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朝会上,先是开展了对此次平叛的有功之臣的封赏。像长孙无忌、尉迟恭各自领了金鱼带袋,赏了一堆的金银玉帛,就算是二人再加把劲生上一堆儿子,恐怕吃到他们死也吃不完。
然而赏赐完毕后,令众人大跌眼镜的是张允文竟然没有得到封赏。
当长孙无忌问起时,李世民指了一下张允文:“你自己问他去!”
聪明如许的长孙无忌顿时知道张允文的做法,当下回到原位,默不作声。
接着又宣布对罗艺父子的处罚。同样让人大跌眼镜的是李世民竟然没杀这些人,而是说道什么燕郡王防御北方,坐镇幽州数十载,劳苦功高,一时谋逆不过他人怂恿,故贬去一应官爵,流放陇右。
此时的陇右之地,时常被突厥、吐谷浑骚扰,可以说今天是大唐疆土,明天便被那二族占领。也不知李世民是不是有心的,那罗艺一家皆是武将,在这种战乱频发的地方极易出头,说不定几年之后,便又是将军。
于是,一些老夫子又在那里高声赞扬陛下仁义。
接着,李世民的三道政令又引起了一些文官的恐慌。
先是建立参谋院。当李世民将其职责功能完全叙述一遍之后,武官这里大部分人齐声高赞,当然也有一些武将满怀对此不满。参谋的设立,无疑加大了朝廷对地方将领的控制力度。
而那些文官则是担心武将系统的实力膨胀,到后面难以制约,竟然齐齐反对。当然,这些文官是除去了三省仆射中书令和六部尚书剩余的那些人。在几名大佬的集体镇压之下,参谋院在那些人的反对声中成立了。
接着便是调查院的归属问题。李世民再度提出来,然而结果却让人满意得多。户部和兵部各自得了一块。而且李世民还亲自题名,将户部的调查院命名为统计署,兵部的则命名为情报署,而他自己养的那部分调查院仍旧叫做调查院。
最后一项军校之事,甫一提出,反对声便不绝于耳。本来就对参谋院设立感到担心的文官们,害怕这些莽夫掌握学文识字之后,智力突飞猛进,加上手握兵权,说不定完全压住他们。
李世民却是一挥衣袖:“尔等休得再言,朕意已决,这次要乾纲独断一回!”说完,布置认命。先是自任学院院长,然后又将屈突通、李靖、李绩、尉迟恭等人尽数派到学院中挂职,最后任命道:“令张允文负责学院前期筹办事项!各部定要予以配合!”
顿时间,那些官员的目光尽数集中在张允文身上。
张允文恍若未觉,从容出列,叩谢李世民。
散了朝会,张允文刚要离开,却听见身旁有人轻声唤道:“允文慢走!”听那声音,却是房玄龄的。
张允文顿时止住脚步。这时,几名秦王府的属官慢慢的靠拢过来,房玄龄道:“走吧,允文,我们一起走吧!”
于是,长孙无忌、房玄龄、杜如晦等人和张允文一起慢慢的出了麟德殿。
“允文,这军事学院的建议可是你提的?”那房玄龄问道。
张允文点点头。
那房玄龄道:“允文提议倒是不差!想我大唐,敌酋四面环伺,北有突厥,西有吐谷浑、吐蕃东有高丽占我辽东,是得振奋武风。如今陛下将军事学院之事交付与你,你可不要让陛下失望啊!若是有什么需要帮助的直接说上一声便是!”
张允文一抱拳,向房玄龄道:“多谢房相!”
那杜如晦也道:“军事学院之事,利国利民,既可以防止世家大族渗透军队,又可在平民只见选拔优者,加以重用。我等皆是文臣,却知晓这天下虽安,忘战必危。希望允文能顶住压力,迎难而上,将这事做好啊!”
张允文顿时眼角一跳,这话怎么这么熟悉呢?
而长孙无忌只是看了张允文几眼,没有说话。
出了东宫,几人边各自往不同的方向走去。
张允文回到府中,坐在一张几案之前,几案上摆放着一张洁白的宣纸。宣纸上面,几点墨痕宛然。
闭目回忆着后世黄埔军校、抗大、伏龙芝军事学院、西点军校等一批军事院校的体系设置、核心理念,偶尔睁开双目,提笔写上两句,然后又思考起来。
这样慢慢写,慢慢的想,慢慢的改,一直到第二日早晨,张允文才草草写完整篇军事学院的相关章程,从选址方面的种种考虑,到学院内的部门设置,最后,还在纸上画了一幅简易的平面图。
总算完成了!他伸了一个长长的懒腰,一头倒在榻上,不多时,便发出一阵细微的鼾声。
到中午的时候,张允文这才醒过来,收起几案上的文稿,匆匆的扒了两口饭,又来到皇宫里面。
李世民接过这份章程粗粗看了一遍,放到几案上对张允文道:“我已决意,在各府之中选拔募兵,今日朝会上已经下了旨意想必一个月之后便会有结果,而这些募兵将会作为你这个学院的第一批学员,到时候你可要给朕拿出成绩来!”
“至于选址的问题,朕已经想好地方,渭水南岸有块地方,原是皇家猎场,就给你建军校用吧。那里有平地、缓坡、树林、山峰,可以给你做实战演练用!”
张允文顿时一喜,向李世民一揖道:“多谢陛下隆恩!”
李世民挥挥手,让张允文出去:“建房的问题,自己去找工部的官员!朕要好好看看你的这份章程!”
张允文刚刚退出到门口,李世民倏然叫到:“允文啊,你有多少天没看见汝南,想她了吧!你自己去便是,没人敢拦你!”
听到这句话,张允文顿时一翻白眼,听起来好像我和他有什么似的,可实际上有什么都没有!
不过张允文还是乖乖的往皇宫深处走去。
被围墙隔开的小院里面,种满了各种鲜花。此时虽然是二月,天气依旧寒冷,这鲜花也就只剩下一杆孤零零的枝干和几片叶子了。
李宇正小心的为每一朵鲜花浇上水,然后坐在一张小石凳上,双手托着下巴,娴静的看着这些栽在盆中的花朵,好像下一刻,那鲜花便会盛开一般。
当张允文来到那小院门口时,看到的,便是这一幕。仿佛被触动到了心中最柔软的地方,他就这样看着穿着一袭宫装的李宇,脉脉凝视。
直到蕊儿打破了这种寂静,张允文这才回过神来,看着李宇脸上的一道泥痕,伸出手来,轻轻拂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