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由得叫她有些烦恼,不过半晌,就连脑海中的系统也感知到了她的情绪。
于是连忙为她排忧解难,道:不如我放些影片给你看,就当是素材了。
影片?林墨然闻言不由得感到震惊,统儿你什么时候会这些了?
当然是你统姐在进步呀。系统道,见她这般感叹,心底顿时有丝丝骄傲弥漫开来,在徐北的这些日子,不光林墨然在忙碌,她也忙着各种升级考试,如今总算比之前要有用些了。
她们统儿,一旦被夸就指定要将尾巴翘到天上。
林墨然看穿了她的心思,却也愿意叫她更高兴些,连忙点头谢过系统,用彩虹屁换了个影片,坐在门口一边看一边等待秦语辞回来,倒也还算过的逍遥自在。
眼下徐北之事即将安定,王知州的事也马上就要有所定夺,一直悬在心底的石头总算落了地,林墨然觉得开心,不光笑意重新回到了脸上,就连晚上吃饭时也多吃了半碗。
当时吃的时候倒没觉出什么,直到重新站起身来,这才察觉到当是有些撑了。
这不禁叫林墨然有些难受,眉头也忍不住皱了起来,秦语辞分明发现了这点,唇角随之勾起一抹浅笑,开口唤她馋猫。
但脚下却分明调转了方向,缓步来到床边坐下,轻轻拉住她的手腕将她带过来背对自己在怀中坐好,抬手慢慢为林墨然揉起肚子。
她特意提前暖热了手,无论指尖还是掌心皆是暖洋洋的,就像她这个怀抱一样。
林墨然靠在她怀里任由秦语辞为自己按摩,身体和心情全都放松下来,想起下午看过的那个影片,便下意识的想要讲予她听,谎称是自己从书中读到的。
话里,分明提及到了许多美丽景色,林墨然口才向来很好,不过几个词语便能轻易呈现出画面感,引人流连。
秦语辞全程安静听着,手上的动作从未停下,甚至还时不时配合着她轻轻点头,直到林墨然说倦了,这才缓缓开口:当是十分美丽的。
然然想去看看么?
这话是从何说起。
林墨然闻言顿时有些发愣,眼下许多事宜尚未处理完毕,二人就算想走也走不了,何谈去肆意游览一说:眼下不行吧?
然然说的是。秦语辞应声点头,如今事务太多,我确实没办法与你同去,只能留到日后再做。
却不意味着今日便要将就。她笑笑,突然站起身来打开柜子,伸手摩挲一阵,竟取了两件平常衣服出来,看起来并不像是宫廷服饰,倒像是寻常百姓穿的。
想起这几日在徐北成天忙于政务,很少同她亲近,便刻意与她打了个商量。
调笑道:然然亲我一下便好,就当是报酬。
姐姐今晚带你夜游如何?
第八十七章
夜游这事儿, 儿时的秦语辞也曾做过许多次。
宫中每晚都有外出采买的马车出入,只要打点好关系藏匿其中便可悄悄出宫,待到翌日清晨再随马车一同归来即可。
那会儿妹妹还尚未离世, 父皇和母后向来对她更加宠溺在意, 鲜少注意的到秦语辞的动向, 倒也给了她不少可乘之机。
因此每逢感到孤独寂寞之时,她便会趁着夜色悄悄出去游玩一番以作慰藉, 待到归来时还会特意携些玩具物什,以朋友赠予之名送给妹妹把玩。
稚子无辜,她向来分的很清,从不愿在这段亲情中掺杂如名利地位等太多旁的。
直至妹妹因病离世。
自那以后,她突然对夜游失去了乐趣,有时饶是携了再多玩物回来,抬眼见到空荡荡的屋子,那份勉强积累起的愉悦也终归很快散去。
反倒愈发觉得寂寞, 世间美好事物众多,可若少了与之分享的人, 到底算不上圆满快乐。
可现在却不同。
衣物尚且合身?秦语辞笑笑, 缓步上前为林墨然系紧衣扣,语气平和的同她讲话,夜间风大, 然然应当多注意些的。
我知道了。林墨然点点头, 眼睛弯弯向她展露出一个愉悦的笑意, 音音也是。
我们如何出去呀?之后她问, 从未在深夜偷偷离开过皇宫, 难免觉得有些紧张与担忧。
只是语毕, 尚未再说些什么, 便见秦语辞突然抬手向前,轻轻抓住她的手腕,温热的指尖缓缓攀附上她的,最终紧紧扣在一起:然然不必忧心。
自是这般,同我一起走出去。抬头,眼前这人正笑的好看且温柔。
一切有我。
明明只简单几句,却当真叫人安心了许多。
林墨然应声笑了,点头应上句嗯,随之迈开脚同秦语辞一起行入夜色,前不久才下过雨,夜风有些凉,空气中弥漫着泥土与花香,伴随着虫鸣的声音一同传入鼻腔和耳朵。
林墨然的心脏砰砰跳个不停,一路同秦语辞回避着来人,寻着小路穿行,明明感到紧张万分,却又有丝丝愉悦隐在其中。
恍惚觉得,无论做些什么,只要是跟着音音一起的,便都会觉得开心和快乐。
就这样同她坐上了采买的马车,一路颠簸前行,直至在一条漆黑的小巷停下,秦语辞与一宫人约定好碰面的时间,随之牵住她的手,带她缓缓穿越那条小巷。
大昭并无宵禁一说,再加上如今正值盛夏,正是花开富丽的好时节,街上热闹极了,喧闹声隔着小巷都能听见。
这无非是一种诱惑,喧闹声听的多了,便觉脚下这条小巷实在太长了些,总想走的更快点。
只是眼下音音还跟在自己身边,终归是要矜持的。
林墨然轻咳一声,依旧缓步随人向前,可脑海里却分明已经开始盘算,待会要吃上些什么,买上些什么,做上些什么。
心思全部写在脸上,很快便被秦语辞尽收眼底。
几乎是夜风席卷而来的那一瞬间,她突然启了唇,凑在林墨然耳边压低声音道了句:跑。
跑?
林墨然闻言短暂的懵了片刻,还以为身后有人跟着,连忙加快了脚步,拉住秦语辞的手腕向前奔去,好似踩着风前行,不出片刻便脱离了身后的小巷,快走几步藏匿在人群中。
前面似乎有什么活动,人群分明比方才要密集的多,林墨然见状这才稍稍松了口气,回眸看向秦语辞的脸:音音,你还好
话未说完,便在她的脸上瞥见了一抹淡淡的浅笑。
二人此次出行不光换了衣服,还特意化了与平日不同的妆容,尽可能的将自己打扮的平庸,方可隐匿于百姓之中,不被注意。
因此眼下她的这个笑,终归是要比平日逊色些的。
林墨然明明知晓这点,却还是忍不住觉得心动,饶是这样她却依旧要比旁人美丽清雅,好似生来便携了一抹仙气,乍一看来,周身的灯火明媚,天边的星河灿烂,都像是为了与她相衬才特意存在的。
音音笑什么?林墨然问,心神在此刻渐渐平定,很快发现了她逗弄自己的事实。
唇角下意识的向下压了压,故意道:也太坏了
话虽如此,却分明没有任何想要怪她的意思,林墨然顿了顿,终究还是忍不住,笑意再次绽放在脸上,突觉方才跑上的那一遭还挺有趣的:要音音买好吃的赔我。
那是自然。秦语辞笑笑,抬手轻抚她的脸,不过眼下还有更要紧的事。
她道,抬手指向远方,声音很轻:然然,你看。
如此美景,还是你引我寻到的。
远处,是一条波光粼粼的长河,似乎今日碰巧是什么节日,河边竟聚集了许多人接连放着河灯,月色投了缕缕光芒下来,照亮河面,也连接起那一片片灯火,当真美不胜收。
林墨然还是第一次看到这样的场面,当即愣住了。
身边碰巧有个小贩经过,秦语辞抬手拦住他买下两支糖葫芦,笑着分给林墨然一个,便继续拉住她的手,随人群一同继续向前。
机会难得,不如然然也放上一盏。秦语辞道,今日本就为了玩乐而来,见到什么有趣的自然要体验一番,然然放的河灯,自然会是燃的最亮,漂的最远的。
真的吗?林墨然应声道,分明有些心动,随即点头应允下来。
很快的,她的手中出现了一盏漂亮的河灯,林墨然开心挽起衣摆,被秦语辞扶着来到河边蹲下,正准备放时却见旁边不知何时聚集了一帮孩童。
她那个一看就不行。其中一个孩童说,肯定漂不远的。
这话怎么说?秦语辞闻声投了目光来。
本就是朋友间的自言自语,却不想被听到了,那孩子闻言一顿,却也不怕她,沉默片刻之后道:她那个底盘不稳,小贩为了赚钱总是偷工减料,用的东西不行。
不如我这个。那孩童说,骄傲的举起自己手中的河灯,这是我爹爹为我亲手做的,每每放河灯时我都是放的最远的!
这样。秦语辞应声点点头,垂眸看向他手中的灯,片刻后突然勾起了唇角,请问,这盏能不能卖给我?
那可不行。那孩子一听顿时摇头,这灯做起来可要耗费许多时间,和那小贩卖的可不同,值大几文呢。
原来如此。秦语辞道,伸出食指示意给他看,只是今日我并未携带铜板,不如给你一两如何?
一两?那可是好多好多钱。
你没骗我?那孩童被她说的瞬间心动,生怕她反悔,连忙将那盏河灯放到她手心里,果真得到了一两银子。
一旁的玩伴见了顿时羡慕,连忙聚集过来围住了她,一一展示自己手中拿的也是家人亲手做的,一定比她手中那盏更好,漂的更远。
不如这位姐姐你将我们手中的都买了吧?
都是些聪慧的小大人。
秦语辞笑笑,倒也并未拒绝,依次从他们手中买了灯,眼底带笑的送到林墨然面前,叫她放个痛快才是。
语毕,林墨然果真很开心,还以为这些河灯都是几文钱买下的,放起来倒也不心疼,美滋滋的蹲在河边玩的愉悦又快乐。
眼底像是映着光的,分明要比世间一切都美丽的多。
姐姐。那帮小孩卖了灯,用换得的钱各自买了吃食,便又拿着全部聚集过来,一边吃一边同秦语辞搭话,我们还没问,你怎么会用这么多银钱换这小小一盏灯。
买些吃食玩物不好吗?他道,眼底带着疑惑,总要比这些河灯有用的多。
是这样没错。秦语辞应声道,分明是在回应孩童们的话,却下意识的侧眸看向身边的人,只是眼下这些河灯才是她最想要的,既如此,我便买来讨她开心。
那位姐姐对你来说很重要吗?孩童应声又问,比糖葫芦重要,比蜜饯重要,比银钱重要?
她是我妻子。话音一落,秦语辞随之轻轻开了口,声音并不太大,像是说与他们听,又好似自言自语,语气里满是笑意和柔和,自是要比一切都重要许多。
只要她开心,一切便都能称得上一句值得。
第八十八章
孩童们说的没错, 这一盏盏河灯真的飘向了很远的地方。
林墨然找了块大石头坐下,抬手招呼秦语辞坐过来,同她开开心心盯着那些河灯, 心底不是一般的平静。
宫中许多都好, 就是缺少了太多烟火气,大家忙着晋升,忙着斗争, 鲜少愿意停下脚步静下心来欣赏周边的美景,如今总算得到机会,自是要好好珍惜的。
更何况她是和心爱的人一起。
林墨然笑笑, 抬手揽住秦语辞的手臂, 大大方方靠在她肩上, 两人谁都没有说话,就这样互相依偎着紧紧相拥。
好似一对寻常的情侣, 和周身来往的百姓并无什么两样。
国子监快要开课了。不知到底过了多久,秦语辞终于缓缓出声,如今徐北之事即将了结,剩下的一切有我, 然然不必思虑太多, 好好歇歇。
嗯,我知道。林墨然应声点头, 如今自己羽翼未丰, 朝堂上的事帮不了秦语辞太多, 只得轻声应下来, 沉默半晌却还是不放心道, 音音也是, 不要太过劳累。
话音一落, 秦语辞笑起来轻声应她:好。
对了,有一事我尚未来得及问。林墨然道,突然想起朝堂上为秦语辞作证的张力,一时有些不解,我记得张力最开始是二公主的人,音音是如何做到的,竟说动他愿意反过来帮衬着我们指认王知州的罪行?
其实也并未做些什么。秦语辞闻言轻声道,侧眸看向林墨然的脸,声音平和,更何况无论我说什么,若他不愿,终究也是些无用功。
关键在他自己,我无非只是稍稍提点几句,同他分析了此事的利弊罢了。
林墨然眨眨眼,追问道:是何利弊?
生死。秦语辞笑笑,这般道,秦月微她行事向来慎重,在确保目的达成的同时,总想要将风险降到最小,既如此,待徐北之事彻底结束后,张力定将陷入险境之中。
可我却不同,若他帮了我,我便可保他平安出京,为他打点好一切,叫他改名换姓好好生活。
我与他之间并未有太多利益瓜葛,张力是个聪明人,思虑过后,终究选择了相信我。
原是这样。
林墨然点点头,借由此事思维发散,突然回想起了以前发生过的许多事,也意识到无论是何事,秦语辞总是能够寻到最好的办法,将一切化险为夷。
我们音音就是最厉害的。林墨然笑笑,如今好不容易得到片刻清闲,也不愿同她讨论太多朝堂中的纠纷,连忙开口吹她的彩虹屁,这世间就没有什么能够将你难倒。
然然还是太高看我了些。语毕,秦语辞缓缓摇了摇头,有太多事终是我做不到的,比如想要百姓安居乐业,想叫身边少些争斗,想叫我在意的每一个人都能平安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