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清月闻言神神秘秘地凑近她的耳朵,小声说:“其实,我是为了你才答应选驸马的。”
徐洛音讶然地望向她。
她一脸骄傲求表扬的神情,继续道:“你与崔同煊的事我都听说了,那个伪君子!我原本想着到时候你看上谁便告诉我,我让父皇为你赐婚,气死崔家!现在嘛……”
她笑道:“自然是在秋狩的时候为你和沈韶创造独处机会咯。”
徐洛音微怔,苦笑道:“可是两家世仇,我不可能与他在一起的。”
“我知道你的顾虑,”李清月握住她的手,“可是万一沈韶也喜欢你呢,总得试试,以后才不会留遗憾。”
徐洛音心中微暖,柔声道:“清月,多谢你。”
作者有话说:
谢闲韵:我一眼就看出来阿音喜欢沈韶。
李清月:我也是我也是!
沈韶:我怎么不知道(直男发言
徐洛音:……?
第12章 、问好
从宫中出来,徐洛音踌躇再三,还是鼓起勇气去了一趟云记。
答应了云婆婆买些青麻糍,可是她一走了之,倒是可惜了云婆婆的一番好意。
此时正是生意好的时候,为免麻烦,徐洛音戴了帷帽,特意等人少了才进去,悄声问了几句。
没想到云婆婆却笑道:“那些青麻糍啊,都被沈大人买走了。”
她微怔,心里的弦轻轻动了下。
见四下无人,云婆婆带她来到后院,一双饱经沧桑的眼睛望向她,笑道:“第一次看见你与沈大人啊,我就知道你喜欢他。”
云婆婆向来直爽,徐洛音面色微红,没反驳。
顿了下,她轻声问:“您没有将此事告诉他吧?”
“自然是没有的,”云婆婆摆摆手,“我就是个做吃食的,管这么多闲事做什么,只是见你讨人喜欢,我才与你多说几句罢了。”
徐洛音正色听她说话。
“听我一句劝,不要将心放在沈大人身上。”她静静地望着徐洛音。
徐洛音呼吸微滞,下意识问:“为何?”
“他瞧着温润如玉,实则是个冷心冷情的,”见她不信,云婆婆笑道,“老婆子我比你多活了数十年,这点我还是看得透的。”
回程的马车上,徐洛音一直在思索云婆婆的话。
这是第一次有人同她说沈韶——父亲母亲说的自然是不算的,因着中间隔着仇恨,自然会有失偏颇。
云婆婆不同,沈韶于她而言只是个相熟的客人。
她不由自主地开始回想审视过往的岁月,他的所作所为,是否与云婆婆说的一样。
她想起酒楼那日,她喊了一句“沈大人”,沈韶却没动,背影漠然,等沈麟说错话之后,他终于起身。
她想起第一次去云记见他,他稍显冷峻的神情,许久之后才发现她的身影。
她想起将绣了鸢尾花的帕子递给他时,他看了半晌也未说话,眉宇轻皱。
那些被她刻意忽略的细节,此刻全都浮上心头。
她知道云婆婆有一双识人的眼,说这些是为她好,可是渐渐的,那些画面消失。
取而代之的是他在灵州救下她,轻声说“别怕”;他去寺庙求护身符,护她好梦;他告知崔同煊一事,或许还曾暗中相助,让二哥查的更顺利;他攥着巾帕,纡尊降贵擦拭被茶水洇湿的木桌;他珍藏着她绣的鸢尾花;他为她撑伞,湿了大半个肩头……
这一桩桩一件件,她忘不掉。
在徐洛音心中,他是克制而温润的君子,行事风格便是如此,更何况,他身边从未有过什么桃色传闻,年至二十二,未曾有过妾室通房,洁身自好。
他心中装着的是家国天下,别的事情对他而言,或许都是不值一提的俗事。
徐洛音暗想,与他有过最多交集的女子便是她了。
在他心里,她应该是有一点点特殊的,这一点点便足够了。
将这些事情想通,徐洛音吐出一口浊气。
喜欢一个人,应当是坚定欢喜的,若是犹豫不决,岂不是要难过伤神。
回到靖南侯府,天还未黑透,她与母亲说了说进宫的事,母亲倒也没疑惑她为何这么久才回来,毕竟李清月向来喜欢她,多留一会儿在从前也是常有的事。
一家人坐在一起吃了晚膳。
今日未午睡,徐洛音困倦得厉害,刚吃了几筷子便打了两个哈欠,眸中含泪。
哈欠也会传染,徐洛川一边打哈欠一边道:“阿音,你再打下去,小心淹了饭桌。”
“整日没个正形,信不信我打断你的腿!”徐疆瞪了他一眼,又面色柔和地看向徐洛音,“阿音,若是累了便先回去,我让厨房给你热着,醒了再吃也不迟。”
百炼钢化成绕指柔,只需要一个疼到心坎里的女儿。
徐洛川戳着米饭,小心嘀咕:“真是偏心。”
徐洛音笑着给父亲和二哥夹菜,见母亲吃醋,她又连忙多给母亲夹了两次,这才将一家人哄高兴了。
吃到一半,徐疆想起一事,转头问:“我听闻近日大理寺在查柳州节度使贪墨一案?”
“爹,你在我们大理寺安插了眼线不行,刚漏出个风声便被你知道了!”徐洛川夸张道,“我看大理寺卿的位置应该您来做。”
这算是极大的案子了,贪污数目庞大,还与军饷有关,牵连甚广,徐疆身为武将,免不得要多关心一二。
于是瞪他一眼:“好好说话。”
他这才正色道:“多亏了沈少卿,这才有了几分眉目。”
“哦?”
见他们说起来没完没了,白氏蹙眉道:“饭桌之上不谈公事。”
见提起了沈韶,徐洛音正听得专心,母亲一打断,她便什么都听不得了,只好强忍困意在书房外散步,等二哥出来,这才有机会问了几句。
徐洛川便随意跟她说了说。
她却听不太懂,只知道沈韶厉害,很多事都是他经手办的,原本要查好些日子,但是他来查,只用了七八日。
“你怎么对这些感兴趣了?”徐洛川咬着从书房顺来的梨,漫不经心地问。
借口是早就想好的,怕二哥看出来她在撒谎,便将手藏在袖中,低声道:“我就是有些怕,会不会牵连到咱们家。”
徐洛川轻轻敲了下她的额头,忍俊不禁道:“放心吧,自然不会牵扯到,不然我也不会跟着审理此事了。”
顿了顿,他又正色道:“就算天塌下来,还有父亲、大哥和我呢,总能让你过得舒心。”
二哥的眉眼柔和下来,又鲜少说这些话,虽然那是她的借口,此刻她确实真真正正地感动了。
不过片刻后,她又自嘲一笑,若是被二哥知道她问这些只是为了沈韶,肯定极为失望吧。
见她的模样沉郁下来,徐洛川微微皱眉,问了句怎么了。
徐洛音怔了下,没想到向来神经大条的二哥竟第一时间察觉出来她的情绪变化,于是轻声问:“二哥,我的情绪是不是都写在脸上?”
她的心思,谢闲韵和李清月一猜便猜出来了,她真怕哪天一个不小心便被母亲发现。
“好歹兄妹十六年了,我若是看不出来,还配做哥哥吗?”徐洛川翻了个白眼,“算了算了,你们姑娘家总是时喜时悲的,韵儿也是如此,明日我得去哄哄她,先走了!”
徐洛音踌躇一番,还是喊住了他。
“二哥,我也想去。”
翌日,徐洛音坐上马车,没想到二哥也跟着上来了,她微微诧异。
“不是我说,你近日出门有些太过频繁了,”徐洛川开始盘问她,“你是不是和韵儿瞒了我什么?”
不愧是大理寺的人,稍稍深想便发觉了不妥。
徐洛音佯装镇定,垂眸道:“母亲一直在为我物色郎君,我怕不多玩几日,便要定亲了。”
女子定亲之后开始学大大小小的内宅之事,鲜少有出门的机会,出嫁后又一心围着夫家转,出门更难。
徐洛川一想也是,终于打消了顾虑。
两人在仙客巷下了马车。
徐洛川伸了个懒腰,啧啧感叹:“有点后悔了,带着你,我怎么和韵儿卿卿我我?”
“你就当我不存在,”徐洛音边往巷子里走边道,“我不会打扰你和……”
她倏然噤了声,目光直直地望向前方,唇瓣微抿。
徐洛川纳闷地看过去,瞧见沈韶的身影。
两人是邻居,也是同僚,早已熟悉,徐洛川便随意和他打了个招呼,说:“沈少卿,这是我妹妹。”
又望向徐洛音,介绍道:“他就是沈韶沈少卿。”
在他的印象中,沈韶和徐洛音是没有见过的。
殊不知,他们曾同住屋檐下,曾共撑一把伞,他的袖口中,或许还藏着她绣的鸢尾花。
徐洛音的心跳的飞快,在沈韶的注视下,她微微屈膝,温婉道:“沈大人安好。”
沈韶便也像头一次见她一样回了一礼,身姿如仙,温和又疏离,显得有些难以接近。
只是等她抬头,却见他唇角轻勾,眸中漾着笑意。
作者有话说:
怎么有种偷情的错觉,不过我承认我爽了,嘿嘿……嘿嘿嘿……
我真的好喜欢这样的情节,原本《娇生兄养》也安排了这样的情节,阿虞和哥哥在一起后,别人都不知道,然后他们俩在屏风后接吻,别人都以为是兄妹在说话,就算阿虞红着脸出来也没一个人多想。
我当时脑补的嗷嗷叫啊啊啊啊,这本写了也算是圆梦了。
(对不起,我有罪,2202年了,我还在想死去的《娇生兄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