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表哥今天也最偏爱我 表哥今天也最偏爱我 第84节

她推着舒瑾到廊下,送他回房间。

舒瑾忽而又问:“母亲既未责怪于你,为何你在正院留得那样久?”

卫灵儿:“……”

“大表哥。”她扶着舒瑾站起身,又扶他在床沿坐下。

卫灵儿俯身去看舒瑾,一双眸子几乎与他平视,眸中含笑,颊边的小梨涡乖巧可爱,说出的话却透出狡黠:“傅太医说过,思虑太多会影响身体的恢复。”

“大表哥,我觉得你现下便属于思虑太多。”

舒瑾看着她哄“卫枣儿”那样伸出手,摸一摸他的发鬓,“不想了,先好好休息,好吗?”

发丝传来异样的感觉。

那异样之感却偏偏转瞬即逝,是她已收回手。

刹那间,细白的指尖似从他颊边划过,将碰未碰。

那双明亮的眸子却仍看着他,仿佛在耐心等待着他的一个答复。

“……”

“哦。”

舒瑾垂眸,复抬了眼。

得到回答的卫灵儿不再看着他,含笑直起身子:“那我去喊夏橘夏栀来服侍你梳洗。”

她转身往外走。

坐在床沿的舒瑾望向卫灵儿的背影,眸中戾色闪过,又很快弯了下嘴角。

罢了。

反正也不是第一次被她诱骗,被她敷衍。

……

夜里,邺京下起一场秋雨。

薛念兰站在窗边,听着雨水拍打庭院里草木发出的声响,兀自想事。

微凉的夜风从洞开的窗户吹进屋里,直吹得雨丝扑面。

徐嬷嬷自外面走进来,见薛念兰站在窗边,上前劝道:“夫人,夜里凉,风吹多了仔细生病。”

“老爷来了。”

徐嬷嬷低声又说得一句,身后传来熟悉的脚步声,薛念兰转过身去。

是舒衡进来里间。

薛念兰不紧不慢走上前去:“老爷。”

舒衡颔首,看一眼薛念兰,径自走向罗汉床去坐。

薛念兰跟在他的身后。

放在往日,舒衡过来正院,薛念兰必是脸上挂着温柔的笑意迎上去。

但今天她实无那样的心情。

国公爷来是为着什么,她能猜到几分。

但在这些事情上,她是必不可能、也绝无可能退让的。

徐嬷嬷趁机将窗户关好便领着里间伺候的丫鬟一起退出去外面。

舒衡和薛念兰分坐在罗汉床上,却彼此无话。

里间的气氛逐渐变得沉郁。

周遭陷入寂静之中,唯有外面渐大的雨声越来越清晰可闻。

薛念兰沉默替舒衡倒一杯茶,搁下茶壶之后,又沉默过一会儿,出声说:“我晓得老爷一直想替大公子寻一桩门当户对的亲事,故而从不曾生过其他的心思。灵儿同大公子亦是清清白白,请老爷放心,万不会影响大公子说亲。”

“我也一直在为灵儿留心好人家。”

“虽说卫家门第比不上舒家,但要帮灵儿寻个清白人家、让她当个正经夫人,也是没问题的。”

“我是灵儿的姨母,必不会糟践自己的外甥女。”

“同样不会教她去做些攀龙附凤之事,叫人从此看轻了。”

一句又一句话闯入耳中,舒衡双眉紧皱。

他手覆在茶盏上,手指微动,顿一顿才端起那盏茶,喝得一口。

舒衡缓缓道:“我来,不是想同你说这些。”

薛念兰没有看舒衡,她眉心微蹙,抿了下唇说:“灵儿当初替大公子挡鞭,确有不妥,但老爷也该晓得,灵儿当时的一番话不错。”

“大公子幼时,纪夫人早早去了。他早慧,晓得我非他亲生母亲,才一直同我关系有些疏离,但大公子却极喜欢老爷,背下一篇书,便要去找老爷,要背给老爷听,想博老爷夸奖。可是后来……”

“灵儿失了父母,知晓死别之苦。”

“老爷那样对大公子动家法,大公子要如何同老爷亲近?”

一旦心生怨恨,这父子亲情何在?

无外乎是这血缘斩不断,可旁的,却也再没有了。

薛念兰到底没有把话说尽。

她只道:“若老爷认为灵儿胆大逾矩,冲撞老爷,想来有我纵容之果,老爷连我一起罚便是。”

舒衡感觉得出今日的薛念兰和往日的不一样。

放在往日,这些话她是不会说的。

他想起老夫人白日里对他的告诫,在薛念兰话音落下时,忽地站起身。

薛念兰愣了一下,慢慢抬起头去看舒衡。

舒衡抬脚要往外走,身子已背过去。

薛念兰也起身,她看着舒衡高大的背影,看他鬓边乌发里藏着一根白发,眸光不由得闪烁了下。

“念兰,这些年,辛苦你。”

舒衡留下这么一句话,不待薛念兰反应过来,大步离开。

薛念兰呆立在原地半晌才回神。

她手掌轻抚胸口,徐徐吐出一口气,方才她还以为舒衡要发怒。

不过,她不需要这一句所谓的辛苦。

但老爷既这么说便是不会迁怒责怪灵儿的意思。

薛念兰真正松一口气。

她在罗汉床边坐下,安静坐得片刻,执起茶壶,为自己也倒一杯茶。

……

舒霖和舒静欣平常与吕姨娘关系十分亲近,吕姨娘忽然不知去向,遍寻不见,又说往后他们由王姨娘照顾,一对年纪不大的兄妹难免要哭闹不休。

薛念兰对两个孩子并无太大的偏见。

也知他们失去姨娘,一时难以接受,有心哄一哄,但舒霖并不买账,每每见到她,总是哭闹得更厉害,她便不揽事,都交给王姨娘。

如是过得一阵子。

不知他们慢慢接受事实,或被王姨娘哄好了,总之都不再哭闹,每天乖乖去学堂上课。

而吕姨娘以及一干人被处罚过后,府里确不再有往前那些流言。

卫灵儿依旧去扶风院照顾舒瑾。

天气好的时候,她会推着坐在木质轮椅上的舒瑾去府中花园转一转。有时他在房中休息,她无其他的事,便会和夏橘、夏栀凑在一起做女红。夏橘和夏栀会许多新鲜绣样,她跟着她们学,学会了以后,正好给自己和卫昭绣东西。

蜀王世子刘密登门的这一日,卫灵儿也恰好在同夏橘、夏栀做女红。

明行过来偏厅报上蜀王世子的名号之后,夏橘和夏栀淡定放下手里的绣绷。

她们一个去沏茶,一个去禀报舒瑾。

卫灵儿知道那蜀王世子在外面,没有从偏厅出去,想一想,干脆继续做着自己的绣活。

招待蜀王世子或在正厅,或在书房。

偏厅是不会被打扰的,她待在这里没关系,更不会入了谁的眼。

舒瑾原本在午憩。

从夏栀口中得知蜀王世子登门拜访,他坐起身,本要吩咐将刘密请去正厅,想起卫灵儿,又问:“灵儿还在扶风院?”

“是。”

夏栀回答说,“表小姐方才在偏厅同奴婢和夏橘一起做女红。”

舒瑾便道:“先请蜀王世子去我书房。”

“你再同灵儿说一声,让她待在偏厅暂且不要出来。”

“是。”夏栀当下领命而去。

舒瑾起身梳洗,整理好仪容,去书房见刘密。

作为蜀王世子的刘密比舒瑾要小上两岁。

事实上,两个人没有太多的交情,因而今日刘密登门,对舒瑾而言,也不是一桩意料之中的事。

不过舒瑾知道为何刘密会在邺京。

秋狩刺杀一事发生之后,皇帝陛下对诸藩王下令,命他们携世子进京贺岁。

所以蜀王世子出现在邺京谈不上不奇怪。

舒瑾迈步入得书房,见一年轻男子站在他书房里挂着的那副渺渺的画前,认真欣赏着。

脚步声令他循声转过脸看向舒瑾。

作为蜀王世子的刘密,身形虽不似舒瑾高大,但他额头宽阔,双眉浓密,一双眼睛藏着精明。即便才十八岁,身上却看不出几分的稚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