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允文如今就住在巩县的驿馆之中。随时监督着整个巩县发生的大小诸事。
在他发出文书之后的很长一段时间里,王家之人被压得死死的,根本就没有任何动作。倒是那洛阳的王家来过一次,不过在张允文这儿碰了一个钉子之后,便再无消息。
而杨石从虎牢关调来的五百精兵将整个巩县掌握起来,再加上后来从洛阳赶来的调查院探子,整个巩县已经尽是张允文的人马,无论是明的还是暗的,都在其掌握之中。
时间就这样一天天过去。转眼之间,八天时间过去了。
那刑部和大理寺的官员终于到了。
张允文领东都牧,更是配有李世民的配剑,这洛口仓之事,他本来可以一力解决,然而此举关系到王家,自己虽然有证据,但是如果全凭自己处理了,以后在百官面前,说不定也会落个跋扈的罪名,甚至那洛阳王家还会鼓动朝中大臣参上自己一本。到时候那可就亏大了。所以,张允文决定等那大理寺和刑部官员来了之后,再行处理此事。
大理寺来的是一名从六品的大理寺丞和一名从九品的大理寺狱丞。前者正刑之轻重,后者掌管狱吏,管理囚徒。而刑部来人是一名刑部员外郎,掌律法,负责审核大理寺及各地上报来的狱讼。
随同这大理寺和刑部来人的是一名年纪约莫十**岁的内侍。当着李世民及巩县官员的面,这内侍拿出一份黄皮奏章,用尖利的声音念诵着。
这便是李世民下的诏令。这份诏令之中,李世民首先对洛口仓发生的弊案表示震惊和愤怒,接着,他要求张允文全权负责此事,任何人不得有半点阻拦。还隐隐提到了那把配剑。换句话说,就是要张允文人挡杀人,佛挡杀佛,不用给谁面子。最后,则是安抚张允文的话语。
张允文听了这内侍宣读诏令,心头不由一动,看来这李世民还真拿自己当做打压士族的尖刀了。不过没关系,反正自己和士族的交集也不大。
在宣读完诏令之后,众人尽皆望向张允文。诏令中已经名言,张允文将是这个案件的负责人。
张允文抬头看看天色,已经日近正午,当下便道:“这样吧,诸位大人远道而来,极为辛苦,还是先请道酒店之中用餐之后,再行审理此案!”
众人顿时连连称好。
包下了巩县一座酒楼,在里面吃了酒宴,有休息了一下,到未时初刻,这才开始审理这洛口仓弊案。然而,就在张允文他们开始审理的时候,以洛阳王家为首,集合了洛阳周家、褚家等大家族的二代直系子弟,来到了这巩县。他们是来给王家压阵的。
张允文本欲将这审理的地点定在巩县县衙,然而光是那世家之人便有几十人,再加上从长安来到官员和周围看热闹的人,岂是这小小的巩县县衙能够装得下的?所以,张允文决定将这审理的地点放在开阔的街道之上。
在街道上搭起座椅,张允文坐在中间,那大理寺丞坐在左边,刑部员外郎坐在右边,共同开始审理这洛口仓弊案。
四面围着一圈又一圈围观的群众。而那世家之人,则是坐在最里面,直接看到审理的过程。
先是将那王岳押上来。经过几天的休整,这王岳脸上的伤已经好得差不多了。他可清楚的记得,是张允文将自己打成这样的。想到这里,又想到了那吴家娘子,啧啧,不知道这张允文在将老子打晕之后,有没有上那小贱人!
想到这里,这王岳便哈哈大笑起来。
张允文见这王岳笑得猖狂,本欲喝止,当旁边的大理寺丞已经忍不住出言道:“犯人王岳,竟敢咆哮公堂,藐视国公,罪不容恕……”
话没说完,便被那王岳打断:“大人,你可知道在下在笑什么?”
众人不由一愣。那王岳却是笑着问张允文:“张大人,那吴家娘子的身子可柔软得紧?”
众人闻言,尽皆哗然。
张允文闻言,勃然色变。原本他顾忌吴家娘子清誉,便没有来计较此事,反正这王岳已经是罪大恶极了。却不料他竟然在大庭广众之下说出此事来。当下猛的一拍桌子,怒声道:“王岳,你这个狼心狗肺的东西!你当初欲图建武吴家娘子,被本官制止,你便以为本官也如你这般,一个披着人皮的狼!”说道这里,张允文猛的走了出来,走到王岳旁边,猛的一脚踢在王岳腹部,直将这不足百斤的王岳踢飞三尺高,落在丈余外的空地上。
那王岳双手被绑,弓着腰扑在地上,嘴角流出丝丝淡绿色的胆汁来。那些世家子弟和王家之人正要出言阻止,却见张允文猛的回过头来,瞪了他们一眼。那凌厉的眼神不由让他们心生惧意。
这张允文不愧是在战场上厮杀过来的人物,但是一个眼神,便是如此厉害!众世家子弟心头皆是这般想到。
张允文指着王岳道:“你他妈的是个什么东西,竟敢如此说话!你也不去长安打听打听,老子张允文是个什么样的人!”兼职业务说出这话来,在场众人对于张允文的话已经相信了。毕竟一个人在一个地方的名声是长久积累下来的,若张允文真是个好色之徒,那他在长安的名声也定不会好!
经过这一风波,审讯又接着继续。这一次,先有洛口仓仓令杨虚出面指证,拿出那份账目来,一笔笔的掩饰出来给众人看,在场众人,虽然不懂这记账,但看到那最后的数字时,也知道这粮仓中定然存在问题。
接着,杨虚有拉出十多名苦力,指证那王岳以贩卖霉粮为名,大肆卖出粮仓中上好的粮食。
最后,张允文也将那份吴家娘子献出来的账本拿出来作为证据。
这一下,人证物证俱全,也由不得那王岳抵赖。
搞笑的是,那恒祥粮店掌柜王忠看见那份从王岳床下搜出的账本之时,蓦地转身气急败坏的对王岳道:“小少爷啊,你怎么,怎么自己记了一份账目啊!还做得如此明显?”
王岳惭愧的看着王忠:“忠叔,我这不是怕你们在分钱给我的时候,少分给我么?自己留一份,以后除了岔子,也好有账目可对啊!”
无论是那些世家子弟还是围在外面的平民百姓,听得这话,不由笑了起来。
这样一来,这王岳王忠等人的罪名便落实了下来。
见到这种情形,不少的世家子弟也不管后面的结果,分开人群,便离开了此处。
审理完毕之后,那大理寺丞便开始宣判。
诸犯人之中,王岳、王忠为主犯,当斩首示众,以儆效尤。其余粮丁、粮行伙计等人尽皆流放岭南。至于巩县王家,贪用仓粮之资,加之管教不严,令巩县王家三十年之内,不得入仕,同时没收王家在巩县两天八百顷,店铺二十间。
之所以没有连着王家一起修理,却是内侍在用餐之际,对张允文说道:“张将军,陛下还让小人转告与你,不必在王家之事上纠缠,尽快做好自己的事!”
不过当那王家之人听到这判决之时,顿时哭成一片,王家老族长更是一口气没上来,晕倒在地上。
当这老爷子醒过来之后,第一件事便是嚷嚷着:“快去,快去将家中的存钱全部取出来,向张允文回购我王家的田产和房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