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贵女的反击 贵女的反击 第63节

“爹何出此言”沈晔猛地抬高声音反驳,兴许是因为自己都发现他反应太大,他静了静道,“二弟受伤怎么可能和我有关。”

他虽然极力表示镇静,可闪烁的目光,以及心虚的表情,无不表示此事和他脱不了干系。

在来找沈晔之前,安国公是抱着希望的,顾浔即使聪明,正常情况下难以出错,但万一是政敌陷害,见不得安国公府好过

可现在,见沈晔如此表现,安国公的一颗心沉入到了谷底,他望着沈晔,声音悲怆:“你为什么要那么对你二弟,他是你的亲兄弟虽不能说对你恭敬有加,但也是从不曾伤害于你你怎么能下此毒手”

沈黎可是靠双手的,他没了双手,就是断他前程,不仅如此,还会留下永久的残疾

“爹,你说什么,我怎么”

“混账东西,还敢狡辩”见他还继续不认,安国公那股压抑的怒火再也忍不住,拾起矮凳便朝着沈晔扔过去,“人证物证顾浔今日都拿给我看了,我难道还会诬陷你不成。”

听到顾浔这个名字沈晔的脸色瞬间变了:“他和你说什么了爹,我才是你的亲儿子,你怎么能随随便便的相信他顾浔和沈芝沆瀣一气,一直都讨厌我,当然不留余地地抹黑我。爹,你要相信我啊。”

安国公的脸色越来越难看,他那股积压在胸腔处的愤怒顿时被悲哀占据:“你二弟到底是哪儿对不起你,竟然让你做出如此狼心狗肺之事你不承认,那好,让刑部的人来吧,若你真是清白的,我身为你的父亲,自然不可能看着比人构陷于你,若真的是你”

安国公闭上了双眸:“狼心狗肺,那边依着大夏律法处置,我就当没你这个儿子。”说罢,安国公转身往外走。

沈晔了解他爹最是说一不二的正人君子,他这样说,一定是打算这样做的,顿时急了,伸出手去拉安国公:“爹,我是你的嫡长子,你怎么能这么对我。“

“所以你是承认那事是你所为“安国公艰难地道。

他看着他,眼睛里全是失望,沈晔最不喜欢被安国公用这样的眼神看着,明明他是安国公府的嫡长子,明明他从小到大都是其他勋贵子弟的榜样,不到弱冠之年,便凭借自身的本事考取举人,若不是安国公从中作梗,如今他说不定已是进士。

他为什么还要失望

就因沈黎在神器营里运气好研制出了火器,所以他的优秀他的一切就全被抹杀掉了,再也瞧不见了。

沈晔双目通红:“这都要怪你们偏心,沈黎不过是运气好做出了一点成绩,你们所有人的高兴都写在了脸上,娘甚至要给他娶齐大人的嫡长孙女为妻。可我呢,我做错了什么,就要让我去云南”

“我让你去云南是对你报以众望,希望你能有所斩获”安国公吼道。

“我看你分明是想我给沈黎让路,让他当这个世子爷才对”沈晔根本听不进安国公说了什么,他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你们就是偏心,恨不得将我死死地踩在沈黎的脚下,从小沈黎不学无术,你却说他生性活泼,从不指责,而一旦我出了什么差错,你恨不得拿起家法打死我,我和沈黎都是你的儿子,你为什么能这么偏心”

安国公望着一脸愤怒的沈晔,浑身发颤,沈晔是长子,是未来继承国公府的国公爷,当然得严苛教导。而沈黎既然不喜欢这些东西,将来也不需他光耀门楣,他想做什么自然但凭他喜好罢了。

可他的爱之深责之切在沈晔眼里竟然全成了偏心

究竟是他的做法出了问题,还是一直以来就是他看错了沈晔。

安国公深吸一口气,转身往外走,而沈晔见状,自然以为安国公是要将他扭送去刑部,当即大慌,扯住安国公的袖子不许他走。

“松手。”安国公怒斥。

“爹,你要去哪儿,你不准去刑部,你不可以送我去个那种地方,我是安国公世子爷,去了那种地方名声全都毁了。”沈晔不停地念叨。

安国公深吸一口气道:“你如今做错了事情,自然该接受惩罚。”说着,安国公去拽沈晔的双手。

沈晔一听,只觉得安国公定要送他去刑部,定要毁了他的前程,气急败坏之下,一下子拿起了放桌上的骨瓷茶壶砸向安国公。安国公虽是文臣,但文武双全。而沈晔长于文采,懈怠武道。是以安国公反应敏捷地避开了。

他看见沈晔目眦尽裂,竟然能对亲生父亲下如此毒手,安国公勃然大怒,一脚踹开沈晔:“你,你竟然能做出弑父的歹毒之事来。”

沈晔跌倒在地,又听安国公如是说,他望着手里的骨瓷茶盅,慌乱地扔出去,愕然道:“爹,我不不是故意的,我刚刚一时失去控制,你原谅我可好”

安国公看着沈晔的癫狂的样子,没有和他继续谈论的心情,当即就要离开,沈晔怎么可能同意安国公离开,起身就要叫住安国公。

奈何刚才他举起骨瓷茶盅的时候茶水倒了一地,而他又慌张,混乱之下,他的脚下一滑,忽地朝后面倒去。

他的后方恰好是边缘方正的酸枝梨木桌角,后脑勺触碰到最尖锐的哪一点,传来巨大的砰一声。安国公下意识回头,只见沈晔大睁双眼,汨汨的鲜血从后脑勺漫出来,他瞳孔骤然一缩。

沈芝顾浔在沈晔院外,听着里面传来的斥责声,等听到这声巨响,沈芝直接冲了过去,她刚到门口,就听见安国公慌张的声音:“叫大夫。”

她朝着往里面看了一眼,沈晔背后,一片鲜红。

“不可能,不可能。”周氏死死拽住大夫衣袖,涕泗横流,“我家晔儿早上还好生生地和我请安,怎么可能现在就死了呢,他只是受了伤,大夫你给他开药啊,你给他开药啊。”

周氏边说着,边扑到床榻边对脸色开始青乌的沈晔大叫道:“晔儿,我是你娘啊,你睁开眼睛,睁开眼睛看看我。”

沈芝靠在顾浔身上,望着这一幕。她有种局外人的不真实感,默默地看着这一幕。沈晔死了?

就这么死了?

沈芝看了眼安国公,只见安国公垂眸看了半晌的沈晔,忽然抬脚走了出去,沈芝下意识地想去追,顾浔牵住她的手道:“让舅舅一个人静一会儿。”

周氏哭到昏迷才被仆妇抱了出去,沈黎望着这一幕,也是难以置信:“大哥怎么就这么没了呢”

若说是很难过,沈黎没有,他和沈晔的关系泛泛,平日是仇人相见分外眼红。可若是不难过,也不尽然。和中途横插一脚没有任何的感情的沈凌相比,沈晔货真价实是陪着他一起长大的亲兄弟。

虽然沈晔越大越不如小时候讨喜,兄弟感情消耗殆尽,可他只想着大不了以后少见面,没想过他死啊。

沈晔离去对所有人都是一场意外,可沈芝意外之余,却松了一口气,沈晔这样彻底的离开,以后再也不可能威胁安国公和沈黎了。

当然因沈晔的离开,安国公上奏陛下,请求陛下保留沈晔最后的颜面。陛下和安国公除了是君臣,还是朋友,当即便同意了。

于是沈黎被刺一案便以外族人谋杀结案,而沈晔也得以保全名声,以安国公世子身份下葬。沈晔死了,可他到底是安国公的儿子,他的所作所为关系安国公府的名声。

当然这事沈晔为何会死一事沈芝告诉了沈黎,告诉了他被刺杀的幕后主使是沈晔。沈黎得知后,沉默良久,忽然抓住沈芝的手:“芝芝,以后若是我们有了儿女,务必好生教导,千万不能重蹈覆侧。”

沈黎今年不过刚过十八,虽说在神器营中历练之后沉稳了些,可他天性活泼,平日少年气十足,如今老成持重地叮嘱芝芝,她略微有些不习惯。

可除此之外,并无一丝违和之感,沈黎是发自内心的要以此为训。

沈芝点了点头:“我会努力的。”以后若是有了儿女,不求能和她向沈黎般兄妹情深,但得教导他善良正直。

人之初性本善但并非尽然,也有性本恶。可孩子出生后,乃是白纸一张任凭涂抹,父母其重不言而喻。

沈晔和沈凌不同,沈凌从一开始,就将她当成仇人,永远的对手,可沈晔在许久之前,应该也将自己放在兄长的位置疼爱她和沈黎过。

第63章 大结局上

沈晔是在一个月以后下葬的。

半年之间,安国公府连续没了两个孩子,心慈的妇人道一声可怜,别有居心的人则嘀咕安国公府不知做了什么亏心事。

索性,这些人的想法和沈芝无关。

她推开房门,安国公近些日子消减不少,她将老鸭汤放在他身前的案桌上,叫了声爹爹。

安国公有些迟钝地抬起头:“芝芝来了啊。”

“爹,我让厨房给你炖的老鸭汤,你尝尝吧。”

安国公看了眼,端起汤碗,问:“去看过你娘了吗”

周氏自从沈晔离开后,便大受打击,躺在床上一病不起,日日抹泪痛哭。因为沈晔是和安国公同处一室时出的事,周氏甚至将这份埋怨怪在了安国公的头上,毕竟沈晔是周氏最心疼看重的儿子,何况安国公没将沈晔谋杀兄弟败露,气急之下,甚至想弑父一事吐露。

“娘不想见我。”岂止是不见,甚至周氏还道,为什么死的不是她和沈黎,是她的晔哥儿。

听得沈芝心里那个气,再不想去见周氏。

安国公叹了口气:“让她们好生看着你娘,不要有什么意外,若是有了,你们还得守孝三年。”

“我知道的,爹爹,你也得保重身体,我和二哥还指望着你健健康康长命百岁,将来看着我们子孙满堂呢。”

安国公一怔,这些日子沈晔去世,他看似平静,其实平静下波澜四起。那是他的嫡长子,若说沈芝是他几个孩子最疼爱的,沈晔无疑是最倚重的。即使沈晔做了错事,可到底还是自己的孩子,他的第一个长子。

只是身为国公,身为一家之主,他的哀伤不能像周氏一样流露出来,于是只能压抑住,死死的埋藏在心里。

无心政务,日夜不眠,萎靡不振。

可是他看着立在眼前,眸光担忧的少女,安国公陡然抬起头,郑重地点头道:“爹爹会的。”

他不仅是沈晔的父亲,还是沈芝和沈黎的父亲。

在父亲这个角色上,失败过两次,不能继续失败了。

走出安国公的院门,沈黎迎了上来,这些日子安国公的看似镇静实则压抑的状态他也很担心,忙问沈芝安国公怎么样。

“给爹爹一些时间,他能走出来的。”

沈黎松了口气,道:“外祖母一家说过两天要离开了。”

两个多月前,周其在春闱上高中状元,于是周蓉的婚事没几日也就敲定了。周老太太和二舅母林氏便想带着周蓉回岳城备嫁,至于周其则决定搬到周家在都城的院子去。

可惜沈黎沈晔马不停蹄地出事,便留到了现在。

沈芝和沈黎去拜别周老太太,虽然有些不舍得老人家离开,可悲欢离合,人间常态,周老太太在岳城还有自己的后辈。

周老太太一行人是在五日之后出发的,沈芝沈黎还有周其一路送到了城门五里,分别前,周老太太握着沈芝的手道:“你娘她,你有空多劝劝她,人死不能复生,活着的总要往前看。”

“我会的。”沈芝应道。她与周氏的母女感情所剩无几,可周氏还是安国公夫人,她不会让她出事的。

而另外一边,二舅母林氏抱着周其的胳膊,涕泗横流:“其哥儿,你独自在京,务必好好的。”

周其年少气盛,分别有离愁别绪,可没有林氏这般严重,数次对着林氏承诺他一定会好好的,沈黎见状,也对林氏道:“二舅母你别太担心,其表哥怎么是独自在京,不是还有我们吗我定会帮你好好照看他的。”

一番安慰,林氏好不容易止住了哭泣。

周老太太深深地看了几个晚辈一眼,旋即松开握住沈芝的手。

晨风乍起,衣袍猎猎。

沈芝站在原地,望着周老太太越来越远,最后在车厢里消失不见。再然后,乌棚马车缓缓行驶,在她的视野里聚集成一个小点,那个小点越来越模糊,最后消失不见。

沈黎拍了拍左右两人的肩头,道:“都走远了,我们回吧。”

沈芝吸了口气:“走吧。”

回到安国公府,顾妈妈将账簿拿来临春苑,近来周氏彻底成了甩手掌柜,是以在安国公的要求下,沈芝渐渐负责起了内院诸事。

她上辈子没做过这些,可顾妈妈倾囊相授,学起来繁琐倒也不难,今日顾妈妈照旧将对牌给她,继而说起另一件事来:“孙侍郎家的二公子和卢祭酒家的长女昨日定了亲,过几日就是卢祭酒的寿辰,小姐,安国公府以前和卢家没有人情往来,可孙侍郎家的夫人是我们宗族里的姑娘,这卢祭酒寿辰,恐得备上几分薄礼。”

卢祭酒家的姑娘

沈芝一愣:“你说的是卢依娴卢姐姐”

“正是她。”

沈芝沉默半晌,道:“妈妈你拟一个单子吧。”孙侍郎家的二公子她见过,不是能建功立业封妻荫子的男儿,但为人温柔敦厚,细致妥帖,和胆小谨慎的卢依娴在一起其实很好。

事到如今,她不清楚上辈子顾浔为何会娶卢依娴,可是她明白,绝对不是因为喜欢,因为喜欢一个的时候,眼神是不一样的。诚然顾浔前世对卢依娴很好,可再细想顾浔不管娶了谁,尽管没有爱意,他也会尽到一个丈夫该有的责任。

唯一不同的是,他的眼里没有爱意。

她曾经以为,是因为顾浔不善表达,直到现在才发现,不是不表达,而是没有,上辈子他看卢依娴的眼神和这辈子看她的眼神是不一样的。

尽管哪儿不一样,她道不清楚,可那感觉,是骗不了人的。

那种对心上人的欢喜,她能感受到。

正想着,月牙来报,道是昭仁郡主来访,沈芝将事情交给顾妈妈,让人去将昭仁郡主请了进来,她一进来,沈芝就见她眼泛春水,双颊艳丽的像是抹了朝霞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