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继是贞观十年生的,如今屈指一算已经有八岁了。
张允文的三个子女中,张琰是贞观七年生的,今年已经十一岁了。另张允文哭笑不得的是,张琰仅仅才十一岁,便有人前来打主意了,已经有不少命妇和出嫁的公主向支柔李宇暗示过,希望能将张琰接进家门。
早已获悉张允文意思的支柔等人当然不会同意,一直不停的推脱着。
张继不用说,张允文正要找这小子的麻烦。剩下的便是幼子张彻,这小子是贞观十四年生的,今年才四岁,正是横擦鼻涕的时候。
三人之中,支柔生张琰、张继,王妍生张彻。因李宇不能生育,张继自出生之日便被过继给李宇,李宇视其若珍宝,对张继是百依百顺。而张琰的性子随其母,外向而又跳脱,更是跟随自己的母亲学了一手鞭法,后又得到王妍的指点,所以,一根鞭子耍起来,那是呼呼生风啊。因为这个,在三个孩子中极具威慑力,即使是张继,也的屈服在这根鞭子之下。
每当看到张琰挥舞长鞭的时候,张允文便抚首无奈,当初李世民给张琰取名,可是说要如汉朝蔡琰一样,成一代才女。可是如今,貌似离这个目标越来越远了。
而张继,在李宇宠溺的抚养之下慢慢长大,一身娇纵之气越来越浓厚,在整个家中,完全成了一个小霸王。张允文曾经多次让李宇好生管教一下张继,李宇空中答应,可转身面对张继的时候,便将答应张允文的事抛到脑后。
平时张允文还可以管一管,然而当张允文跟随李世民出征辽东之后,这张继便无人可管。李宇已经隐隐管不住这小子,而那张琰,在被张继顽劣的捉弄两次之后,便再也没有理过张继。
没人管束的他每日便跑出家门,和街上一群十三四岁的半大小子混在一处。而这些小子,也多是朝中高官或是某位长安巨贾之子。这些人中,领头的便是李绩之孙李敬业这个只有十二岁的小家伙。
一群背景深厚,手中又有钱的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聚在一起,赫然成了长安一患。
这些小子现今尚未发育好,还达不到调戏良家妇女,逛青楼勾栏的地步,但是,这打架斗殴,乃是常事,纵马狂奔于市,冲撞行人,也是时常之举。换句话说,这些人是大的麻烦不去惹,小的麻烦从不断。若是严格执法,恐怕他们得天天去金吾卫那里报道去。
此次李世民征高丽,这些家伙的父辈或祖辈大多上了战场,没人管束他们,他们更加无法无天了。由于这些小子多出身武将家庭,所以对于这战争之事,也是颇为热衷。他们时常将自己仆从拉出来,摆开阵势,大打一场,以便体验一下指挥“千军万马”的感觉。
长安城内,凡皇室宗亲、功臣子弟,无论男女,未到十六岁者,皆要去国子监下设的一间学院之中学习经书典籍。教授他们的,便是国子监的博士和祭酒等人。当然,这皇室宗亲之中得将那太子排除在外,太子自有专人教授。
张继和那群小子也是在国子监挂了名的。以前他们倒还是去一去那国子监,听听那些国子监博士讲学。然而,随着父辈、祖辈的离开,这些人也渐渐少去那国子监了,更多的时候,结伴在街上闲逛,或是出城去找那些游侠儿比试去了。
这样一天天下来,整个长安城内便知道了这群游手好闲的官家子弟。每当他们走到大街之上时,街边的百姓纷纷用鄙视的目光望着他们。在百姓看来,不管你是什么出身,只要你能够自己努力,勤奋刻苦,便会受到尊敬。而那些游手好闲,成天只知道闲逛的人只会受到鄙视。
面对众街坊的目光,张继等年纪较小者不知这是怎么回事,而那些年纪较大者对于街坊们的目光又不甚在意,自顾我行我素。终于,在张允文回到长安前夕,这些家伙做出了一件荒唐事来,他们将一位出言责备的街坊给打了。
那一日,李敬业其余三名官宦子弟在张家后门外等着张继出现。这后门位于一道小巷中,小巷一侧是后门,另一侧却是坊与坊之间的高墙。
“咯吱”一声,那扇绯红的后门开了一道仅供一人穿行的缝隙来,接着,一道人影迅速冲了出来。身后的后门迅速合上。
“好,继哥儿,立刻出来了,我们可是等了好半日了!”那李敬业笑道。
张继无可奈何的摊手道:“没办法,娘亲看得太严,我还是趁她不注意的时候,偷偷溜出来的!”
“你偷偷溜出来,难道就不怕待会儿回去挨顿板子?”
张继撇撇嘴:“娘亲最是疼我,况且还有二娘和三娘为我讨饶,这板子绝对挨不了!嘻嘻,几乎每次都是这样!”
李敬业却打击他道:“继哥儿,立刻没几天好日子过了,你那爹爹很快便要返回长安了,到时候,又得去那国子监了!”
张继一张小脸顿时苦了下来,随即一瞪面前的李敬业:“你还不是一样,李大将军也快回长安了!”
李敬业一张清秀的脸上立刻挤满笑意:“不错不错,正是因为老头子要回来了,所以我们趁现在好好玩玩,不要浪费这最后的时光啊!”
张继眼中一亮,连连点头:“呵呵,不错,就是这理儿!”
一行数人慢慢往小巷口走去,一边走着,一边说笑。到达巷口之时,张继余光瞥见一人正快步走过来,下意识的想要闪避,然而他的旁边后面皆是有人,勉强往后一靠,然而仍旧没有躲过,被那人撞到在地。
“妈的,谁撞到小爷了?”跟着身边的伙伴在一起,张继不自觉的便吐出一句脏话来。
站起来拍拍身上灰尘,张继看撞到自己的那人,却是一名担着新鲜的果蔬中年人正手足无措的站在巷口,肩上担子已经放了下来。
看着这中年人手足无措的模样,张继心头更是涌起一股难言的气氛,当下盛气凌人的说道:“你这人,冲撞了小爷,难道不知要赔礼道歉么?还不快赔罪!”
其余少年也跟着鼓噪道:“正是,正是!这可是平州郡公张将军的公子,你这人冲撞了张公子,应该道歉才是!”
这中年人听到张允文的名号之后,反倒是镇静下来,满是鄙夷的看了张继一眼:“原来你就是张将军的公子!听传言说张将军公子荒废学业,每日游手好闲,无所事事,厮混于长安城内。今日一见,还真是如此!”说道这里,他抱拳行了一礼,“小老儿冲撞了公子,多有得罪,还望公子见谅!不过嘛,公子若是在这般游手好闲下去,恐怕张将军回来,定会责罚公子的!”这中年人顺口便说了这么一句话来。
但是这句话在张继耳中却是分外的刺耳,什么游手好闲?什么责罚?你这厮是什么人,竟然管小爷的事?当下便猛的上前,将那中年人的担子一脚踢开,怒气冲冲的大声嚷嚷道:“你是什么人?竟敢管小爷的事?小爷愿意怎么做就怎么做,关你屁事!”
中年人没有料到张继辉突然发怒,眼见自己的担子被一脚踢开,心头亦是恼怒,伸手推了张继一下。
这一下客不得了,张继当即便大声嚷嚷道:“你竟敢还手!兄弟们,跟我上!”
早已摩拳擦掌的少年齐齐涌上,对着中年人便是一阵拳打脚踢。
中年人知道这群少年身份尊贵,也不敢还手,只得双手抱头让他们厮打。
这边的动静很快就引起了路人的注意,路人赶紧过来,用身体将少年与中年人隔开。
而那张继,依旧吼道:“你是什么东西,竟敢管小爷的事!”
一直到张府中人听得动静,出来制止,这张继才算安分下来。
后来的事情由李宇派了一名管家出面,拿出钱财给与中年人,算是赔罪。
然而,此事之后,张家恶少之名全城皆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