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青鹤平静地开口:
“不,她们的确是命格相同,晚儿她……是如假包换的天灵根。”
“什么?”
“晚晚是天灵根?”
“太好了,阿离有救了!”
三个人,三种不同的反应。
月明初皱眉看向其余人,不满道:“你们这是什么表情?不乐意?”
子车皓渊没有说话,他此刻心中正是天人交战,挣扎地厉害。
至于谢子阳,谢子阳在短暂地惊讶过后,很快,对叶离的关心就盖过了宁晚晚,像以往一般,他下意识轻声道:“不,没有不乐意。”
月明初还是不满:“记住,这是你们欠阿离的,你们无权拒绝。”
子车皓渊问:“大师兄,取血之法,可会伤及小师妹性命?”
贺停云回答:“不会。”
谢子阳立刻高兴起来:“那还等什么?我们去找晚晚吧,晚晚她心地这么善良,知道可以救师姐,一定会很高兴。”
贺停云看了他一眼,又说:“可自然也会让晚晚她伤了元气。”
“这……”
谢子阳犹豫了半刻,却也没有太久,很快他说:“只是伤了元气,又不危及性命,不碍事吧?”
月明初怒道:“自然不碍事,还不快把人带过来!”
场上一时无人反驳。
正在这时,目睹了一切的苏河不可思议地开口:“你们在想什么?宁晚晚才刚刚重塑灵根,此刻人还未醒,你们竟然想用她的血救叶离?”
谢子阳眼露茫然:“可苏师叔您也说了,此毒无解。”
苏河气得怒瞪谢子阳一眼。
他也很是知道,这个谢家的孩子痴迷叶离迷得厉害,和他说不通道理。
于是他看向青鹤,场上唯一有做主能力的人。
“青鹤师兄,此事我看不妥,你那小徒弟正是体虚的厉害,现在你去要她的血,不是要她的命吗?”
青鹤却避开苏河锐利直接的眼神,侧了侧脸看向窗边。
苏河怔住:“青鹤,你……”
他万万没想到,这等离谱的事,青鹤竟然不开口拒绝!
半晌,青鹤缓缓地,语气如常地说:
“停云说了,不会危及性命。”
苏河瞳孔霎时放大,他没想到,没想到曾如此疼爱宁晚晚,说要护着宁晚晚一辈子的青鹤会说出这样的话来。
这话若是叫宁晚晚听了,她该哭得有多伤心啊?
那小姑娘天生招人喜欢,就连苏河这样素来冷情的人,也忍不下心对她说半句重话。
而且青鹤他难道不知道……
很快谢子阳说:“既然师尊也同意了,那我便去带晚晚过来吧。”
贺停云终于也是回过神来,下定了决心道:“我同你一起,她此刻正躺在我的药庐里。”
“等等。”
子车皓渊忽然出手,以剑鞘拦住贺停云。
他深邃的眼神死死锁住贺停云,仿佛不肯错过他脸上的任何变化:“大师兄,我要你对我保证,果真不会伤及她性命。”
贺停云猛地怒气上涌:“我难道会故意害晚晚不成!”
子车皓渊神色一慌,罕见失语:“不,我只是……只是……”
只是担心。
虽然他想救叶离的心不比任何人少,但他下意识抗拒让宁晚晚给叶离换血。
宁晚晚她那么瘦,总是一副风都能吹跑的模样,面色又苍白,一看就是身体不太好。这样的宁晚晚,本该是被人捧在掌心里如珠似玉似的宠着的,不让她受丁点伤害。
放血,那么多血。
她会死吗?
子车皓渊愕然发现,只要一想到宁晚晚可能也许会死这个事实,他的心就像是刀割一般地疼痛。
其痛苦程度,甚至于超出了今日见到重伤昏迷的叶离。
然而,还不等他想明白自己对宁晚晚的感情。
月明初便厉声呵斥他道:“还不快快让开,你别忘了,是谁当年在妖兽潮里救你性命!”
子车皓渊怔在原地,半晌,缓缓地收回了手中的问天剑。
是啊,是叶离救了他一命。
他欠叶离的,无论怎么还都还不清,如今他又有什么资格阻拦呢?
至于宁晚晚。
子车皓渊闭上了双眼,心中下定决心:等此事过了,他一定会好好补偿宁晚晚,无论她要什么,他都给她。
……
子车皓渊让开以后,贺停云与谢子阳走出灵鹤峰。
一路上,两人彼此都没有说话。
空气安静地可怕。
无数次,两人都感觉到对方有过打退堂鼓的心。
然而最终,贺停云的云霭剑还是停在了自己的药庐前。
临到跟前,谢子阳有些退怯:“大师兄,不若,你独自进去,我就在外头等你?”
他承认,自己胆小了。
一想到要面对宁晚晚可能失望的表情,谢子阳心中竟有些害怕。
明明方才在灵鹤峰的时候他不是这样的。
与谢子阳相比,贺停云显得淡定许多,他是那种已经下了决定就绝不后悔的人。如果他不想推宁晚晚出来,那他最开始就不会说出换血的法子。
而当他说出以血换血的那一刻,就意味着他已经在两人间做出了抉择。
“好。”
贺停云道。
说着他往前走,步伐很小,却极为稳健。
直到他推开门。
一霎那他的目光落在门内空空如也的床榻上,忽然僵住——
人呢?
第30章 第三十天
柔软的床榻中央有一个微微陷落的人形小坑, 被子维持着被掀开的模样还尚且没有复原,这一切昭示着,就在不久前, 宁晚晚人确实还在这里。
贺停云冷脸厉声:“贺童!”
贺童听到少爷召唤,连忙从后院跑了出来:“来了来了,少爷, 您回来了?不是说要去很久吗?”
贺停云懒得和贺童解释, 质问道:“人呢?不是叫你好生看着, 半步都不准动。你就是这样做事的!”
贺童被骂得一懵,原地傻了好久,才意识到贺停云问得是宁晚晚。
他委屈极了:“小师姐她醒了。”
贺停云微微皱眉:“醒了?倒也很正常。”
宁晚晚这一睡睡了整整一个月, 有神无花的副作用, 也有重塑灵根后身体缓慢的适应。
这一个月他一直有对宁晚晚施针把脉,她脉象稳定, 照理说前几日的时候就该醒了。
“醒了也不该让她乱跑。”
贺停云松了口气, 但语气还是充满责怪:“去哪里了?”
贺童说:“买橘子去了。”
“……橘子?”
贺停云眉皱地更紧,显然对这个答案十分意外。
这时, 在外等候的谢子阳耐不住性子,推门走了进来:“大师兄,怎么回事,晚晚……晚晚人呢?”
贺童老实交代,语气还颇有些埋怨:“小师姐是一个时辰前醒的,醒来以后还喝了一杯水,然后她就说什么都要起身, 我拦都拦不住。”
谢子阳说:“不会是回自己卧房了吧?”
贺童说:“不, 小师姐说什么, 要去买橘子, 还说去去就回!”
说完贺童在心里腹诽。
说好了去去就回,这都一个时辰了还没回。
小师姐大骗子!
然而腹诽完,却见谢子阳脸色忽然脸色大变:
“糟了。”
贺停云:“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