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连最黏祁元潜的宇文允都没有跟他一起。
去镇上一个来回差不多要一个时辰,去一个人就可以的事情,没必要好几个人跟上。
郑葳和宇文允郑章也没闲着,快到冬天了,松鼠都知道往窝里腾挪冬粮,作为人又怎么能不做好事先准备呢?
郑葳有时间就带着宇文允和郑章上山捡树枝,嘱咐去镇上的祁元潜带一些食物回来。
她们捡树枝回来的时候,发现大门前站着一个女人。
看身影不太像是孙晴天,这姑娘有点含胸,孙晴天一直以来都是挺胸抬头,看着很有精气神。
从背影来看,此女家境不错。
她的穿着是罕见的上衣下裙,身上没有一点补丁。郑葳从村里到镇上,都没看见几个姑娘穿了裙子。
而郑葳从离开皇宫,穿的就一直是上衣下裤,跟这些村里的妇女一样。
裤子更方便活动,裙子即累赘又废布料。村里的女人们,都穿的裤子。
而且从她佩戴的饰品上也能看出来,她扎头发的用了鲜亮的红布,发髻上还插了两根银簪子。
耳朵上更是带了一对金耳环。
逃荒以后,郑葳看的最多的就是各种颜色的灰,这么鲜艳的颜色,她还是头一次遇见。
这种红布生生的比其他颜色的布,贵出好几倍,精打细算的妇女们宁可给男人们多买些吃的,也不会花钱买这个。
再说银簪子,郑葳看到更多的,是插一根筷子,或者树枝就当做发簪。
没等郑葳他们走到门口,这姑娘就离开了。
经过时,郑葳看到了她的正脸,很清秀的一个姑娘,这张正脸让郑葳确定,自己没见过她。
在全体村人都身上脏兮兮的时候,她的清爽,让她的美貌翻倍。
郑葳低头问:“这姑娘谁啊?”
宇文允:“村长家闺女。”
村长家闺女大白天站你家门口,这事怎么想都那么怪异呢?
联想到村长媳妇之前很积极的撮合她跟祁元潜。
郑葳凑到宇文允跟前,贼兮兮的问:“村长家闺女不会是看上你爹了吧?”
宇文允一脸傲娇,这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吗?
他舅舅身居高位容貌俊朗,不知多少名门贵女暗中倾慕。
只可惜来到此处,只有村夫家的闺女才喜欢他。
还被人家父母鄙弃,推给另一门亲事。
宇文允有点嫌弃的看了一眼身边八卦的女人,不过这女人还是比刚才那村长闺女强很多的。
他听说那村长闺女在家从不干活,要是那女人嫁进来,只怕他跟舅舅得提前往平城跑。
祁元潜回到家一推开门,就看见三个脑袋凑在一块嘀嘀咕咕的。
“说什么呢。”他顺手合上身后的木门,总觉得这三个人在讲什么秘密。
郑葳亦步亦趋的跟在祁元潜身后,等到接到他递过来的背篓,才说:“讨论村长家闺女暗恋你的事情。”
正在喝水的他呛了一口,不懂郑葳到底是开玩笑还是认真的。
郑葳直视他的眼睛,那表情别提多认真。
祁元潜不自在的偏开头,清了清嗓子:“别逗我了。”
“哪有逗你。”
郑葳拉着祁元潜,让他做到炕上,一副你听我给你说的表情。
“她今天下午在咱家门口站了好久,看见我们才离开。”
“巧合。”
“村长媳妇当时可是非常希望你能赶紧成婚啊,你说这是为什么?”
祁元潜沉默,“村长媳妇为人热情,关心村里人。”
郑葳白了他一眼,“不过呢,人家已经要成亲了,不管真相如何,这件事就不要再提了,对姑娘家的名声也不好。”
“而且只怕村长媳妇不会善罢甘休。”他们家还是很重视结的贵亲。
村长媳妇娘家在乡里算是有点头脸的人家,她一个叔叔做过举人,跟县衙里的一些大人们都相交甚好。
他爹虽然只是个种地的,但是因为有这么个叔叔,家中也能跟县里的一些人攀上关系。
前年她举人叔叔家的堂姐,给她女儿与县令太太的娘家侄子做媒。
关于村长家闺女的亲事,郑葳都是听村里女人们说八卦,多问了两句,她自己把内容拼凑起来的。
亲家是县令家,确实能被称得上贵亲。
郑葳听的时候,装作没见过世面似的问过:“那县太爷是什么样的人物,就跟咱村里的做亲?”
这些女人也回答不上来,郑葳的问题也问到了她们心坎里。
虽说在他们心里,村长一家的日子过得那是没活说,家里还有得势的亲戚帮衬。
可那是跟她们这些村里人相比,那可是县太爷家,就不说县上有多少人家想跟县太爷家做亲家,就是镇上的条件也比村里的条件好很多。
她们心里想别是这未来的姑爷有点啥问题。
这姑娘经常被她表姨接到县里去住,刚就去住了一阵,村长媳妇能那么积极的给祁元潜介绍媳妇,就是趁着女儿不在。
回来知道心上人成婚,才不甘心跑过来看一眼吧。
只是他那时候不在家。
“而且她之前还找借口给你送过吃的,就是暗恋你。”
祁元潜叹气:“不是说再也不提了。”
郑葳耸肩,做了个闭嘴的手势。
祁元潜:“我怎么不知道送吃的这件事。”
宇文允接受到了一道死亡射线,他抬腿就想开溜。
祁元潜的动作比他还快,大掌搭在他的头上,让他没法跑。
宇文允认命的伸出手掌,手心朝上。
祁元潜下意识想要在腰上拿匕首,手硬生生停在了半空中,在堂屋找了个小木板,就要打他手心。
郑葳一看拉住祁元潜的胳膊,赶紧拦住他的的动作。
这一来是她说的话才害的宇文允被打,二来嘛打一顿很难长记性啊。
眼瞅着自己的手心逃过一劫,宇文允有一些洋洋得意。
祁元潜胳膊还被郑葳拽着,憋了半天,嘴里只蹦出一句:“慈母多败儿。”
郑葳是慈母吗?
那必然不是。
第17章
郑葳是慈母吗?
那必然不是。
郑葳松开祁元潜的胳膊,“只是惩罚也要有用,像你这样犯了错不痛不痒打一顿。他不知道自己错在哪里,下一次还会错。”
祁元潜从小接受的就是棍棒底下出孝子的教育理念,郑葳说的这种话是他第一次听到,不过听着有点意思。
他直觉大外甥要受到的折磨绝对比打手心要大,“说说。”
“你当然要跟他讲道理啦!”
郑葳大喊一声,把宇文允叫回家,语气温柔的跟他说:“你爹经常打你手心是他不对,我刚才说过他,以后不会了。”
宇文允罕见的反省自己,“其实他也是为我好,我犯错他才要打我。”
郑葳却否认,“不,他打你不是因为你这次犯错,是为了你下次不要犯错。”
“你们是亲父子,亲人之间有什么值得隐瞒的吗?”多少be结局是因为互相隐瞒导致的。
“你为什么隐瞒,是因为你知道自己做的是不对的,你知道你爹不赞同你的做法。你是个聪明孩子,我知道你知道什么样的行为是对的,什么样的是错的。”
“有一些知不可为而为之的人是勇士,还有一些是蠢货,就比如你。”
郑葳说的时候,宇文允的头慢慢往下低,她抬起他的头:“不要低头,做错事就去补救,后悔是最没用的,但后悔也证明你知道自己错了。”
宇文允伸出手心,想主动接受惩罚。
郑葳握住他向上的手心,:“体罚呢,伤害身体,我有个想法。”
宇文允嗯了一声,示意她说下去。
郑葳给自己倒了一杯水:“犯错接受惩罚,天经地义,但惩罚又不只有体罚一种。我前两天不是说想搭一个鸡窝嘛。我这两天又想搞个地窖,这件事就交给你了。”
正在自我反思的宇文允:???
方才还有点酸郑葳对这小子这么好,现在郑章只剩下看热闹的心。
“不过你无须担心,我们三个人都会辅助你的。”
这是有没有人帮助的问题吗,问题是他根本不知道鸡窝和地窖长啥样啊!
挖地窖这事,也是下雨这两天郑葳的突发奇想。
她之前去村里人家拉菜,眼见这些人在地窖里把菜搬出来。
地窖冬暖夏凉。冬天保温,夏天冷藏。
没有冰箱的地方,地窖的存在还是很有必要的。
宇文允:“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