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老爷子盯着白草,余光观察到秦晏气色难看, 忍不住关心,“我怎么感觉你气色又差了,要不要换个更好的医生。”
“我很好,咳咳。”秦晏脸上挂着笑,报喜不报忧。
白草手悄悄戳了他一下,刚刚都提醒过他,怎么还强撑着。
没等到他开口,白草索性自己来,“爷爷您没看错,几天前我和秦晏差点淹死在护城河里。”
“什么!”
“司机说是刹车失灵,车子已经打捞上来检验过,刹车完好无损,司机在说谎。”
白草怕他们不信,从包裹里掏出汽车检验报告递过去。
秦老爷子越看脸色越阴沉。
“秦晏腿脚不好,一旦掉入水里就约等于没命,那司机相当于谋财害命,所以我才直接报了警。”
老夫人敏感地抓住谋财两个字,“谁给财要害小晏?”
白草直起腰板,“我不敢说。”
四个字让二老相互看向对方,心里隐约察觉到什么,忽然觉得不说也好。
“可良心让我必须说。”
“……”你倒是说还是不说!
秦晏察觉到爷奶情绪微妙的变化,抢先白草一步开口道出真相。
“是二叔。”
二老缓缓闭上眼,拒绝相信这个事实。
白草也有点诧异,“你怎么知道?”
她跟小邵姐聊事情都是卡着他午睡的时间呀。
秦晏晃了晃手中的调查报告,显然刚刚看完,是她掏出车辆检测后塞到他怀里的。
“这么快!”
白草羡慕了,她看时还是让小邵姐念的,有不少字还不认识呢。
秦晏接过白草铺垫好的场面,继续说下去。
“司机就在家里候命,爷爷奶奶如果不信,只管回去问一问。”秦晏热得嗓子有点干,忍不住清了清嗓子。
正巧这时家里来人。
“老爷子,老夫人,有警察上门。”
白草诧异真有警察来,那不过是她给自己吓唬人增加的背景条件。
回神后立马抓住机会,“相信有警察在,司机不敢说谎。”
然而二老没动,摆摆手让传话的人先回去,“招呼好警察同志,我们随后就到。”
秦晏并不诧异眼前局面,可白草接受不了。
“我们不回去?”
“回,但是在回去之前,要确定好结果,这件事情单纯就是司机心思歹毒,报复秦家才会铤而走险去害小晏,目的是为让秦家痛苦。”老爷子当即定下论调。
“就这?”白草不敢置信,甚至难圆其说,这下连爷爷也不叫了。
“谁都知道秦家不待见秦晏,一个司机想报复秦家,去害其他任何一个人都比秦晏收益要大,这是我都懂的道理。”
老爷子摇头否认,“文康是我和老伴心中的一个痛,小晏在我们眼里自然更为重要,这合情合理。”
百草感觉自己要疯,这什么奇怪的逻辑。
“那秦文韬呢!”她口不择言道,“你们说这么多,不就是想让司机代替他顶罪,秦晏差点丢掉一条命都换不来你儿子做几年牢,狗屁的最重要。”
“你逾矩了。”老夫人冷眼扫过来,“文韬是你们二叔,是长辈。”
“所以活该秦晏是死是活!”百草怒目相斥,之前觉得温柔慈祥的长辈,突然变得面目可憎。
“你们并没有实质性的证据。”秦老爷子无情点出。
“有,秦文韬名下账户有比大金额到账司机,这是铁证。”白草专门问过小邵姐,无明确收入来源的金额,都可以用来佐证。
“你还是太年轻,我有一万种方法,可以让这笔钱来路正确。”
虽然眼前情况在小邵姐设想中已经预料到,真正面对白草还是还是觉得心哇一下地凉透了。
如今只能保持冷静,回忆当初商量过的利益最大化,将一个即将失控崩溃的情绪发挥得淋漓尽致。
“好,既然钱能解决一切,拿钱来砸我,不要谈亲情。”
秦老爷子松下一口气,老夫人倒是有些失望,却还是点头应下。
“可以,你要多少。”
“要什么都给?”白草忍不住讥讽出声,“说话能算话吗。”
两老表现出良好的耐性,一一应下。
白草运着气,说出目的,“二叔手中管理的秦氏珠宝公司包括旗下石场,全部交接给秦晏,这是补偿。”
“秦晏并不适合出现在大众面前。”老夫人提点。
“就因为不良于行?”
白草来之前临时补过课,了解过秦氏集团家大业大。
“二老可能不怎么过问一个小小的珠宝公司,可就在几个月前,公开的石料竞标会上,二叔花费几亿跟韩氏珠宝抢夺西山石场的一块料子,最后只擦出一层翡翠皮来,直接赌垮,是秦晏几万块钱买下的废料切出玻璃种翡翠为秦氏珠宝挽回的局面。”
她刻意咬重二叔两字,没了尊重,多了一些嘲讽。
秦老爷子忽然明白什么,或许一开始,两人就是为了珠宝公司来的。
“我答应,明天会吩咐公司。”
老夫人询问秦晏,“小晏,你当真决定要出山?”
秦晏微微颔首,“奶奶,我成家了。”
老爷子十分遗憾,没再说什么,低头收了钓鱼竿。
倒是老夫人明确了另一件事情,“既然事情闹开,瞒下你们出事消息的人,我也不会放过。”
秦晏皱起眉头,倒是白草答应的痛快。
目送二老拎着钓鱼竿回去,秦晏才找到机会说:“我们出事的消息,极大可能是母亲拦下的。”
“我知道。”虽然不知道原因。
“你知道?”这倒是秦晏没想到。
“恩,婆婆一直想把我们赶回去,周叔又在老宅,很明显了。”白草顿一下,见秦晏看她的目光过于直白,委婉地转换语气,“当然,也不排除是其他人陷害。”
不管是谁,她都不拦着奶奶。
秦晏沉默了,忽然觉得她比想象中的更要睚眦必报。
白草却以为他生气了。
“你怎么不说话,是因为婆婆要被奶奶教训吗?”
秦晏听着这试探的话,带着几分严谨,只管陈述却不回应。
微微摇头,举起一只胳膊,“我只是在想,爷爷奶奶已经离开,我能脱下棉衣吗?”
他觉得白草当真是将自己塑造成上世纪的人,明明有更轻薄的羽绒服,却偏偏喜欢实在沉重的棉花服。
“不行!”白草拒绝,“你现在肯定正热,万一脱下闪到汗怎么办。”
她加快脚步,“我们现在赶紧回家,等到了房间里再换。”
“你还愿意住下?”秦晏更诧异。
“为什么不住,过年当然要一家人在一起,别到时候你不在,外面的人又要揣测你怎么不得宠。”
这些都是小邵姐跟她说的。
大家庭里,每一次聚会都相当于一次身份验证现场。
小邵姐说往年秦晏都不曾出现过,才会导致外界人对他的态度一年比一年低。
白草推着她回到老宅,经过后花园时,远远瞧见落地窗内,司机正跪在老爷子面前求饶。
秦晏猜测,“你其实没报警吧。”
“一开始想报警的,可惜小邵姐说报警没用,反而会打草惊蛇。”虽然她没太理解就是。
两人径直从落地窗旁的小径走过,在佣人的带领下,去到一楼。
白草将秦晏推进门,见领路的人转头就走,叫住了她。
“等等,我住……”
“没事了,下去吧。”秦晏主动出声打断她。
佣人看看这个,再看看那个,最后恭敬地离开,还顺手带上了门。
白草不解地回头,“你为什么打断我说话,她还没告诉我,我的房间在哪里。”
“就这句话,你不能说。”
“为什么……”
白草嘴巴微张,脑海中闪过一种可能,扭头看向房间正中央,唯一的一张大床。
“我……你……不是吧。”
“恩,我们是夫妻。”
“假的!”
“对外我们是真的,以后不要随便再将这两个字挂在嘴边。”
白草纠结不安。
秦晏直接亮出杀手锏,“我往后每听到一次,田地收回一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