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雪对此，一点不知情。
这日，她收到学校赵玲玲老师的电话，说是定于1月6号下午，想请她给全体高三年级做个动员会。
季雪应了。
这日下午四点，准时应约。
之所以定在下午四点，是因为要等学生们下午上完课。
到了之后，赵玲玲接待了她，直接将她带到了学校小礼堂。
小礼堂这边，高三年级两个班的学生，都已经坐好等待。
台上，除了教导主任外，就是两个班的班主任老师了。
赵玲玲给季雪介绍了一下。然后，便拿起话筒，临时做了个主持。
她先简单的介绍了下季雪，又说明了今天动员会的情况。之后，就将话筒交给了季雪。
季雪拿了话筒，站在台上，微笑着跟台上的主任和老师还有台下的学生们打了招呼。
刚想开始这次的演讲时，台下突然冒出一个质疑的声音。
“季厂长，听说您初中都没毕业？是真的吗？”
季雪，秀眉微挑，笑道，“这位同学，看来，你来听动员会之前，是认真做过功课的，对我了解的挺详细。”
季雪云淡风轻，然而，台上三个老师却面色难看。
另一个班的班主任连忙喝斥自己的学生，“章涛，你干什，？好好听季厂长说话。”
“周老师，我没想干什么吗？我就是纯粹好奇，季厂长他初中都没毕业，要怎样给我们这些高中生做动员会呢？”这名叫章涛的学生干脆站了起来，直接质问季雪。
台下学生们突然就闹哄哄起来。
是啊，一个初中没毕业的人，给他们这些高中生做动员会？是不是有点好笑哦……
周老师沉着脸，“章涛，坐下，不许闹事。”
这个章涛，也是高三年级的一个叫人头疼的捣蛋学生。
章涛耸耸眉，不以为意，“周老师，我又没问您，我在问季厂长呢。”
周老师气的脑仁疼，这教导主任还在现场呢，“章涛。”
“周老师，您别生气。”季雪轻轻抬了抬手，安抚周老师，随即，从容大方的道，“章涛同学，首先，你能对我提出质疑，这很好。敢于质疑，这是一个人身上很难得的品质。”
台下，章涛不屑的撇撇嘴，哼道，“说的那么好听，耍嘴皮子谁不会啊？”
“不过。”季雪突然话锋一转，继续道，“你刚才问我的那句话，恰恰说明了你的局限性。你所关注的初中生，高中生，针对的只是学历。
没错，我初中是没毕业，但是，我从未停止过学习的步伐。
因为初中还没毕业，我吃了不少读书少的苦。为此，我暗暗发誓，就算停了课堂上的学习，但绝不能停止人生中的学习。
平时，工作之余，我都在自学……
所以，章涛同学质疑我为什么能给你们做动员会。
那么，我现在就来回答你，正因为我是过来人，我吃过的许多苦头，不想你们再重走老路。所以，我想以自己的经验教训，来说给你们……”
第227章 巧舌如簧
“好！”
季雪话音刚落，台下，也不知谁带头喊了一声，紧接着，就掌声一片。
章涛不服。
孙小菲更是惊愕，季雪这女人真是巧舌如簧，这都能给她顺过来？
她猛地站起来。
这一站，掌声落下，学生们齐齐看向她，不知她又要说什么。
孙小菲目光挑衅的盯着季雪，道，“季厂长，听您刚才的话，似乎在说，学习比学历重要。而您，也正好说明了这一点。
您初中未毕业，现在却成了一厂之长，风光无限。
那么，我们是否也可以这样说，高考没那么重要，重要的是我们本身的学习能力。
考不考上大学，也无所谓，只要我们私下学习，私下努力，将来也一定能做成大事。
那我们现在的刻苦学习，岂不是白白浪费时间？”
她这话，说的咄咄逼人，连底下的同学听着，都觉得是在无理取闹了。
季雪看着人群中站着的孙小菲，突然明白，为何当初沈灼看不上她了，这脑子……
“这位同学。”季雪淡淡回应，“首先，我要澄清一点，我从未说过学历不重要，我只说，我们的关注点不要只放在学历上。
学历不代表能力，但是，没有学历，你人生的高处或许会受到诸多限制。
你说我现在是一厂之长，风格无限。
但我曾经也是下岗职工，也曾无助彷徨过。
正是因为不断的学习，进步，才让我坚定了目标和信念，朝着更好的方向去发展。”
“那我们为何不能像你一样？你一个初中生都能领导着厂子发展，我们这些高中生难道会差？没有那个学历，我们就不能创造出一番辉煌事业吗？”孙小菲不服。
季雪觉得这姑娘读书读傻了，她眼尾微挑，有些讥诮的反问，“那你觉得呢？”
孙小菲一愣。
季雪继续问，“没错，你是个高中生，那么，请问你能领导一个厂子发展吗？既如此的话，当初，怎么眼睁睁的看着红星毛巾厂倒闭了呢？看着你妈妈下岗，愁白了头发？”
“我。”孙小菲咬了下唇，道，“因为我还是个学生，我没有精力去管我妈妈的厂子。”
“倒不如说，你也无能为力，无计可施呢。”季雪直言。
孙小菲的脸，唰的就烫起来。
季雪却扬唇一笑，像是在逗她般，说道，“所以，这位同学，季厂长只有一个，并非人人都能成为季厂长的哦。”
她这话，可以说是说的极为狂妄了。
然而，却又似乎没什么问题，因为事实就是如此。
“好了，不逗你了。”季雪拿着话筒，轻叹一声，道，“上次，我记得我在班上，跟你还有你妈妈说过。我之所以能成功领导厂子发展，就是顺应时代的发展，积极拓展市场。
当然，这只是其中之一。
还有，就是，经验吧。
毕竟，我曾经在红星毛巾厂的车间干了三年。我的师奶，我的嫂子，也都在毛巾厂干了大半辈子。
我对这个厂子，不但感情深，也熟悉啊。
我熟悉车间的每一个生产流程，我懂每一块毛巾的材质花色，我更懂哪些产品更受消费者的青睐……
所以，我敢于在厂子倒闭的情况下，去收购它，去发展它。因为，我始终坚信，我能成功。”
说完，她眼神犀利的盯着孙小菲，“但为什么你不行呢？就算你是高中生，你知道的那也仅仅是书本上的知识而已，你对毛巾厂不了解，你对毛巾的了解大概也仅限于洗脸擦脚……
所以，你并不能在毛巾厂困境时，想出办法来救它。”
“你这不还是说经验比书本知识更重要吗？”孙小菲红着脸怼道。
“不不不。”季雪直接否认，“书本知识是基础，经验知识是生活经历的一种积累;没有基础，即使有经验也难以成为一套成熟自身理念;而只有书本知识，没有实践经验，就会成为空谈，纸上谈兵。
所以说，两者是相辅相成的！
就是我们常说的，要读书，读好书，但不能死读书。
你们现在学习知识，归根结底，不单是为学习而学习，是学习好了，将来能更好的实践。”
“那，那……”孙小菲支吾了半天，突然不知要如何发问了。
论嘴皮子，这季雪还真厉害。
“可是，我们这样刻苦学习，万一将来什么都考不上，那岂不是白白努力了？”这时，章涛又问了一句。
季雪满头黑线，真想说，你一天三顿饭，吃了又拉，拉了又吃，那岂不是白吃了？
“当然，大学是按一定比例录取的，肯定有人考上，有人落榜。但是，你努力过了，即使没有成为那个幸运儿，但也不会在多年之后，苦逼的搬砖时，痛悔当年没有好好学习……”
咳，她咋知道他将来就是搬砖的？章涛心里不服。
“努力是为了什么呢？我不知道你们是怎么想的。但是我认为，努力是为了人生更有意义，是为了不让我们的人生留有遗憾和后悔。”季雪道。
“就像这位孙同学，假若你有足够的本事，当初解决了红星毛巾厂的困境，能助你母亲一臂之力，是否，就不会在此对我如此愤懑了呢？
与其说，你对我不满痛恨。其实，是你对现实无能为力的一种宣泄……”
孙小菲面红耳赤，季雪的话，就像一把毒箭，直扎她的内心深处。
“还有这位章涛同学，冒昧的问一下，你对高考之后的规划是什么？”
章涛不解，“什，什么？”
“有自信考上大学吗？”季雪换了个方式问。
哪知，这话一问出，台下同学顿时哄笑起来。
章涛可是全年级倒数，就他还考大学？把人大牙都要笑掉了吧。
章涛自己也羞愤起来，“姓季的，你什么意思？”
他觉得，季雪在公然羞辱他。
季雪微微耸眉，“就是随便问一声，你若不愿回答就算了。”
“老子考不上又怎样？又不是只有上了大学才有饭吃。”章涛恼羞成怒耍起横来。
季雪轻轻摇头，“我想，你爸妈一定不会这么想吧，他们一定是对你抱有很大的期望的吧？”
章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