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陵天身高腿长, 常年在战场磨练,人自然也结实,她抱着他的腰差点要环不住。
沈梨低头给他挂上香囊和玉佩,突然感概了一句:“当初我是怎么就会觉得你该成了一个书生呢……”
明明初见时他就是个意气张扬的少年郎。
现在想起来那时候在千灵寺的陆陵天就不是个小书生的样子。
陆陵天被她逗笑,又抬手轻轻捏了一下沈梨的脸,附身问:“这就要问夫人了?”
沈梨给他收拾好,又仔细理了理衣襟,半晌后才煞有介事道:“大抵是因为长云哥哥太好看了吧,那时的我年纪小,后来看话本子里说,书生都是风流倜傥貌比潘安的,而将军都是胡子拉碴粗鲁不堪的。”
她那么好看的长云哥哥怎么会是一个武将呢?
陆陵天这回真的笑出声来。
他低低沉沉的声音听的人心里怦然一跳,温热的气息拂过沈梨细嫩耳尖,带着一点痒意,叫她忍不住缩了缩肩。
下一瞬,下巴却被男人轻轻捏住抬起来,迎接了他一个灼热温柔的吻。
沈梨被这个猝不及防地吻弄得怔了怔,很快就被轻咬一下,以惩罚她的分神。
姑娘潋滟的眸子眯起来笑了,最后闭上眼,偷偷伸出了一点舌尖来回应。
这是一个绵长又热烈的吻,最后差点叫陆陵天沉迷进温柔乡里,要不是沈梨的腰肢软了一下,叫他揽着她的手用力提了一把,才打断这个深吻。
垂眸看着怀里姑娘已经染上绯色的脸,陆陵天哑声低笑,修长的拇指轻轻蹭过她唇边的水色。
“刚换好的衣服就被夫人抓皱了。”
沈梨被他调笑,轻抬眼眸嗔了他一眼,小小挣扎了一下在陆陵天怀里与他拉开些距离,轻哼一声:“谁叫王爷突然这般……”
说完她又没忍住往他衣襟上看了一眼,好吧,是有些皱了。
沈梨无端觉得脸更烫了些,偏偏陆陵天这时候又薄唇低着她的耳尖说了句什么,惹得她连雪白的脖颈都要泛起粉色。
她从男人怀里跳出来,摸摸热烫的脸,低声嘀咕一句:“长云哥哥当真不是书生,书生才不会说这种孟浪的话。”
说完她不搭理陆陵天,飞快跑走了,留下陆陵天一个人在里屋似笑非笑地扬眉,重新理了衣襟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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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膳的时候沈梨和陆陵天说了今日贝萦雪来府上说的那些事。
陆陵天听后只道:“原本永昌侯府平王应是看不上的,至于为什么会突然与沈念筱搭上关系,应该是有些其他的缘由。”
陆倡浩这个人说他心思深沉,但有时候也并不按常理出牌,就像他去给永昌侯府出主意也并不是想要拉拢,只是为了给陆陵天找不痛快。
而往往这样的人,才最需要将他的一举一动都盯紧了。
不然他日后想做什么,会有什么动作都会让人很难猜测。
只是陆怀信的太子之位如今其实已很稳固,陆倡浩能做的事情应该是不多的。
沈念筱这枚棋子在他手中究竟是什么用处,陆陵天还需要再看看。
沈梨看着他淡了一张笑脸,神色倒往外人眼中冷漠凌厉的耀王靠了边,忍不住低声问:“王爷,会有什么问题吗?”
陆陵天摇摇头,重新给了她一个安抚的眼神:“没事,阿梨只要记着我那晚说的话,永昌侯府这边,日后就断了联系吧。”
“嗯,我知道的。”沈梨敛眸,十分平静,“本也没打算联系了。”
她娘如今在小院里住的好好的,祖母前些日子也来了信说已经平安到千灵寺住下。
永昌侯府于她而言已经没有什么瓜葛了。
不过说起来,倒是还有一件事。
“王爷,我想将我五妹送去临山书塾。”
临山书塾是京中世家大族的孩子们就读的地方,管教十分严格,且对家世背景要求也很高。
临山还有严格的入学考试,若是成绩不够,光有家世也进不了。
反正永昌侯府里他们这些孩子,当初都是去不了临山书塾的。
赵氏的几个孩子资质都十分一般,通不过书塾的考试,而他们这些庶出,赵氏也不会让他们有这个机会。
沈莓其实读书很好,她年龄小,跟小六儿现在还在另外一个书塾读书,但沈梨在府里听说过,书塾的先生是夸过沈莓很多次的。
况且,如果能够进临山书塾,她就能住在书塾的学生屋舍里,轻易不用回永昌侯府,也能避开赵氏对她的蹉磨。
沈莓前些时候才刚满十三岁,若是再被赵氏这样对待下去,以后这性子就毁了。
既然之前在皇后宫中她勇敢了那么一回,沈梨便还是想拉她一把。
读书许是她最好的出路。
陆陵天倒是想了一会才记起沈梨说的是谁,他对小姑娘的要求从来都是有求必应,遂点点头:“阿梨如果想,我可以向严先生做引荐。”
严先生是临山书塾教书的先生,当朝赫赫有名的学者,也是书塾负责招生考试的人。
陆陵天和陆怀信之前在宫中也承过几年他的教导。
“不过临山的考试并不容易,这个只能靠她自己。”
陆陵天给沈梨提前做了个心理建设,怕到时候事情没成她要失望,又道:“如果是想让沈莓离开永昌侯府的掌控,临山没能进去,去其他书塾也是一样的。”
沈梨笑着点头:“嗯,其实我就是想帮五妹一下,不然她一个人在府中太难了。”
沈莓的生母不在意也不关心她,侯府里如今也没人能帮她了。
第二天,沈梨就让人去永昌侯府将沈莓请来了将军府。
她如今身份不同,赵氏没办法硬跟她对着干,只能放了沈莓出来。
沈莓这是第一次私下里独自出府,到了王府见到沈梨后十分高兴,甚至高兴的都有些红了眼眶。
沈梨带她进屋坐下,让人上了茶点,温柔的替jsg她擦了擦眼泪:“哭什么,来见三姐不高兴么?”
“高兴的!我就是太高兴了三姐……”沈莓小小声道,红着眼睛又笑了起来。
沈梨多少能体会到她的心情,等她稍微平静了一会后便开门见山将今日请她过来的目的说了。
沈莓从没觉得老天待她好过,这回却好像突然得了一个馅饼砸头上。
她有点忐忑地看着沈梨:“三姐,我、我真的能进临山书塾么?”
沈梨却摇头:“我与王爷只能替你做引荐,能不能通过考试还需看你自己,宫中的嬷嬷会在侯府待三个月,这三个月里母亲会收敛着,你若真的有这个决心,就趁此好好温书,争取三个月后能考进临山。”
“阿莓,有些时候,旁人的帮衬只是一个助力,能救你的只有你自己。”
看着沈梨温柔却日益从容笃定的眉眼,沈莓沉默良久后,终于深深吸了一口气,点点头:“我知道了,三姐。”
沈梨摸摸她的头,温柔笑笑:“那便好,回府后这两日也先准备一下,我与王爷会先带你去见见书塾的严先生,先生怕是会要问你些问题的。”
陆陵天的意思是先带沈莓去见一见,严先生看过也能指出她哪里还不足,让她这两三个月的准备也有个方向。
沈莓重重点头应下,当日回了侯府后便开始偷偷温书了。
而沈梨也让她小心些,不要叫赵氏发现,不然以赵氏的心眼,在侯府里定会百般阻挠。
她怎么可能会让沈莓有机会进临山书塾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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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过了两日,陆陵天记着答应小姑娘的事,这天专门在府中休息,等着带她和沈莓一起去见严先生。
因为沈梨惯常不爱早起,是以他给严府递的帖子上写的时间也是在午时以后。
待沈梨堪堪从床榻上转醒,一翻身便看到了靠在床头翻着一本兵书的陆陵天。
她揉了揉眼睛,嘟囔一句:“王爷今日没有去练剑呢……”
陆陵天摸摸她散了一肩的发,低笑:“说了今日一整天都要陪夫人,剑也可以不练。”
沈梨揪着他里衣的衣摆偷偷笑了一下,又想起今日还有正事,便挣扎着起床了,还要喃喃一句:“什么时候才到秋天呢,秋日最是好睡懒觉的时候了。”
陆陵天听后捏她的脸:“夏狩过后便能入秋,快了。”
说起夏狩沈梨也期待了起来:“今年夏狩随圣驾的人什么时候会定下啊?王爷会去么?”
每年夏狩并不是同一批人,皇上会提前勾选一些官员名单和王勋贵族携府上家眷随行。
也没什么特定标准,都是皇上的综合考虑。
陆陵天把玩沈梨的头发,笑话她:“夫人是不是睡傻了?我既然负责军畿营的防卫,夏狩自然是要随行的,不出意外的话韩大将军府上也会要去。”
夏狩毕竟要远离京都,去到以北三十公里左右的孤茗山,皇上一般都会多点几个武将随驾在侧。
而大启的武将有断层,壮年的本就不多,现如今韩大将军回来了自是当仁不让。
沈梨是刚睡醒脑子还没有完全活泛起来,见自己被笑话,她打了陆陵天一下,瞪他一眼:“不许笑话我。”
说完又把自己的头发从陆陵天的手里抽出来,哼哼一声:“我要起了,王爷自己去换衣裳。”
陆陵天看着她这副模样便忍不住想亲亲她,但看现在时辰也确实不早了,怕自己一个不小心又惹出什么火来,只能克制的吻了吻她的眉心。
然后开始哄夫人:“是,为夫这就自己更衣,日后再不笑话夫人了,夫人聪慧无人能及,至少我是万万比不上的。”
沈梨如今与陆陵天待久,已经不会不好意思了,他说什么她都接着,还觑他一眼,轻笑:“嗯,所以王爷当不了书生,只能做武将啦。”
嘴上使坏的后果就是明明快要下床了,又被男人一把压在床上欺负了一番,直到她连连求饶才堪堪躲过早晨这一劫。
陆陵天拢好小姑娘的衣襟,眉眼间还带着一点暗色,咬着她的耳尖低语:“下次夫人不要在晨起时逗我,为夫会禁不住。”
沈梨衣衫凌乱,发丝都拂在了脸上,红着耳朵推他,嘟嘟囔囔:“我没有逗你,你快起来,不然一会儿晚了!”
两人闹了这么半晌,沈梨着急,好在时间倒也没有晚,足够他们用过早膳后再出门。
因着今日沈梨是以逛园子的名义邀沈莓出府的,她自是要与妹妹同乘一辆马车,于是我们向来被人巴结的耀王便被夫人赶去骑马了。
而又因为不想让赵氏看出端倪,他还不得不先行一步,提前去往严府,不能与沈梨同行。
王爷对此面上不显,心里却又将永昌侯府往地里踩了踩,这侯府除了将他的小姑娘养大,真是与他八字不合。
沈梨一眼就看出他不高兴,有点忍俊不禁,现在的陆陵天哪里像那个让夷狄闻风丧胆的战神,倒是有几分少年气了。
她在马车边上拉着他的手温言软语,反过来哄他:“王爷先去,我快快就来了,好不好?”
陆陵天也觉得自己好像有些幼稚,当即笑起来:“没事,不用管我。”
沈梨被他扶进车里,又朝他挥挥手,马车便往永昌侯府去了。
沈莓在侯府门口等着她,与之前一样,沈梨给侯府递名帖邀她陪着出府逛园子,赵氏没法说不。
若是以前可能还会想办法阻拦,用她生病之类的借口搪塞,如今府里有一个皇后宫中出来的嬷嬷在,她什么手脚也做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