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要是逼的太紧,依季雪的脾气,真的会闹的不可收拾。
他不愿逼她太紧。
真是个听话的好孩子,家教真好,徐红梅心头感慨,送他到门口,“那有空就来啊,路上慢点。”
“好的,婶子。”
送走沈灼,徐红梅来到季雪门口。
房门没关,季雪坐在书桌前,将书籍和复习试卷资料等,分门别类放好。
徐红梅看了很欣慰,小雪现在都是厂长了,学习学不好,应该不会再哭了,是她总是当她是孩子,哎。
中午,买条鱼回来烧,给孩子们补补脑子。
徐红梅打扫完,就提着菜篮子出门了。
菜场离的不远,四十多分钟,就回来了。
买了鱼,还买了几颗咸鸭蛋。
可是,中午了,季建军外出还没回来。
徐红梅做鱼只会红烧,并没有季建军会烧。
等了许久不见他回来,就自己做了。
中午吃饭,季建军还是没回来。
徐红梅心里就有些恼了,招呼孩子们先吃,只给他留了块鱼尾巴。
本来,他爱吃鱼头的,哼,偏给他留鱼尾。
一直到傍晚,季建军才从外面珊珊回来。
徐红梅都吃惊了,“这一天你干嘛去了?”
季建军显得有些难过,“真的是金凤。”
“金凤?”徐红梅一时没反应过来。
季建军看着她,“就是我跟你提过的,钱叔的幺女。我钱叔当年出事之后,她也不见了。”
“那她现在?”徐红梅激动的问,“你是找到了?”
季建军点点头,“那天,小雪去的那家饭馆,真就是她开的。不过,她现在很不好,病的很重。”
“额。”徐红梅没料到事情会这样,“那,建军,咱们什么时候再去看看她?”
“嗯。”季建军轻轻应了一声。
说起来,季家和钱家,也算有点渊源。
说起来,那都是三十年前了,那几年闹饥荒,老百姓日子过的很苦很苦。
有一天,有个衣衫褴褛的老头带着个脏兮兮的孩子,拄着拐杖背着个蛇皮袋,来到了季家门口讨饭。
其实,季家那时候也苦啊。
那个年代,谁家不缺吃的啊?
可是,季母给他们水喝,还从自家都快见底的米缸里,抓了一把米,还给了那孩子两块杂粮饼……
就这,让钱家父女俩感激不尽。
后来,日子稍稍好点,有一回,钱老头就带着自家闺女,背了半袋米还有一些红薯,来到了季家。
说是,那天要不是季母那两块饼,他们父女俩就得饿死在街头。
除了半袋米和红薯,钱老头还让女儿认了季母做干娘。
两家就这样走动着。
钱老头还将他祖传的炖鱼配方,教给了季建军。
不过,后来,钱老头在那场运动中去世了,等季家人找到那个村的时候,钱金凤也早已不见,后来一直没打听到。
没想到,时隔这些年,竟然又遇到了……
第260章 我想给你瞧瞧,好吗?
晚饭时,季建军当着一家人的面,将钱金凤的事说了。
说来,这事,就连徐红梅也不大清楚。
当年,钱家出事的时候,她还没跟季建军好上呢。
就更别说小一辈的季刚季雪他们了。
季雪更是惊奇,她就是会个老友,竟然给家里会门亲戚,给大哥会个故人来了。
“哥,这么说,陈老板的爱人,就是您的干妹妹?你那炖鱼就是跟她爸学的?”
“是的。”季建军抿了口酒,重重点了点头。
“没想到,时间一晃,都过去了快三十年了。当年,她第一次来我家时,也才几岁的样子。后来,她爸在农场那边出事,我跟爸妈都去村里找过她,都没找到。”
“那她后来去哪儿了?跟你说了吗?”徐红梅好奇的问。
季建军道,“这丫头当时还不知道她爸去世的事,只听说她爸出事了,不大好,就一个人找了去。
那么大一个农场,那么多下放的人,她哪知道他爸在哪啊?
就那么一路要着饭,打着零工,找了大半年才找到地方。可是,那时候钱叔人已经不在了。
她得知消息后,当时就没撑住,昏了过去。
被那农场的场长给救了回去。后来,就收养了她。”
徐红梅感叹,“那还好,好歹有个家。不过,她现在到底啥病?去医院瞧了吗?”
“瞧了。”提到这个,季建军也是难受,“说是这半年,跑了好几个大医院,省城的都去了,可总也查不出个结果。医生说她身体没毛病,可是,她眼见的消瘦了,人也无力,做什么事没精神,饭也不能好好吃……”
“这可是怎么弄的?会不会是被什么东西吓着了?”
徐红梅这时就觉得有些迷信了,好像人被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吓着了,也会不舒服。但是,去医院是检查不出来的。
季建军连连摆手,“不是不是,她这都病了一年了,我今儿去瞧的时候,她躺在床上都没力起来,哎……”
徐红梅也跟着难过起来,“这怎么好好的人就成这样了?建军,那咱们明天一起去看看她吧?”
“好。”季建军点点头。
徐红梅招呼大伙先吃饭。
第二天,吃过早饭,徐红梅拿了包,打算一会去商店里买些保养品,跟季建军一起去钱家。
季雪这时,也裹了围巾,背了挎包,收拾妥当,出了房门。
“哥,嫂子,我跟你们一起去。”
“小雪,你也去?”徐红梅讶异。
季雪「嗯」了一声,走到门口换了鞋子,道,“她是我妈干女儿,那也就是我干姐姐啊。于情于理,我该跟我哥一起去看看的。”
徐红梅看向季建军。
季建军很欣慰,“让她一起去吧。”
就这样,季家三人一起出了门。
季建军骑车带徐红梅,季雪独自骑车,三人先来到了附近的一家商店,买了些营养品,路过水果摊,又买了几斤苹果。
就这样,提了一大包的东西,半个多小时后,来到了小饭馆。
小饭馆的门是掩着的,钱金凤一家是住在后院。
院子里,有个银白头发的老太太正坐在墙根底下摘菜,见到人来,忙起身站了起来。
她认得季建军,当即露出笑脸,“哎呀,金凤大哥来了?”
“婶子,这是我爱人红梅,这是我妹子小雪。我们今天一起来看看金凤。”季建军道。
陈老太太连忙将手在围裙上擦了擦,高兴的引着他们,“金凤在屋呢,昨天你来,她可高兴了,今天早上,还能喝了一碗粥,吃了半个鸡蛋呢。”
走到里屋,她对卧床的钱金凤道,“金凤,你看谁来了?”
钱金凤从被窝里抬起头来,一双枯深的眼睛,看见季建军,立刻有了些许神色。
“大哥,你来了?”
她挣扎着要坐起来。
徐红梅忙上前扶住她,并拿起床头架子上的袄子给她披上。
钱金凤立刻就猜出她是谁,声音略带沙哑的道,“这是大嫂吧?真是不好意思,我这,我这弄的太邋遢了,你别见怪。”
“见怪啥呀?咱都是自己人,不说那外道话。再说了,你现在病着,等好了就好了啊。”徐红梅心直口快,完全是想安慰她。
但,病者的心,最是复杂敏感,当即,她叹息了一声,苦笑道,“也不知能不能好了?我倒不怕死,就是放不下大有和燕子。”
徐红梅嗔了她一眼,“说什么傻话呢?现在生活条件这么好,什么病治不好呢?你就安心的治,安心的养着。”
钱金凤只是苦笑,过后,想到什么,忙道,“大哥,对了,这是咱妹子小雪吧?你们坐,快坐。”
一面又虚弱的喊了一声,“燕子,燕子。”
“嗳,妈。”这时,一个十四五岁的小姑娘,怯生生的进了屋,看到季雪几人,有些拘束。
钱金凤吩咐,“去,给你大舅他们倒点水喝。”
“不用。”季建军道,“我们不渴。”
那孩子却还是转身出去了。不一会儿,就先端了两杯水进来,搁在一旁的小桌子上。然后,又出去端了一杯进来。
她瘦瘦弱弱的样子,瞧着叫人心生怜惜。
“这个就是燕子?今年多大了?”徐红梅叫过陈燕,拉着她的手,摸着她的头,喜欢的打量着,“小姑娘模样真俊。”
钱金凤摇头,“长的俊有什么用?打小她身体就不好,老生病,这胆子还小,将来,我真担心,我要是跟他爸不在了,她又没个兄弟扶持……”
说着,说着,钱金凤又红了眼眶,情绪激动的手都在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