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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子每天都想跑路 世子每天都想跑路 第60节

陆老夫人沉声道:“洹儿过来。”

她顺从的向陆老夫人走去,看着正屋方向,“元嘉怎么了?”

她走过时,偏头一瞧,看清地上女子的眉目。

竟是连思。

她无声无息的伏在地上,面色惨白。

旁边还跪着明烟阁的管事婆子,以头抵地,颤着嗓子说道:“夫人明察,世子明察,下半晌这贱人一直待在屋中不出来,我只当她是偷懒,谁知道进去一瞧,她已经成了这样!她屋里的毒药我之前从未见过!我如何能知道这贱人竟敢给三小姐下毒,平日瞧着不声不响的,谁知背地里安了这等千刀万剐的心思!夫人明察,我绝不知道此事啊!”

陆在望恍若未闻,推开面前的人,直直进了元嘉的卧房。太医仍在为元嘉搭脉,月落眼圈通红的守在床前,陆在望掀开帐子,元嘉侧躺着,脸色白的令人心惊,从小到大,陆在望都没见她这么安静过。

静的让她觉得,此刻像是踩在云尖上。

以至于她不敢大声一点说话。

“怎么样?”陆在望轻声问。

太医只是摇头,“若我料的不错,应当是中毒。可却不知是何毒,贵府三小姐昏睡前用过的饭食,贵府管事去查验时,都已经不知扔去了何处,老臣也无从查验。”

陆在望道:“外边搜出的东西呢?”

太医道:“那确是毒药,可老臣从未见过。即便见过,若不确定三小姐服用的可是那毒,也不敢轻易下药。”

陆在望闭了闭眼,压下心中翻涌的寒意,看向月落:“外边太乱了,你来说,到底出了什么事?”

月落泣道:“今日十五,小姐午时是和老夫人夫人,二夫人一起用的饭,一直好好的,可回来小姐就直说累的很,犯起困来。小姐平日就有午睡的习惯,我也没觉得不对,可小姐这一睡,便成了如今这般模样。”

陆在望:“她从今早到现在,都吃了什么?”

月落道:“早上用的粥和细点,都是我亲自去厨房拿来的,小姐用完并未有不适。午饭尽是席上那些,夫人老夫人也都用了呀!”

“小姐出事后没多久,明烟阁便有人来报,说连思也犯了同样的病症,夫人叫人去瞧时,人已经成了世子瞧见的那样。后来就在她妆奁暗格里搜出了毒药。”

陆在望脑子一团乱。

这事蹊跷。

若真是连思下毒,她又何必自己服毒?难道是见事发,怕自己逃脱不了罪责,就意图自尽吗?

可连思为何要害元嘉,以至于不惜搭上自己的性命?

那还有另一种可能,连思只是被推出来顶罪的。

那背后那人,又是为何要害元嘉?

她想不通其中关窍,更不敢去看元嘉无声无息的脸,只觉周身冰凉,问太医道:“此毒可有性命之忧?若一时找不到解药,她能撑多久?”

太医道:“从脉象上看,并无性命之忧,可毕竟是毒药,留在体内越久,伤害越大。还是尽早找出解毒之法。”

陆在望道:“好。”又对月落道:“看好你们小姐。”

说完转身便走。

连思已经问不出话,侯府如此多人,从厨房到正堂摆饭,多少人经手,一一查下去,都需要时间。她等不及,她得去东宫,请元安出面找更好的太医。还得去成王府,赵珩手下势力庞杂,说不准有治病的法子……

陆在望直直的走出院子,满脑子想的都是去东宫,去王府,连沈氏和陆老夫人叫她的声音也顾之不及。

她以前总嫌元嘉聒噪,十天能有八天赖在青山院里,赶都赶不走。

可现在,她又怕极了元嘉安静的样子。

太医束手无策时,走出傍溪阁时,她满脑子都是,无论如何,她得找到能救元嘉的人。

陆在望和陆元嘉,本就是,双生双死。

直到在府门前撞上谢存。

谢存见她神色,心里也是惴惴不安,连问几声,可陆在望也压根不理他,只推开他连声叫人备马。谢存也急,拽住她肩膀,一扯:“到底出了什么事!”

陆在望倏的抬起头。

谢存一愣。

她双目发红,语气却沉静的可怕:“让开,我去找人。”

谢存一动不动的挡在她眼前:“你冷静点。”

陆在望从他身侧撞了过去。

正在这时,门房小厮垂首到她跟前低声道:“世子,方才有人送了东西来。”

陆在望闻言脚步一顿。

目光低扫过去,只见那小厮手上捧着是,是一包点心,油纸裹着,红封上落了个“杨”字。

第77章

“你去东宫,请太子妃往宫中请太医令,擅解毒的太医,有一个要一个。”陆在望对谢存说道,然后将那包点心扔回小厮手中,撩袍下了侯府长阶,“你自去办,别跟着我。”

马房小厮已牵了马来,恭敬的递上缰绳,陆在望翻身上马,头也不回的打马上了长街。

她特意要的擅解毒的太医,谢存心里明白大半,也不敢耽搁,临走时忽觉那包点心古怪,红封的颜色似乎比寻常的更深,他叫住小厮,将那包点心凑近鼻尖,一嗅。

谢存心中一沉。

这红封,是染了血的。

他立刻抬眸看向陆在望纵马而去的方向,可已经不见人了。

杨家点心铺,此时大门紧闭。

此时天已擦黑,许多铺子前已点了灯笼,街上摊贩早早收了生意,一路行人寥寥。

陆在望见到那封点心时,心里已有了猜测。等她停在杨家门前,看着眼前漆黑一片的铺子,心中更沉了沉。

只有门外的布幡被风吹的微动。

铺子分外寂静,似是无人。

陆在望提步上前。

“小侯爷。”郑势横臂拦在她面前,“当心有诈。”

陆在望挑眉一笑:“还当心?这不是摆明了等着我呢。”

“那您更不能去。”郑势依旧拦着。

陆在望没跟他多话,脚步往右一绕,直接到了门前,“砰”的一脚踹开了大门。郑势手中的剑转瞬出鞘,夜色中寒光一闪。

他指着屋内的方向,可前堂柜台各处都静悄悄的。

她往里进,站在通往内院的门上举目一瞧,并无采兰和老杨夫妇的身影,只有院中石桌旁,有个男子背对着她,正斟茶候客。

冷寂的月色铺了满院。

郑势拦不住她,只好以手为哨,轻啸一声,四周屋舍传来响动,陆在望边走边道:“三哥这架势拿捏的倒是不错。”

她走到石桌上,手指请敲了敲桌面,陆之淳低着头不发一言。

“找我寻仇就寻仇,何必牵连旁人?”

陆之淳哑声,阴阳怪气的抬起脸道:“世子爷如今的气派,哪是我这种人能近身的?只好委屈元嘉了。”

陆在望倒是被他这破锣嗓子和烂脸惊了惊,他声音极为嘶哑,像是嗓子里硬挤出来的,她压根没听明白他在说些什么。

只听清个元嘉。

他被带走之后的事情陆在望并未过问,现在看来似乎是被用了刑。

见她蹙眉,陆之淳眼中怨毒之色深重,古怪一笑:“听不懂?”

陆在望不想再激怒他,只道:“你要报仇,冲我来,别牵扯不相干的人。”

“不相干?”陆之淳哑声道:“倒也不能说不相干吧,采兰这丫头如今被你养的不错,从前只生了张俏脸,性子畏畏缩缩,十分无趣。如今人就活泛多了,还敢冲我嚷嚷,倒是添了些娇艳。”

陆在望猛地揪住陆之淳的衣领,手上使劲,咬着牙问:“你动她了?”

她四下一望,“他们人呢?”

陆之淳无所谓的摊着手,任由她揪着,往她身后的方向一偏头,“叫你的人都滚。”

陆在望侧过脸,对郑势道:“你们出去。”

郑势反而上前一步:“世子。”

“出去!”

郑势自然不会留她一个人在院子里,他手上一动,躲在暗处的一众暗卫纷纷动身,小小的院子里刀剑出鞘声不绝于耳,满院肃杀之气。

陆之淳嗤笑一声。

正在这时,正屋的房门砰的一声,被人从里面踹开,一群身形高壮的男子接连出来,皆持刀佩剑,最后是被堵着嘴五花大绑的采兰和老杨夫妇,被人拖行一路,然后随意扔在院子正中。

老杨夫妇都是老实人,见此情形已经唬的六神无主。采兰手脚被缚,侧躺在地上,脖子上抵着剑刃,看见陆在望口中便呜呜直叫,拼命的眨着眼睛。

陆在望的目光缓缓移至陆之淳的脸上,难掩满面震惊之色,她先前没有杀陆之淳,是觉得他们毕竟同出一门,都是陆氏子孙,陆之淳的歹毒,也是因为他们两的确有过节。

她多少是有些瞧不起陆之淳的。

陆在望以为他只是个奸猾小人。

可无论如何想不到,他会去勾结北梁人。

陆家祠堂就在那摆着,整整一面墙的排位,大半都是死在北境的战场上,死在北梁人的刀下。

陆在望本不是这里的人,可从小跪到大,她也知道陆家先辈的尸骨埋在哪里,陆家家训里刻着“忠烈”二字。

她看着陆之淳,一字一顿的说道:“你竟然勾结,北梁人。”

陆之淳歪着脸:“如何?”

陆在望咬牙道:“陆家从立朝之初,就跟着先祖打天下,其后世代镇守北境,守的是谁,你不知道?”

陆之淳道:“陆之洹,你少和我扯忠君守国的说教之词!家训我比你清楚!我和他们合作,也只是要你的命,无关战局,更无关朝廷!”

“你他妈放屁!”陆在望怒道:“你这是投敌!”

陆之淳一把甩开她的手,后退几步,指着她奋力辩解:“难道要你陆小侯爷的命,就是投敌,就是叛朝?你以为你是什么东西,你不过一条贱命,死了就死了!碍不着北境!”

祖辈自小的教导,陆之淳也不是一点儿没听进去。至少此刻,他是怕极了陆在望口中的话。他努力说服自己,他和北梁合作,只为了陆在望的命而已,压根不到投敌叛朝的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