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一件,是十件。”
“十件?”苏央不敢置信。
“我早上已命京城最好的裁缝铺赶制了十套不同款式的月华裙,若是一切顺利,今日晚上便能送来。”
苏央:“???”
她的夫君能不能同她解释一下,为什么要让裁缝铺赶在今日晚上送来月华裙?
还有那十套不同款式的月华裙,究竟有没有一件是正经款式?
厢房。
用过早饭,婢女给卫夫人揉肩捏腿。
卫夫人眯了眯眼睛:“昨儿我听潇儿房里有动静。”
婢女笑了笑:“奴婢今早听净室伺候的姐妹说了,昨日晚上将军一共叫了七回水,一直折腾到早上天亮呢。”
“当真如此?”
七回。
那证明他儿子那方面没有问题。
不光没有问题,还天赋异禀、十分能干。
那他离抱孙子也不远了。
卫夫人哼了一声:“先前几回我派婢女盯着潇儿和她媳妇还一起糊弄我,我还以为潇儿当真不行呢。”
没想到今日送了她一个大惊喜。
说罢站起了身,拿了纸墨:“我要给我的老姐妹们去个信,让她们暂时别动旁支过继的心思了。还有潇儿这一身蛮力,想必他媳妇儿昨晚吃了不少苦头,你从柜子里拿个东西,你现在给潇儿和他媳妇送过去。”
卫夫人让婢女送来的是消肿止痛的药膏。
这药膏可谓及时雨。一晚上的磋磨将少女娇嫩的肌肤折腾的又红又肿,连走路都磨得难受。偏位置特殊,不好与旁人道,更没法请医师过来瞧瞧。
苏央谨慎地看着卫潇手里的药膏:“我自己来。”
“你看不见,不好涂药。”
说罢,没等少女拒绝,顺势握住少女纤细的脚踝,熟练地分开她的腿,俯身下来。
涂药的时候,苏央的腿轻颤着,一张脸红了个彻底。
“坏夫君,不要脸。”
卫潇闻言也不反驳,只是笑:“夫人从前不是一直想要敦伦吗?”
卫潇那副冷淡正直的皮囊算是剥了个彻底,苏央生气地想,他怎么能坦然自若地说出这种话,便是被戳穿了也不知道忏悔。
简直没脸没皮。
“这件事我想的一点也不一样。”
“哪里不一样?”
她是想要敦伦,可她失忆了,实在没有想到会有这么多次,时间那么长啊。
之前在船上的时候她选的小册子上的那幅画,分明是卫潇自己说了不合适,为什么最后还是选的那个姿势。
人好好的把腿掰成那样,万一骨折了怎么办?
苏央恨恨的讲:“都怪你,臭夫君!”
话本上都是骗人的。”
说好的欢愉和极乐呢?
这世上没有天上掉馅饼的好事,所有的快乐都是辛苦耕耘而来,而且要付出腰酸背痛的代价。
下午的时候,卫潇带苏央去戏班看戏。
这是个越剧班子,在京城煞是流行。
卫潇没看过几回戏,只想着苏央会喜欢,今日早上便令许二订下了雅间。
两人到戏班子的时候,底下已站了不少人。今日唱戏的是几个都是名角,一出场便响起一阵雷鸣般的欢呼声。
小二看了卫潇一眼,他看那冷漠疏离的面孔和周身矜贵的气度,便知来人非富即贵。而且,定然很不好惹。
小二殷勤地将两人引上楼,唾沫横飞地吹嘘道。
“您这边请,咱们是京城最大的越剧班子。您若要瓜果酒菜,尽管跟咱讲,咱这什么都有,没有咱跑腿给您买!”
话音刚落,小二便发现卫潇压根没有看他一眼。
他的目光全然落在了身旁的女子身上。
那方才看着跟冰垛子一般的男子几乎换了一张面孔,同那女子说话的时候,眉眼间全是纵容和温柔。
就连那女子坐下的时候,他也要先瞧上一眼椅子是否脏污。
小二只好又问了一次:“两位有什么需要点的吗?”
卫潇这才转过身同小二说:“要一些水果和零嘴,不要酒。”
苏央喝不了酒,上回一喝身上便过敏起了红疹子。
今日的戏唱的是一出才子佳人的新戏。他本以为比起《窦娥冤》之类沉重的主题,这场戏应当更合苏央胃口。
可惜他实在猜错了。
看到一半的时候,苏央打了个哈欠,眼中有盈盈的水光:“夫君,这戏好无聊,我许久没看过这般无聊的戏了。”
“讲爱情的,我以为你会喜欢这种戏。”
“又不是讲爱情的就是好看的,这戏是当真无聊。”
今日的戏有名角撑场,因此看的人破多。可惜虽然唱念虽然做打功夫俱佳,但故事老套,看了开头便能猜到结尾。
是那种书生和小姐两情相悦,可惜富贵后抛弃小姐的老段子,一点也没有让人看下去的欲/望。
卫潇心中萌生出一个想法,这新戏许多都是由当世流行的话本改编而来,若是他让人将他与苏央的话本改编成戏曲,倒不失苏央恢复记忆后一个更好的凭证。
卫潇微微笑了笑:“下回带你听一部有趣的。”
苏央开心地说好。
一曲戏演完,中间有一刻钟的空隙。
屋子里待的闷,卫潇牵着苏央出门,靠在栏杆上透气闲聊。
两人所在的雅间是二楼,能订得起雅间的都是贵客,卫潇一打眼,便看见几个朝中的熟面孔。
其中有不少娶了妻,可手中牵着的佳人,却不是他在宫中节宴上看到的那个。
卫潇的视线没有在他们身上停留太久,她的目光微微凝在眼前的少女身上。
如云似雾的发髻上插着一根桃花钗,而现在,那钗子往下偏了些,连带着发髻都不太整齐。
“钗子歪了。”
“嗯?”
“方才你靠在椅子上听戏,许是那时候不留心磕歪了钗子。”
说罢,便动手帮苏央将桃花钗子扶正。
少女乖巧的站在原地,一双清润的美目注视着卫潇,檀口微微张着,能看到贝齿的雪白,桃花似的唇瓣鲜润红艳,极大地激发男子的征服欲。
卫潇扶完钗子,粗粝的指腹划过苏央的唇,在少女柔软的唇瓣上轻轻按了按。
身后忽然传来一阵男子的轻笑:“卫将军倒是颇有情/趣。”
一个穿着锦衣的男子踏着步子走近。他的相貌清俊,举手投足气度矜贵优雅,瞧着便是长在泼天的富贵中。
苏央回过头去看,脱口而出:“九皇子殿下。”
九皇子萧临云是贤妃的长子,但在诸位皇子中不算受宠,也不算毫无存在感,最近被皇帝放到礼部锻炼,上回主持的祭祀受到了圣上的嘉奖。
卫潇怔愣一瞬,转过了身子,对他行礼致意。
他温和地笑笑:“今日殿下怎么来了戏班?”
“碰到了故人,来看看戏,顺便叙旧。”
“卫将军呢?”
“带着内子来出来看戏解闷。”
两人又寒暄了两句,直到第二幕戏开始,才道了告辞。
回了雅间,台上的旦角已经出场,一段念白惹得台下欢呼鼓掌。
卫潇却有些心不在焉。
他于递玫瑰酥的空隙,偏过头,似是不经意地问苏央:“你怎么会记得九皇子?”
苏央失忆之后,并没有见过九皇子。若是失忆之前,倒可能在宫中的节宴上见过。
今日苏央能准确地认出九皇子,只能说明,她的记忆在慢慢恢复。
记忆在恢复,先想起的不是他,而是不相干的旁人,卫潇的心里五味杂陈。
苏央不知晓卫潇的所思所想,随口道:“可能因为他长得好看。”
第38章
卫潇面带微笑,重复了一遍:“九殿下好看?”
苏央想起过去听说的传言:“对呀,九皇子殿下温文儒雅、斯文俊秀,瞧着便是儒雅随和的翩翩君子。我还听说,九殿下于古文经很有见解,同几个隐居的名士大儒有所往来。”
卫潇沉默不语。
本朝文武泾渭分明,重文轻武的习气自从太/祖以来便已存在。他年少时虽读书不错,但自当了将军以来,人人只当他是一个没读过书的粗人。
别说隐居的名士大儒,便是朝中的那些文官,碰面时虽和善,私下却只认为武人粗鄙,打心眼里瞧不起武将。
小二上来送了茶和瓜果零食,似是为了表示贵重,那水果的末端还拿红色细绸绑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