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宏瞠目结舌,玩得这么花?
这个念头只在脑袋里转了一圈,还没反应过来,三米外的米秀秀已经逼近他跟前。
张宏瞳孔紧缩,下意识后退,米秀秀的拳头如影随形跟了过来,一拳重重砸在他鼻梁上。
“躲什么?我就想跟你玩玩啊。”
声音是他想象中的甜美。
米秀秀一手掐着张宏的脖子,一手捏成拳专门朝他脸上砸,眨眼功夫张宏已经被打得嗷嗷叫:“米秀秀,你敢打我,你知道我姐夫是谁吗?嗷嗷——放手,你停手——”
“啧,这么玩不起?”
说话间,米秀秀又往他那张平平无奇的脸上锤了一下。
“嗷,放——放开——”
“放什么放,说好一起玩玩的,不是吗?难道你跟别的女同学不是这样玩的?”
张宏只想骂娘。
“你放——”
他被掐住脖子,整张脸涨得通红,一句“放开”说得格外艰难,每吐出一个字,他额头上的青筋便鼓起一分。脖子上的血管更是恐怖凸起,宛如濒死的鱼,尽管嘴巴张得大大的,却无法汲取到足够的氧气。
“救——”我。
他两只手胡乱挥舞,试图往米秀秀脸上扇。
可那双让他无耻幻想过无数次的柔软手臂却跟钢筋铁钳一般,轻轻一拧,轻而易举将他两只手反剪在身后,只听“咔嚓”一声。
张宏来不及为得到自由的喉咙而欢喜,就听到胳膊折断的响动。
痛楚再次遍布四肢百骸。
他脸色惨白,已是大汗淋漓,这次他终于吼出了声:“川子,张墨,你们特娘的就看着我被这贱人打?”
被点名的两个人身体一颤,终于从呆愣中回过神,赶紧上前帮忙。
米秀秀见状也不急,用力往张宏的腿上踹去,熟悉的骨节脆响声响起,随后是凄厉的惨叫。
她把失去战斗力的张宏往旁边的芦苇丛里一扔,径自朝张墨两人走去。
“他干坏事时你俩没少助纣为孽,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今天天气好,我就给你们上一课,能当人就千万别做畜生,畜生啊,是要被宰掉的!”
米秀秀的语调不紧不慢,放狠话时也是轻轻软软笑盈盈的,仿佛在跟人说笑。
张墨两人经过张宏的惨状,心里打鼓,不敢像之前那样轻视她。
见她靠近,下意识后退,退后又觉得太没面子,一个女人再厉害也有限度,难道还能一打二?
张宏被打得没有余力还手那是因为被突然袭击,而他们两人当时也被震住了没反应过来,现在不一样了,他们有了防备,难道两个人还打不过一个女人?
张墨咽了咽口水。
往地上吐了口唾沫,呲牙狠道:“娘希匹咧,骂我们是畜生?川子,上,咱哥俩给她点教训。”
“妈的,谁还不会点拳脚功夫?”
两人污言秽语骂了一阵,看米秀秀心平气和,眼皮子都懒得抬愈发窝火。
一左一右攻击米秀秀:“贱人,老子没有不打女人的规矩,真是给你脸了——”
话没说完,就被米秀秀一脚踹飞了。
下一秒,正打算临阵脱逃的张墨也被两下打倒。
“是我给你们脸了才对!”
她左踹一脚,又踹一脚:“当我好欺负呢?”
“还想追到我家里去?是在欺负别的女同志中养出来的自信吗?”
“说说看,你们原计划是想怎么对付我?”
她爸让她先休学,确实有张宏试图欺负她的因素。
但最主要原因还是“张宏们”将学校搞得乌烟瘴气,老师们根本没法教正儿八经的知识,也不敢管课堂上捣乱的学生,否则人家反手一个举报活活受罪。
这种情况下没有人能学到东西。
米秀秀打小就不是循规蹈矩的人,学不了实在的就不上学,留下时间回家干活去。
她原本也没打算跟张宏对上。
张宏有个姐夫在革委会的事她是知晓的。
这就让人不得不担心打完小的来老的,老的在她这儿找不着事儿,就把火气撒老师头上去,这才忍着避着。
谁想到这张宏摸清了她家在哪儿,敢跑半路上堵她,米秀秀一想到他用这种方法不知祸害了多少姑娘,顿时火山爆发,彻底忍不了了。
她敢把人往芦苇丛里领是因为自信自己的本事,正如那日她敢站出去跟郗孟嘉出头一样,她相信没人能伤到她。
“这……”
“说话啊,结结巴巴做什么?哑巴了你们,我跟人打架时你们还在吃奶呢,一群扑街仔!”
仗着没熟人围观,米秀秀不怕人设崩塌,完全放飞自我,骂人那叫一个顺溜。
如果米老三两口子在这儿,一定是满脸无奈,怀疑人生。
他家秀儿十岁前确实很皮,比米饭还讨打。
那会儿隔三差五就有人带着孩子上门找两口子要说法,米老三为了压一压她一言不合就动手的性子着实废了一番功夫。
前面就提过,两口子确实开明,在教女儿收敛脾气变温柔的同时,也没真把她养得四肢不勤五谷不分,该干的活儿米秀秀没少干,打人的功夫也没落下。
谈不上飞花摘叶武林高手,但打人的技巧真学了不少。
张宏三人看着高壮,平时也跟螃蟹似的在新乡镇横着走。
可那都是因为大家怕张宏的姐夫,真论起打架的本事真不咋地。
跟原本力气大还练过的米秀秀就差得更远了。
“米秀秀,你现在放了我们,我保证今后再也不找你麻烦了,今天的事我也不会说跟我姐听。”
张宏狼狈地躺在地上。
两条胳膊和一条腿都软软的耷拉着一动不敢动,憋屈得不行。
他按捺住报复心,尽量以最温和的语气说着。
“宏哥说得没错,米秀秀,我们真的只是想跟你聊个天,没想干别的!”
“我发誓,如果我们存了坏心,就让我们……呃,倒霉一年,不,两年……”
米秀秀双手抱胸,冷笑一声:“都这个地步了还不说实话,我看你们还想再挨几顿打。”
说罢,她指着伤势最轻的李川,狡黠笑道:“你起来,把他俩的衣服都扒了,扒光!衣服扔前面池塘去。”
李川:“……”
这什么魔鬼要求,他不敢啊!
他小心翼翼瞥了眼张宏和张墨,果然迎来了两人恶狠狠的瞪视。
“你特么敢!”张宏怒吼道:“贱人,你别太过分,老子都跟你道歉了还想怎么样?”
“你今天这样对我,我姐夫肯定不放过你,连你爸妈都一块倒霉!”
米秀秀微笑:很好,有胆量!
第21章
十分钟后,米秀秀悠悠闲闲踩着自行车,从芦苇小径里出来了。
又过了好一会儿,被打得鼻青脸肿的三人才相互搀扶着,踉跄着推着车往新乡镇方向去。
等人走远,再也瞧不见背影,靠近大路旁的芦苇丛开始晃动起来,随后一个约莫一米七左右,身材壮硕结识的男人偷偷摸摸钻了出来。
望着合安村的方向抹了一把虚汗。
不得了!
这就是他妈嘴里那个文静内秀,钱多好得手的米秀秀?看那虎虎生风的拳头,没少揍人。
还好他来晚了一步,没赶得及冲上去,否则被打得屁滚尿流的就是他了。
吴大壮舒了口气,庆幸自己逃过一劫。
等这口气缓过来,他便开始想东想西了。这人是典型的疑神疑鬼患者,还是个大孝子,自家老子娘不能怀疑,那立马怀疑上了撺掇他娘的牛根英。
他娘一听米秀秀家有钱有房就非让米秀秀当他媳妇儿。
吴大壮浑归浑吧,确实听老子娘的话,就找狐朋狗友们打听米秀秀的事。
她跟牛根英的外甥定亲多年的事不算秘密,这些年两家没少走动,肯定知根知底,牛根英又经常在村里吹嘘她跟小姑子家多么好多么近,时常炫耀小姑子又给家里带了什么。
就连冯翠翠都经常夸她那个表哥厉害。
这么一琢磨,吴大壮心里生出一个诡异的猜想,牛根英那老虎婆不会是想借刀杀人吧?
报他抢了冯大宝一块钱的仇?
又或者,是冯翠翠那儿出了问题,牛根英知道自己碰了她女儿却没打算把人娶进门,这才故意勾起他娘的心思,让米秀秀来收拾他!
对,肯定是这样。
好哇,好你个冯翠翠,事先说得好好地,只图快活不想这么早嫁人,暗地里却到老虎婆那儿诉苦逼婚?
老虎婆怕是不知道她女儿有多骚有多浪吧,今天这账他记下了。
吴大壮没想到终日打雁却被雁啄了眼,他模样凶狠地往地上呸了口唾沫!随手扯过芦苇杆折断,低声念了句:“冯翠翠!”
这才朝着金水大队走去。
***
米秀秀路过知青大院,故作不经意地往里面瞥了一眼,没看到郗孟嘉的人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