
蓝妈妈这话说的就难听了,更是直接将魏家父子脸上的遮羞布给掀开了。
魏父终于受不了了,他直接出声道:“蓝家老弟跟弟妹,你们不用说了,是我儿子没有福气,咱们两家结不成亲家。”
“我这被那臭小子气得旧伤犯了,起不来身,家里你大嫂说话不好听,你们也别跟她一农村妇人一般见识,你们直接进来就行,咱们换回来信物,好聚好散,没必要因为那孽子,坏了咱们之间的交情。”
蓝家三口对视,这魏民生似乎跟之前记忆里的人不太一样啊,还是岁月和不如意的生活将人的思想腐蚀的面目全非了?
但不管怎么样,先把这婚事解决了才是关键,所以,蓝爸爸还是带着蓝妈妈拿着那怀表走了进去。
第22章
蓝爸蓝妈进去后,魏庆海走了出来,脸上的表情不是很好,看他走路的姿势,应该是被家里给揍了,蓝小鱼看着挺高兴的,只可惜没有看到他挨揍现场。
魏庆海看到短发的蓝小鱼,突然发现蓝小鱼真的挺漂亮的,巴掌大的小脸儿在精致修剪的短发下显得更加精致,有那么一刻,他是后悔的。
但一想到蓝小鱼根本不顾念情分将事情闹大,就像安然说的那样,小鱼真的不懂事儿,一点儿委屈都受不了,这样的女人,自己娶回家,岂不是要当祖宗供起来?
还有,今天蓝叔叔跟蓝阿姨说的话,就算他们两个在一起,怕是只要蓝小鱼告状,蓝家就会不管不顾的对自己指责甚至打压吧?
与其日后,自己一辈子被蓝家压制,现在分开反倒更加轻松一些,可还是很不甘啊,小鱼为什么就不能大度一些呢?
想到这儿,魏庆海看着蓝小鱼问道:“如今这样,几家人都被折腾的鸡飞狗跳,互相反目成仇,你满意了?”
蓝小鱼冷笑道:“你有病吧?出轨的是你跟宋安然,跟我有什么关系?合着我不受你们欺负,不被你们当提款机让你们任取任求还是我的错了?”
“再说,就你们魏家跟宋家那样,撅着屁股找便宜沾的人家,不赶紧甩开还留着过年啊?”
魏庆海被这话说的又羞又气,他家确实因为蓝家受了一些利益,但作为男人,这话就太羞辱人了,就跟他是吃软饭的一样。
当即涨红了脸道:“谁占你们家便宜了,一直都是你追着我屁股后面跑,也是你求着我送过来的。”
蓝小鱼点点头道:“嗯,这话不假,之前是我眼瞎上赶着倒贴,但现在我不瞎了,所以不会再给你任何东西,当然也不会索要回来之前施舍出去的财物,就当花钱养个玩意找乐子了。”
东北,花钱养玩意找乐子,指的是花钱包养戏子,这就很侮辱人了,魏庆海被气得浑身发抖,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魏庆云却不干了,她的两个哥哥结婚之后就只顾着自己的小家,让两个嫂子管得,对自己这个妹妹,从来都是不见好处不帮忙。
唯独魏庆海这个弟弟是个好的,有出息,还愿意帮自己这个姐姐出头,所以魏庆云怎么可能看着魏庆海被蓝小鱼侮辱?
她直接冲着蓝小鱼冲了过来,嘴里还嚷嚷着:“小贱人,老娘撕了你这张臭嘴,让你满嘴喷粪!”
蓝小鱼会惯着她吗?直接抓着魏庆云的手,一个死劲儿直接将人抡起来,就听到咔嚓一声脆响,也不知道胳膊是脱臼还是断了,反正是不自然的耸拉着。
然后就是砰的一声,重物落地的声音,魏庆云被摔的一顿,然后才发出一声惨嚎。
蓝小鱼也不放过她,直接用小皮鞋踩着魏庆云的脑袋问道:“说,谁是小贱人,谁的嘴臭满嘴喷粪,想好了说,说错了姑奶奶先卸了你两条腿,再把你脊椎一节一节卸了!”
本来碍于婆婆的威严想要上前帮忙的魏家大嫂跟二嫂,赶紧抱着孩子,捂着自家孩子的嘴缩在一边儿,尽量不发出一点儿声音,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魏庆海看着院外儿围拢的邻居们,气得差点背过去,这些老邻居面前这样丢面子,以后自家在这里还怎么立足?
不由得对蓝小鱼怒吼道:“你们家要退婚,我爸也同意了,你还想怎么的,非得让我家破人亡才罢休吗?”
蓝小鱼回头看了一眼指指点点的人们,讥笑道:“你还真是不要脸,这时候还用语言陷阱替自己遮丑。”
“行,既然你想误导大家,我还就偏不如你的意,今儿你要是不把退婚的原因说清楚,我蓝小鱼今儿就非得找个地方说理去,就看你跟宋安然搞破鞋的事情能不能遮掩住。”
说着,脚底用力,道:“还有你,魏庆云,你要是不说清楚,是你先动手我还击还是怎么,还有你嘴里的粪不抹干净了,我让你一辈子躺炕上,再也喷不了粪!”
魏家人现在脸色全变了,蓝小鱼这话说出来,几乎是能要了魏家全家的命,这年头搞破鞋轻则劳改,重则能直接吃花生米。
而魏家并没有分家,一但魏庆海出事儿,全家跟着遭殃。
蓝爸爸跟蓝妈妈听到外边儿的动静,赶紧跑了出来。
大约是已经知道闹大了,据说起不来床的魏民生,也拄着拐杖走了出来,拎起一边儿拐杖对着魏庆海的腿就砸了下来。
蓝小鱼冷笑,到了这时候,魏父还耍着心眼儿,这一拐杖是又说道的,看似带着风声,下手很重,其实伤不着筋骨,只能肉疼两天。
在末世走了十年的蓝小鱼能看出来,做刑侦工作的蓝爸蓝妈同样能看得出来,但他们又不是要逼着魏民生打死魏庆海,只是要个态度,所以,三口人只是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魏民生,没有说出来。
魏民生自然知道自己这点儿手段瞒不过同样从死人堆里爬出来蓝爸眼睛,但这个老儿子,是他的心头肉,他能不疼吗?
只能对着挨了一拐杖倒地焖哼的魏庆海怒喝道:“畜生!还不赶紧给你蓝叔叔和蓝阿姨跪下认错!”
这一切都发生的太快了,魏母这会儿才反应过来,当即哭喊着扑过来抱住魏庆海,然后道:“就算做了天大的错事儿,你昨儿抡着皮带抽他,把皮带都抽断了,今儿还拿你那拐杖打,怎么也该够了吧,难不成非得打死他才算罢休?”
接着,又指着蓝小鱼道:“我之前单知道你任性,没想到心肠这么黑,说我们老幺搞破鞋,你是捉奸在床还是怎么的?”
蓝小鱼嗤笑一声道:“伟人说过,一切不以结婚为目的的谈恋爱都是耍流氓,他在跟我有婚约的时候,跟宋安然在小树林抱在一起啃,这不是耍流氓是什么?”
魏庆海知道,这个自己绝对不能承认,否则自己就完了,自己家也完了,他赶紧道:“不是,那天是宋安然去找你没找到,就想找我帮忙,结果她没站住,我去扶她,正好被你看到了,这就是个误会。”
蓝小鱼正要说他,抱在一起啃了半天,说是意外谁信啊?
但魏民生赶紧接过话道:“不管是不是误会,这至少说明你自身不检点,行为不当,做事欠考虑,有什么话不能直接当大家面说清楚,非得去那些让人误会的地方?”
“去,给你蓝叔叔跟蓝婶子磕个头,赔了不是,你跟小鱼的婚事作罢,日后谁也不许再纠缠了!”
蓝妈妈直接拒绝道:“磕头道歉就不必了,到底是怎么回事儿,咱们都心知肚明,日后两家也不会再有来往,所以只要记得,别把脏水往我们家扣就行了。”
魏民生闭了一下眼睛,心里在滴血,但还是咬牙道:“好!我拿自己老兵的身份发誓,魏家绝不会再提之前的事情。”
说完,又看了看被蓝小鱼踩在脚下,呜呜的哭叫却说不出完整话的女儿道:“蓝姑娘,差不多得了吧?”
蓝爸爸道:“小鱼,别脏了自己的脚。”
蓝小鱼这才哼了一声收回脚,然后问蓝爸爸道:“换回来了吧?”
蓝爸爸点点头道:“拿回来了,是你百天的时候,你姥爷找金匠打的长命锁。”说着就要递给蓝小鱼。
这种早前老辈给小辈儿打的东西,并不在清算范围内,就像有些老人头上的银簪子一样,这些不会被人拿出来说事儿。
蓝小鱼没有接,而是道:“爸,我不要了,你帮我拿去银行兑换了吧,然后直接把钱捐给咱们市里的孤儿院吧。”
蓝爸爸没有意见,点点头道:“成,那就兑换了,等以后爸再攒钱给你买好的。”
蓝妈妈道:“咱们小鱼就是有福气,要不是现在发现得早,小鱼以后有的苦头吃了,这可真是感谢国家政策保佑。”
“蓝远,你去找找关系,跟粮食局的人说一下,给匀出来五十块钱的粗粮,连着小鱼的钱一起给捐了。”
三人说着话,推着自行车就离开了,大家虽然知道,他们家这样做,一个是因为不管因为什么,退婚对女孩子的名声都有影响,但这一捐款,却再也没有人说蓝家什么。
还有,金锁只做信物的时候,确实没有人严管,但若是被人举报了,这就得看怎么说了,反正少不得一场麻烦,这是花钱消灾呢。
但不管怎么说,蓝家这一举动,立马迎来了大家的赞扬,尤其是蓝妈妈做主去买五十块钱的粗粮。
这时候最大的面值才十块钱,最好的大米三毛八分钱一斤,猪肉一斤不到8毛钱,五十块钱是多么值钱,那是蓝妈妈两个月的工资,真不是一个小数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