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修斯的通讯里时不时传来兽人的汇报声。
“导弹舱待命。”
“激光炮蓄能完毕。”
克莱尔不经想卡修斯是不是打算把这片基地夷为平地？
很快，她的想法就得到了验证。
在她的视线里，被扫描了个干净的炮台被战机只花了几秒钟的时间就全数清除了个干净。
斐吉带着人锤开洞口跳进去后就消失了踪影。
不过半个小时左右，刚刚安静下来硝烟弥漫的地表，护卫舰突然开始发动攻击。
一切皆如卡修斯所料，相当一部分的海盗从就近的逃生通道跑了出来，被一早待命的护卫舰用导弹围杀。
冰层炸开碎裂，犹如山崩地裂的声响。
原本雪白的冰川山谷之中，那些刺目的红色异常显眼醒目，克莱尔并不移开目光，只沉默的站在卡修斯身后，看着这几乎可以称为单方面屠杀的战场。
武器和指挥上的差异让这群海盗在卡修斯手下犹如蝼蚁丧失行动力。
他平静的听着士兵汇报击杀人数，淡漠的目光没有一点情绪波动，只时不时的提醒一句哪个方位的防御会有漏洞。
克莱尔睁大眼睛看着，倏然发现一具机甲在不远处的冰川裂隙中破冰而出，她望着那眼熟的机甲，极为诧异的问道：“不是说只有蒙格星这种中立区才会需要机甲卫兵吗？那架机甲是怎么来的？”
被她发现的机甲，很快也被侦察机发现了，几架战机接到命令火速赶往那里实行空中打击。
第56章 救助人类
连她都觉得不对劲的事，卡修斯当然也明白这其中蹊跷，他面容肃穆，语气低冷：“机甲由帝国创造免费赠给蒙格星，它本应该在肖·维托的管辖范围内。”
克莱尔早上就觉得那个男人奇奇怪怪的，她望向神色还算平静的卡修斯，短暂的思考了一会，得出一个令人震惊的答案，“如果说海盗的地下交易是被默许的，那么普兰公爵的底细那个管理者肯定知道的一清二楚，而他的机甲在海盗手上，他们是同谋吧？！”
卡修斯操纵舰首主炮调整方向参数，抽空瞥了她一眼，赞许道：“脑子转的很快。”
克莱尔说了声谢谢，她知道他早已心中有数，不然也不会特意留下来一晚，更不会特意警告肖·维托。
那架试图越过冰川逃跑的机甲被战机左右围攻，里面的海盗见逃跑无望发起自杀式袭击，不过在强火力下他被战机直接打爆了机甲脑袋。
刚从驾驶舱中爬出的海盗，身体就被子弹贯穿摔到了地面。
一名战机成员汇报：“指挥官，是蒙格星的机甲，我们有理由怀疑海盗已经侵占了中立区的卫兵队里。”
“把画面传送回来。”卡修斯说。
这时候斐吉也带着一群雌性登上了附近接应的战机，他往战舰汇报：“指挥官，一共找到30名人类，15名雌性，确定人类是本次失踪的人员，15名雌性为黑市交易过来的，我们先带人返回战舰。”
卡修斯：“同意，所有人员开始撤退。”
看着战机从风雪中往回赶，克莱尔立即说道“我去接应她们。”
得到许可后她在琼斯的带领下走出了成员舱。
在半路，墙壁上的一小块视窗外发出了一阵刺目的白光，两三秒后光芒发散冰川碎裂、山谷崩塌，以前哨基地为中心一切物体分崩离析，三面冰川和隆起的冰山峰全数下沉被夷为平地。
通道里的隔音效果很好，克莱尔犹如看了一场末日默剧见证海盗的灭亡，不、应该还没有完全灭亡。
她收回目光，继续跟着琼斯走到了接应雌性的客舱里。
客舱不大，它的设置对战舰来说完全是多余的，不过也勉强够多名女性躲避。
所有女性都是被战机分散带过来的，陆陆续续有兽人抱着快要冻僵的女人走入客舱，她们衣着单薄有些甚至都没有衣服穿。
克莱尔立即道：“麻烦你们去多拿点被褥过来，琼斯，调节一下客舱的温度。”
看在她是指挥官的雌性中午又做了牛排的情分上，不少兽人都愿意听她的话，况且他们对雌性兽人总是抱着珍惜的态度。
不一会，大量带着浓厚雄性气息的蓝色被子被抱进客舱里，克莱尔立即抱着被子优先往那些不着一缕的女人身上裹去，伴随着客舱内的温度攀升，她们牙齿打颤的声音小了下去，冻白的嘴唇也微微恢复了血色。
琼斯还抱来了一大箱子的营养液，克莱尔给所有人都发了一只下去。
她敏锐的察觉到受伤严重的几乎都是人类，其中还有三名失去了双腿的女人。
克莱尔快步走过去蹲下，看见纱布上有不少鲜血渗出，就知道这腿是刚砍断不久，她回头大喊道：“医生！去喊医生过来！”
眼看着受伤最严重的黑发女人要倒下，克莱儿立即扶住她的肩膀，将人揽进自己的怀抱里用体温给她捂暖。
“是海盗砍断的？”虽然是疑问句，但她的语气尤为肯定。
另外两个女人面色苍白的点点头，“你是...人类？”
克莱尔说了声是，就听对方带着绝望的声音说：“我们逃跑失败就被砍断了双腿。”
“反正我们只需要生孩子。”另一人冰冷的接话，眼里是说不出的痛恨。
克莱尔心情沉重，她动了动唇，又不知道该用什么话去安慰她们，最后没有出声。
医疗舱那边的医生全部都来了，开始给所有雌性检查身体。
克莱尔听见一名医生对一个被砍断手指的雌性说：“落地后教化所会优先安排你去医院，可以免费帮你安装机械义体，这次是帝国保护失利。”
而面对失去双脚的人类，克莱尔又听医生说只能保证她们的腿部不被感染，外加开点止痛片和消炎药。
想到那个被贵族玩脱不给装假肢而死在医院的年轻红发女孩，克莱尔看着怀中已经晕过去的女人，深吸一口气质问医生：“腿难道不比手指更重要，她们无法在站立了，帝国不是该优先将资金拨给严重的伤患。”
医生冲她摇摇头，一脸公式化的说：“人类女性早晚要交易给人族，我们只需要保证她的生育功能完整，不必在拨出多余的钱来救治她们。”
克莱尔的手骤然握紧，她狠狠咬了一下唇，“她们也是生命。”
“你可能不知道小雌性。”医生又对她说：“人族也是这么对待我们的雌性的，有一部分雌性被交易过来，我们当晚就要进行救治手术。”
所以说在这些兽人看来这很公平，他们只珍视他们本族人，而就是如此，才导致了夹在中间被视为财产的女性最可怜。
克莱尔低头看着怀中已经昏迷的女人，一股无力感在心中蔓延，失去双腿...身为人类的她们该如何在主流星的人类教化所里呆下去。
她沉默的拿起一只营养液给昏迷的女人强灌下去，客舱内的温度已经升的很高了，一些雌性直接在地板上睡着了，还有少数受了伤的女人在角落里时不时的发出一声悲吟。
两艘船舰开始返航，卡修斯站姿笔直的立在全息屏前，淡声道：“我们没有消灭全部海盗，我想肖·维托连同普兰背叛了帝国，您该加强皇宫防御，他们随时会反叛。”
不知道会是什么时候，也无法预估多少兵力，真是一件让人头疼的事。
“我明白卡修斯，这次你做的很好。”皇帝看着面如沉水的男人，严肃的语调和缓：“我听说你的女人也参与了，罗拉为你选人的眼光不错。”
第57章 不该泛滥的同情和无法泯灭的良知
提起克莱尔，他的眸光不易察觉的温和下来，嗓音淡淡道：“她忠于我，忠于帝国。”
“那我该给她点奖励。”皇帝温声说：“作为追回雌性的功臣之一，你去问问她想要什么。”
“我会自己看着办。”
皇帝扬了下眉，仔细看了他一眼，笑说：“好吧，自己的女人自己看着办。”
卡修斯关掉通讯，问回来的斐吉，“克莱尔没回来？”
“还在客舱里。”他答。
卡修斯微微蹙眉，转身离开成员舱。
克莱尔一直在客舱里忙碌，医生不会照顾到每个人类，她就抢他们医疗箱里的药品单独给急需的女人发下去。
因为这其中有不少人被海盗打的皮开肉绽的，她甚至还抢了钉皮机给受伤的女人们亲自钉合伤口。
克莱尔也就是仗着指挥官雌性的身份，让几位医生不敢斥责她，当然她在这为所欲为的事很快传入了正往这来的卡修斯耳朵里。
“指挥官，您的雌性太关心那群人类了。”医生委屈道。
客舱门打开就会吹入一股冷气，克莱尔浑然不觉外面有人进来，只穿着兽皮裙蹲在地上细心的给人缝合。
卡修斯垂眸注视她，“克莱尔。”
熟悉的声音让克莱尔手中动作顿时停住了，她慢慢仰起头，面庞因为紧张微微颤抖。
“闹够了？”他低着头，几缕碎发贴着前额，一双黑眸极淡。
闹？她是在玩闹吗？她明明是在救这些对兽人来说微不足道的性命！
克莱尔一语不发的低下头，仔细用钉皮机将女人最后的伤口钉好然后贴上纱布。
刚做完这一切，她的胳膊就被一只大手握住瞬间将整个人拉了起来，她站立不稳的往后倒去，一只手就放到了她的腰上轻松将她提走。
克莱尔沾满血液的手指抓着卡修斯的胳膊，一双小脚在空中晃荡，语气惊慌道：“你要带我去哪！”
“让你意识到错误。”卡修斯直接将她拎出了客舱，径直往他的休息室里去。
路过的兽人纷纷向他行了个军礼。
克莱尔被卡修斯一把按在洗漱台上，被迫将手伸到水龙头下去冲刷手上的血液。
男人高大的身体将她完全笼罩，嗓音隐含怒意：“干扰医生工作？克莱尔，我允许你去不是让你不听话的。”
“我没有干扰他们！”克莱尔将手指清理干净，抬起头看着镜子，目光不屈的盯着他，嘴里大声道：“她们的腿都没了！医生只给最简单的缝合，甚至连止痛药都少！而雌性只是断了根手指就安排上了假肢，这不公平！”
卡修斯环着她的腰将人翻转过来直接抱上了洗手台，他一掌按着镜子，寒声道：“我有没有告诉过你这是赛拉维尔，你在这就遵守它的规则，让医生浪费医疗设备去救人类？”
“可我是人类！”克莱尔被他的态度吓到了，本就泛红的眼眶瞬间落了泪，她握紧拳头大声重复：“我是人类！我不是兽人！我凭什么不能在能力范围内帮助她们！”
“食物、起居、安全，你的一切都是我给的，你拥有的特权我可以随时收回。”卡修斯目光阴沉的盯着她，明显已经动怒。
如果他抛弃她，那么她也会和他们落的一个下场。
克莱尔立刻噤了声，泪水不断落下，再也没开口。
两人相视无言了很久，她低哑着声说：“所以你要重新送我回教化所？因为我救助了几个同类。”
送她回去？卡修斯目光微变，盯着面前目露绝望的女孩，他当然不会送她回去把她交给别的男人，甚至只是这么想他的心中就涌出一股不可抑制的焦躁。
“我没打算把你送走。”粗粝的大手抹去了她面颊上的眼泪，克莱尔的脸被他捧了起来。
卡修斯皱眉道：“你该忠于我也忠于帝国，在这偏向人类不是好事。”
克莱尔泪眼朦胧的看着他没说话。
“跟我道歉，说你会听话。”卡修斯贴近她的脸，语气软了下来。
“我只是想帮帮她们。”克莱尔垂下眸，轻声说：“作为人类，你不能抹去我身为同伴的良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