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走吧,原路返回。
男人站在敌方基地里,丝毫不见慌张,神态之间尽是从容。
嗯。
立秋点点头,心中的紧张感也早已褪去。
趁着行踪没有暴露,他们又在飞艇中快速地将路过的房间都探查一通,但并未发现什么有价值的信息。
*
三队从西北方向进行包围,布置自追踪型电网,别让他们有机会逃走。通讯耳机中,林副所长看似冷静地进行指挥。
各小队之间配合生疏,好在命令清晰明确,行动还算整齐,没有乱成一盘散沙。
但林宇却觉得压力巨大,他不光需要调度自己带领的小队,还要根据其他队伍的实时移动情况调整命令,这对他来说难度有些太大。
辛苦了,接下来的指挥将由我来接手。耳机中突然响起沉静又熟悉的声音,一队注意左前方,准备迎战。二队转向八点钟方向,进行突击。
是!林宇开心得就要蹦起来。
三队人马跟随命令进行移动。沿路上的陷阱给他们造成了一定麻烦,减缓了他们前进的速度。
即使是三名三级监管者,在战斗中也表现得非常紧张。但这种紧张在他们与对方进行交火并取得上风之后,逐渐消退。
逢所长自始至终没有露面,他与立秋躲在暗处,在佣兵组织的背后偷偷放暗枪,避免己方人员出现过多伤亡。
混乱之中,他们再一次潜入飞艇。
对方发现了引擎室的异常,气急败坏之下做出决断,准备使用重火力直接对围剿人员进行轰炸。
武器室里人影忙碌,准备将一排排黑黝黝的洞口从飞艇的表面掀翻出来。
一道白影从他们面前闪过。
人影接二连三地倒下。不过多时,武器室里只剩下两个站着的人。
立秋非常嫌弃地舔舔嘴唇,感觉像是喝了一杯白开水。
外边枪炮声连绵不断,飞艇内部来来往往的跑步声一片焦急,只有他们二人所在的武器室一片平静。
围剿很快结束,不法分子们昏迷着躺了一地监管者们习惯性地将用在患者手身上的手段用在他们身上,利用精神抑制的方法,将这群普通人全部弄倒。
人员清点,只有三名低级监管者与八名普通治安官受了伤,伤势不重,很快被送回城区进行治疗。
他们在傍晚时分开始围剿行动,行动结束时已天色昏暗,一看时间,已过八点。
于是逢所长找到维安局局长。
所里还有些事要忙,善后问题就交给你了。
全程什么也没干的局长连忙点头:没问题没问题,逢老弟你去忙,剩下的我来就好。
两人在局长的注视下,光明正大离开现场,下班回了家。
这一路车子很少,立秋兴致勃勃地自荐:我来开我来开!
逢何沉默半响,想起立秋练了一晚上依旧飘逸奔狂的车技。
多练两次再带你上路,乖。
立秋委屈地窝在座椅上。
星际佣兵组织的落网让其他隐藏在海城里的不法组织风声鹤唳,他们都习惯了同监管所与维安局两不相干的和平局面,谁想对方却突然打破这种和平,一时间,人人自危。货运公司尤为紧张,怀疑监管所是不是知道了什么消息,立马着手销毁非法物资。
很快监管所露出风声,原来是佣兵组织不长眼地主动挑衅,这才激得新任所长一个上头,派人围剿他们。
各家组织见监管所与维安局真的没了后续动作,这才松了一口气。
海城一片和谐,城防布局也趁着先前的混乱悄无声息地调整完毕。
一直沉默的山城终于有了消息。新任山城所长上位,并向海城发来一封公函信息。
作者有话要说: 快看我今天没迟到(自豪.jpg)!
第41章
公函上的内容有些出乎意料。对方表示,这段时间有部分山城患者暴动闹事,以山城现有武力无法压制,故此向海城请求援助。
求助?他们有能耐把消息封锁这么久,还需要求助?
逢所长冷笑一声,将公函压到了光脑信息箱的最底部,决定先晾上他们一段时间。
海城刚遇袭,袭击的理由还与山城脱不了干系,自己前脚才带人铲了佣兵组织,后脚山城就发公函向海城求助,要求派人前往山城,帮助他们平息混乱。
笑话,如果是想调虎离山,他们的手段未免也太粗糙了。
逢何回复了其他信件,处理完一天的公事,特别积极地带着立秋下了班。
调整城防布局时,他也顺便将监管所原本的两班制更改为三班制,每个班次的工作时间比起原来缩短了两个小时。
当逢何牵着立秋走出基地时,恰好火烧半边天,漫天暖橙,太阳落在地平线上,很快就要没入黑暗。
立秋盯着橙黄色的半个太阳说:想吃糖心蛋。
逢所长干脆地将光脑递给立秋。
你选地,我开车。
上班时间的调整,意味着逢何与立秋这种白班人员终于能够拥有一个完整的晚上。
悠闲地吃过晚饭,两人回到家中,各自洗漱换上睡衣。
逢何见时间还早,觉得自己该主动做些什么,便问:要不要一起看个电影?
可以啊,立秋问:看什么?
一边说着,他径直走向厨房,习惯性地打开冰箱。
我们晚上刚去过甜品店。逢何提醒道。
立秋猛地收手,失望地关上冰箱门。
逢何在光脑中搜索了一番,找到一部比较经典的电影,将光脑拿给立秋看,问道:这个怎么样,看过吗?
立秋经常在不需要睡觉的夜晚趴在房间中看视频,电影也是他经常选择的对象。他看了一眼电影名,很熟悉,但从没点进去看过。
没看过。
那就这部吧。逢何笑眯眯地问道:介意我进你房间吗?
要到我房间看吗?立秋在这种问题上没有任何防备心理,他点了点头,说:也行。
逢何如愿以偿地跟着立秋进了房间。
他们并肩坐在床头,关了灯,用光脑将电影3D立式投屏播放。电影不能干看,立秋成功地让逢何同意他带些零食进来。
逢何并没有趁着关灯看电影的期间做些什么,他专注地帮立秋剥着坚果,喂进认真看电影的小少年口中。
这部电影讲的是一个非常俗套的男女主谈恋爱并尝试拯救宇宙的故事,在故事的结尾,女主为了宇宙和平而牺牲,男主又跳回到故事开始时的时间点。
电影在两个小时后落幕,床头垃圾桶里装满了半桶的坚果壳。
你猜猜,他跳回过去的时间是想干什么?逢何问道。
立秋看得很认真,这会儿仔细一想,便分析出了答案:如果他们在故事开头的时候,听疏散员的话选择进入两个空间跳跃隧道,后面的事情就都不会发生了。所以他应该是想回去选择跟女主分开行动吧。
你知道他们为什么不愿意进入两条隧道吗?
因为在谈恋爱吧,这个回答让逢何生出希望,下一秒又被狠狠扑灭,所以不能分开行动,而且这也会削弱他们的力量。
逢所长叹了口气,按住太阳穴,觉得自己距离幸福长路漫漫。
他决定下次找一些清晰明了且剧情单纯的简单恋爱电影给立秋看看,从零培养。
这里的剧情
他同立秋靠在床上,向他好好解释了一番剧情。
光脑突然嘟嘟两声,他伸手取回光脑,划开消息界面。
立秋侧过身子,打算同他一起看。
为了能够藏住尾巴,他的衣服都选得比较宽松,睡衣同样如此。大号睡衣穿在身上,领口也很是宽松,这一侧身,睡衣便顺着肩膀滑溜了半截。
薄肩如玉般白皙透彻,在暖灯照耀下,能够见到皮下的青色血管,显得非常脆弱。少年偏瘦,皮肤光滑,颈前锁骨深陷,看上去很是诱人。
逢何默不作声地将目光从少年裸露的半个肩膀上移开,又见到少年睡衣里边不小心露出的一抹冰蓝色。
他又想起先前抱到少年尾巴的手感,感觉喉咙有些干渴。
立秋认真地浏览光脑上的信息,没看两眼,便惊讶地问道:这不是跟下午收到的消息一样吗?
逢何这才抽出注意力看了眼光脑,上面的信息赫然就是山城下午刚发过一次的公函。
他眉毛一挑,这山城所长怎么回事?
他可能在等你的回复下班。
立秋根据他对海城所长的了解,对山城所长的行为做出猜测。
逢何好笑地敲敲立秋的脑袋。
没等他说些什么,又是一封一模一样的公函发送到他的邮箱里。
公函上,三份签名之间有着细微区别,说明这确确实实是山城所长手动发的邮件。
事出反常必有妖。
逢何正了正身子,将三分公函并排在一起,如果三份公函除去签名以外都完全相同,那他就要临时联系晏文斌加班工作了。
公函上没有发现任何区别。
只好可怜晏文斌被临时喊出来加班。
连发三封,逢何敲了敲光脑外壳,皱眉道:他很急?但如果有什么急事,为什么不直接给我发私人邮件?
求援。
他叩了叩床面,突然问道:想不想跟我去一趟山城?
立秋这会儿正尝试着越过逢何去摸床头柜上放着的坚果。听到问话,他停下动作,认真想了想,问道:如果是调虎离山怎么办?
他的半个身子横在逢何的身上,睡衣滑落得更加严重。
从侧面看去,少年的睫毛很长,说话时跟着眼睛一眨一眨,有些挠人心窝。
正好可以当是一次短途星际旅行。逢何鬼使神差地想起先前许下的承诺。
好呀!立秋双眼一亮,天空般湛蓝的闪亮眸子璀璨无比。
男人的视线停驻在少年毫无自知裸露在外的肩膀上,目光晦暗。
他好像有点高估了自己的自制力。
身体的反应告诉他,自己应该离开这个房间重新去冲个凉。
但过分的是,少年没有拿到零食,身子还在继续前倾。
你沙哑的声音刚出口,他便收住了话头。
逢所长觉得自己从没这么狼狈过。
立秋像是感应到什么一般,突然抬起头来,盯着逢何看。
在他的视野中,逢何身周包裹着的各色光晕突然膨胀了一圈,激烈起伏着。闻到鼻子里,就是新鲜美味的大餐又出炉了。
好香。
他下意识地张嘴吃了一口。
果然好香。
逢何突然从头凉到了尾。
就像被别样方式洗了一场并不彻底的冷水澡。
这种变化来得太过突然,也太过一言难尽,以至于逢何多花了几秒钟时间来接受这件事情。
他的身子向后一靠,苦恼地往边上挪了挪,双手抱头,一时间不知道该怎样表达自己的心情。
更苦恼的是,罪魁祸首还一脸无辜且茫然地问他:怎么了?
逢何斟酌了一下措辞。
打个商量,下次在房间里,想吃之前问我一声。
立秋无措地捂住嘴。
刚才身边的味道太香,实在忍不住才吃了一口。他小心翼翼地开口问道:那对不起?
逢何深吸一口气,抹了把脸,他的状态被惹得不上不下,很是难受。
他恶狠狠地瞪了一眼无辜又无措的小少年,突然凑身上前,用力咬上他单薄的白皙肩膀。
!
立秋的眼瞳猛地放大,惊得就要跳起来,但又生生停住。
一口换一口。逢何松开口,冷哼一声。
立秋呆坐在原地,他的睡衣依旧保持着褪到肩膀边上的状态。深陷的锁骨上方,玉白色薄肩上残留着一排牙印,周围一片肌肤都被咬得泛红。
一幕幕类似的场景从他眼前闪过不同的地点,不同的人,极其相似的情绪转变。
他怔怔地望着逢何,双手抓着被单,不自知地微微颤抖。
惊慌,无措,畏惧。
当逢何冷静下来,刚想开口说些什么时,一抬眼,正对上便是这样一双眸子。
咯噔。
逢何一慌,想将小少年揽到怀中,手伸到一半,却又突然停下。
他在害怕。
他在害怕什么,是自己刚才的接触太过分了吗?
男人试探般将手放在少年脑袋上,轻轻摸了摸。
没有躲开,没有逃避,少年只是呆呆地坐在那儿,微颤着身子望着他。
手落在了后脑勺上,逢何动作轻柔地将小少年揽进怀里,像是对待心尖上的珍宝,生怕一不小心就惊到对方。
怎么了?他尽可能地将自己的声音放柔放轻,抱歉,是我刚才吓到你了吗?
怀中不止的轻颤让他觉得自己像被掐住了呼吸,一口气不敢提也不敢松,心中慌乱无比。
但他不能将自己的慌乱表现出来。
别怕,逢何轻轻拍着小少年的背,温声道:可以告诉我原因吗?我以后一定好好注意。
立秋的头埋在逢何的胸膛间,身子被两只手温柔地圈住。胸膛很硬,却一点都不觉得硌着,急促的咚咚声穿透胸膛与耳罩进到立秋的耳朵里。
他抑不住心里的难过,在逢何怀里闭上眼睛。
他能怎么说呢?
对方突然间的凶狠唤起了他在家乡的记忆,在那一瞬间,他仿佛看到了接下来的场景。
就像他在家乡遭遇过的无数次一样,一旦自己开口吸食了对方的情绪,那些人类就会立马变脸,冲他亮出武器。
原本他对这些事情并不抱有多少负面情绪,最多只是会对死亡瞬间感到痛苦。
但当对象换成逢何的时候,无法言喻的悲哀抑制不住地将他扼住。
他也会吗?
本能叫嚣着要他快点逃离,这样便不用面对危险,也不用面对背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