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时候祝大山问起来,理都在他这边!
忙站起来呵斥道:“祝鸿来!公共场合,不要撒泼!”
祝鸿来气头上哪里听得进去,索性扯着房秋实的袖子,要把她往外带,两个人拉拉扯扯的惊吓到了媛媛,小姑娘立马撒开房秋实的手,蹲在地上双手抱着脑袋尖叫起来。
那声音脆弱而又绝望,吓得招待所的人都过来了,一看,是个男同志叫嚣着要殴打女同志,干脆冲出门去,去旁边派出所喊警察了。
值班的民警来了一个,见这个小媳妇有点眼熟,也没多想,先冲过来跟黄克俭一起把祝鸿来架开,随后关切地问了房秋实一声:“没伤着哪里吧?”
“胳膊被他指甲划了一道血口子。”房秋实气喘吁吁的,嗓子干巴巴火辣辣的疼。
这女人家身材娇小真不是什么好事,遇上这种不讲理的无赖,连个还手的力气都没有。
就这么拉扯了一小会,她就快虚脱了,真是不争气啊。
她今天穿的是一身纯白的的确良衬衫,这会已经被扯得崩开了两粒扣子,只得用手摁着。
形象全无!
要不是黄克俭刚才就帮忙摁着祝鸿来,只怕她这整件衬衫都要被撕扒开了。
也不知祝鸿来忽然抽的哪门子疯!
她把气喘匀了,冷冷地凝视着祝鸿来,这个男人简直就是个魔鬼,居然还在那里颠倒黑白信口雌黄,倒打一耙说她不要脸,跟野男人跑了,真是够了。
心中的怨气被他的胡搅蛮缠彻底唤醒,她也不怕有警察在,走上前来踮起脚,糊了祝鸿来一个大耳刮子。
啪的一声,清脆响亮。
解恨极了!
可是一个远远不够,她又换了只手,再来一巴掌!
啪!满含怒气!打完手心火辣辣的疼,可是真他娘的痛快!
这下她彻底上头,左右手啪啪开打,打得原本咋咋呼呼的祝鸿来瞬间懵了。
也不吵吵了,也不血口喷人了,等房秋实十几个耳光打完,累得大口呼气的时候,他才后知后觉地哭了出来。
他老子都没这么打过他!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
他的脸往哪搁?
一时又是激愤又是羞耻,下意识就跟警察扭打起来,想要挣脱钳制,把他受到的屈辱十倍百倍的还给房秋实。
房秋实却抱起地上的媛媛,后退几步,站远了:“警察同志,你看,我都被他拽得衣衫不整了,你们是不是该管管?我不过是他不要的前妻,早就离婚分道扬镳了,他有什么资格对我动手动脚?我要告他流氓罪!请警察同志千万不要放过这样一个下流无耻的小人!这流氓罪,不光是为了我自己而告,也为了被他两次搞大肚子的他姐姐而告,警察同志,麻烦你们明天去碧水村走一趟呢,乡亲们都可以为我作证!”
房秋实说话的时候,神情肃穆,口吻严厉,一点都不像是在唬人。
那警员一开始听她要告流氓罪,心里还觉得就因为拉扯了一下就控告这个罪名,是不是有点大题小做了,可他听到后面,这男人居然把自己姐姐肚子搞大了,还是两次?
别说是见惯了老百姓撕架的他,就连一旁见多识广的黄克俭都听傻了。
黄克俭率先回过神来:“那个,小王同志,既然有群众报案,那还是请你先把嫌疑人带回去吧。”
小王跟着灵魂归位,应道:“哎,这就把这个流氓抓进去!”
也不等祝鸿来辩解,小王直接把人铐上手铐,扭送去了派出所。
等人一走,房秋实眼中的怒火才稍稍平息了些,她把媛媛摁在怀里哄了哄:“乖,小姨带咱们宝贝去睡觉觉好不好呀?”
媛媛那惊慌失措的心,在房秋实将她抱起来的瞬间就踏实了不少。
她不哭了也不尖叫了,依偎在自家小姨怀里,眨巴着水汪汪的大眼睛,转身看着黄克俭,眼神畏惧,小手紧紧地搂着小姨的脖子,好像有点害怕。
房秋实没多想,跟黄克俭解释了一下,就带着媛媛去楼上住宿了。
等她们俩离开了,黄克俭才松开了摁在兜里的手。
他兜里揣着枪呢,刚祝鸿来要是再不听劝,说不定他已经拿出枪来吓唬人了。
不过他倒是意外,房秋实都没有注意到的情况,那个小姑娘居然发现了。
谁说孩子好糊弄了?
他看一点都不。
哎,等他坐下,早就被这闹剧惊呆的港商不由得吹起了彩虹屁:“黄老板真是个好人啊,路见不平拔刀相助,金庸笔下的郭大侠非你莫属啊!”
黄克俭谦虚了一下,又谈起了一批羊绒的事,最后话锋一转,问起了外汇的事:“老哥跟我结账的时候,可以给我港元吗?美金也行。”
港商一听,这是看到了王石的故事,准备也掺和一把外汇的浑水了,倒也不介意帮他一把,道:“能是能,不过只能给你一部分,毕竟谁也不知道大陆这边什么时候政策收紧。当然,要看你说的那批羊绒是不是真的顶级了,真要是质量顶呱呱,我会尽量跟公司那边交涉,多给你结算一点。”
黄克俭也没指望港商全都跟他用港元和美元结算,只要对方肯松口就是好事。
正好陆茂行在上海,回头让他打听一下现在的外汇比率,市场的和国家的都要搞清楚,他这边才好操作。
就等明天陆茂行打电话的时候交代一下了。
*
此时的陆茂行,正行走在夜晚的黄浦江边。
随着改革开放的潮流席卷开来,新潮的事物不断涌现了进来。
而上海作为一个港口城市一个滨海沿江的大都市,自然吸引了不少的新生事物过来。
因此,不少的投资者都会来这边看看瞧瞧。
一座座现代化工厂不断崛起,一笔笔难以想象的财富在这里悄然流淌。
他的目标客户,不是那些从香港过来的大富商,而是跟着这股潮流,挣了点小钱的老百姓。
他们有闲钱,向往更多的财富积累和更加高端大气的身份象征。
一块造型新潮的手表,无疑会成为一个不错的选择。
这一天,他已经卖出去了将近两百块手表。
见着人傻钱多的就直接一口价五十块,见着稍微精打细算的,那就少要点,等对方再讲讲价,差不多也能以37、8快的价格成交。
这短短的一天,他已经有了将近四千块的进账。pao pao
这才卖了五分之一不到,剩下来的那部分,他根本不愁卖不出去。
夜深人静,收工了,他坐在货车里,跟二狗子回了招待所,在二狗子的帮助下洗了洗左半边身子,右边就随他去了。
第二天天刚擦亮,他又开始了一天的忙碌。
为了他和房秋实的小家,为了港河边上那块刚刚圈给他们的地,为了他们前程未知却一定会蒸蒸日上的未来。
这一天一口气卖出去将近三百块,再努努力,也许两天后他就能回去了。
就在他跟黄克俭汇报战果的时候,听到了黄克俭关于外汇汇率的一些打算。
便干脆把自己知道的都说了,懒得再去跑银行做样子。
黄克俭一听,很是郑重地问道:“难道陆兄弟从部队回来的时候就打听过了?”
没错,羡慕王石的人不少,可知道王石做倒爷的同时还钻了外汇汇率差空子的可没几个。
陆茂行能知道这点,说明他要么有高人指点,要么他眼光犀利,嗅觉敏锐,是个不可多得的商业奇才!
陆茂行找了个借口敷衍过去:“我爸跟我提过一嘴,这不算什么,首都那边没什么秘密。”
也对,人家老子在首都呢,那消息可比外面灵通多了。
黄克俭信了,叮嘱了陆茂行一声,叫他不要逮着谁就说。
陆茂行也不傻,他也就跟二姐和黄克俭说过,一个是他媳妇的亲姐姐,一个是连押金都不收愿意放手让他去赚这第一桶金的伯乐,要是这都不说,那他也忒不是个东西了。
小人的事他做不出来,君子之交,讲究一个坦坦荡荡。
黄克俭又跟他聊了会,电话费太贵,催他赶紧挂了等回来再详细聊。
陆茂行看着外面一栋栋正在建设或已经建成的高楼,不由得生出一股壮志在心怀。
这一两年都先不做实业了,趁着这股东风,狠狠积累一下原始资产再说!
刚刚在电话里,黄克俭提到了伊克昭盟的羊绒,没错,他也看上这块肥肉了!
等赚完这票,他就去搞羊绒!
给自己打足了气,陆茂行干劲十足,又去招揽客人了。
这一天房秋实从招待所出来,带着媛媛去给桑树林里的蚕宝宝加了桑叶,喂了一林子散养的鸡鸭鹅,这才往碧水村去了。
她的地毯耽误了不少功夫,得赶一赶了。
虽然马大姐不说她什么,可她急着用钱啊。
她想好了,这块地毯的工钱拿到了,她就给大姐,她会劝大姐搬离那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娘家。
等她这边房子盖好了,可以让大姐和媛媛都搬过来住。
从小到大,她就是被两个姐姐照顾着拉扯大的,一个供她钱,一个照顾饮食起居,没道理翅膀硬了就只管自己死活。
她为了节省时间,一口气煮了一大锅饭,中午和晚上都吃炒饭,等她下了织机填饱肚子,好第一时间带着媛媛去通江村那边喂蚕。
可是,她还没回到住家船那边,就被人拦住了。
天色很晚了,又是月初,月亮的光等于没有,她骑着车,让媛媛打着手电,本来就不是很能看清路,差点就撞了上去。
等她急刹车停在了路边,才看清站在那里的是祝翠莲。
此时的祝翠莲像是一个刚从阴曹地府爬上来的恶鬼,脸上的胭脂花了,眼上的妆也糊了,头发披散着,疯疯癫癫的,不像个样子。
她忽然死死抓住了房秋实的车龙头,厉声质问:“是你?是你越俎代庖,替我告鸿来流氓罪?”
“是我。”房秋实索性丢了车子,抱着媛媛站在旁边看着,反正这车子骑的祝有财的,还是陆茂行拿来的呢。
现在被祝翠莲拿走也不冤枉。
祝翠莲见她居然这么痛快地承认了,立马松开车龙头,扑上来嚷嚷着:“我撕烂你的嘴,我让你告,让你告!”
房秋实可不再是傻傻的被动挨打的性子了,她抱着媛媛掉头便往来时的路跑,田甜和傅茉就在她后面不远处,她就不信,祝翠莲能当着这么多人撒泼。
果然,才跑几步就听到了车铃铛声,田甜被她手里的电筒晃得眼花,却还是跳下了车,跑过来问她怎么了?
她把媛媛往田甜怀里一塞,随后垫脚折断了路边一棵银杏树的树枝,撇开了枝叶,握紧了枝干,道:“你快带媛媛走开!母老虎要吃人了!”
话音刚落,傅茉也停了下来,而就在傅茉走上前来询问的时候,祝翠莲正巧龇牙咧嘴地扑了上来,要跟房秋实掰扯个明白。
房秋实二话不说,直接一树枝抽了上去,啪的一声,又脆又响,听着都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