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郑葳的吩咐,祁元潜小心翼翼地按到了实处,是的他刚才一直在给衣服和空气按摩。
终于按到腰上,他的心尖尖都在发颤,总觉得隔着衣服能感受到她肌肤的柔嫩。
才按了两下,祁元潜头上就冒出汗珠,这样实在是太累,怕用力伤到她,又怕力气太小被她嫌弃。
郑葳告诉他哪里最疼,祁元潜就以那块为圆心用力揉,听到郑葳是舒服,而不是痛苦的吸气声,他才放心地继续按摩。
不得不说祁元潜的正骨还是有两下子,连着两天的按摩加热敷,到了第三天,郑葳已经可以正常下地走路。
郑葳这人真是好了伤疤忘了疼,腰还没完全好,就出门看热闹。
到了年根底下,各个地方都热热闹闹的,喜事一件接着一件。
就比如今天孙有余家傻子儿子成亲,这个孙有余的傻儿子跟孙晴天渊源不浅。郑葳还记得她刚来村里没两天,孙晴天被她叔婶卖掉,嫁的就是这个傻子,这亲事被孙晴天大闹一场给取消掉。
孙晴天定亲的彩礼钱,被他叔叔孙求财拿去走关系,去乡佐家里做了小总管,本以为能凭此跨越阶级,但孙求财被乡佐打了一顿逐出家门,现在还在家里躺着养伤呢。
孙有余家傻儿子有个很好听的名字,叫孙彦涵,他原本是个小神童,过了童生试,但是因为淋雨发了高热,烧退之后,人就变成了一个外人口中下雨坏天不知道往家里跑的傻子。
孙有余家还算有几分家资,聘礼给的高一些,取回来的新娘子就是家里贫寒,目的就是为了那高价聘礼。
孙有余夫妻也是有两分智慧,虽然娶回来的这女子目的为了钱,但这女孩在四里八乡的名声还不错,做事勤恳为人朴实,而且这女孩爱钱也是有原因的。
为了给身子骨不好的爹娘看病,把自己嫁给傻子。
还是挺让人敬佩的。
况且孙彦涵除了人憨傻一些,没别的不好。家里有余钱,公婆和善,家里只有这一个儿子,未来就是儿媳做主。
有时候傻人比坏人强。
听说孙有余因为儿子成婚,特意雇了一个戏班子来唱戏,郑葳就忍着腰还不太舒服,带着祁元潜郑章和宇文允出来看热闹。
毕竟这年头的消遣不多,看戏就算得上一个。
祁元潜买回来几本书,有两本话本子,正戳郑葳的兴趣点。剩下的几本都是圣人言,是郑葳不爱看,但一页能看很久的类型。
看书和听戏是不一样的感受。
郑葳非常热衷参与村里的各项活动,这导致她虽然没来村里多久,已经跟村里人混熟了,现在没人拿她当外人。
尤其是郑葳家隔壁孙全财和他老娘去世的丧礼,郑葳去是因为隔壁大姐对她很好,这成为她积极融入村里的一个信号。
而且这村里都是一个老祖宗,在白事上出力一个非常容易拉好感的事情。
结果就是,郑葳到孙有余家,有人见到她,积极地带她到处看新房。看新房很有意思,但她这次的目的主要是为了来听戏。
郑葳问那个拉着她的妇女,一连串问了三个问题:“大姐,我听说今天有戏班子来,啥时候开始啊,上哪儿看啊,我咋没听见声儿呢?”
这女人是孙家村嫁去别村的姑奶奶,是孙有余的侄女,叫孙香娟。
孙香娟:“戏班子那得是晚上才会开始演。”
郑葳皱眉:“哎呀,我都忍不住想看了,我从小到大就没看过几次,听说有戏看我就巴巴跑过来,没想到来早了。”
这话不假,在宫里的时候她忙着上各种私教课,没啥时间看唱大戏。
就算有时间,她宁可看话本子也不愿意看戏,没办法,没有那个欣赏能力,唱戏咿咿呀呀的,她实在欣赏不来。
没想到有一天,她会带病看戏。
孙香娟哄小孩子似的哄她:“没事,马上新娘子到了,先去看新娘子,看完新娘子留下吃饭,吃完饭就能看戏了。”
随后把郑葳送回吃宴席的地方,祁元潜已经就座,孙晴天也坐下,他俩之间隔着一个空座,位置大概是给郑葳留的。
郑葳转头跟孙香娟说:“大姐,我回去了,你去招呼别人吧,不用管我,咱都自己人。”
“好,我那还有事,就先不管你,有什么事你就叫我。”
郑葳见到孙晴天第一句话就是:“你怎么会来?”
差点就成了这场婚礼的主人,这关系怪尴尬的。
孙晴天扬高声音回答:“你看你这话说的,我为什么不能来,主事的一个是我叔,一个是我婶子,今天成亲的是我哥我嫂子,我不来这还像话吗?”
说完这冠冕堂皇的一席话,孙晴天觉得真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跟小寡妇凑得近了,自己都变得不要脸不少。
郑葳很不优雅地翻了一个白眼,不知为何,自从知道孙晴天和她一样同为穿越者,她在心里觉得孙晴天亲近不少。
更愿意把她当作朋友对待,而不是放在一个敌对者的位置。
到了上菜的时候,郑葳才知道孙晴天来参加婚礼的真正原因。
这场宴席使用的点心,都是出自孙晴天的手笔,作为供应商她不来属实不像话。
这场喜宴的规格不低,郑葳给的定义是相对村里的其他人。从连点心都是孙晴天出品,就可见一斑。
孙晴天卖的点心,说是走平民路线,但那都有成本价,再是便宜,她也不能赔本卖。
所以她卖的点心,大多数人都是偶尔买一次改善生活,能天天都吃得起,那都是不差钱的人。
就像是一个农村婚礼,用好利来做份菜。
不算顶高档,但也拿得出手了。
到了新郎轮桌敬酒的环节,不是新郎的兄弟跟他一起敬酒,是孙全财带着儿子和儿媳一桌桌地敬酒,顺便把人介绍给新儿媳,让她认清楚别人都是什么亲戚,该怎么叫。
儿子不顶事,就相当于把家事直接交给了儿媳。
郑葳觉得这个敬酒形式很好,特别接近后世的婚礼,女人不是披着盖头坐在新房里,等着喝得醉醺醺的丈夫回来。
她在想如果她还是公主,那她要是成婚,是驸马披着红盖头,还是她披着盖头?
只能是且必须是驸马披着盖头。
祁元潜见她一直盯着新人,眼睛亮晶晶的,还以为是羡慕他们的仪式:“在想什么?”
郑葳看了他一眼:“你说成婚像传统一样,在婚房里坐着比较好,还是像孙家儿媳妇这样出来敬酒好一点。”
祁元潜不假思索:“那肯定是坐在婚床上比较好。”
郑葳:好的,看来他更愿意坐在婚床上等,有品位,就给他这个机会。
吃完饭,梆子声一敲,郑葳心心念念的小戏开演。
戏曲很能反映地区特色,兖州的小戏就跟京城的戏曲差别很大,一个婉转柔美,一个粗狂豪放。
坐的是那种没有靠背的凳子,郑葳时不时地揉一下腰。
孙晴天看她一直揉着腰,啐了一口,小声道“你可要点脸吧,生怕别人不知道你昨晚干了什么似的!”
郑葳无辜脸,我怎么不知道我做了什么。
孙晴天:就一夜七次郎的那种事呗,至于弄得人尽皆知吗!
她顺着孙晴天的视线,停在自己揉腰的手上,解释道:“我伸懒腰的时候,不小心把腰闪了,现在还没好。”
孙晴天无语:“你骗人也编个像样点的理由,哪怕说自己搬东西的时候闪到腰也行,我就没见过有谁伸懒腰能闪到腰的。”
郑葳更无语:“你不相信的话,我也没办法。”
等到戏班子散场回家,郑葳才想明白孙晴天眼里的意味深长,到底是为了什么。
她不会是误会了什么。
临近过年,附近的喜事一件接着一件,前两天是孙彦涵成亲,今日隔壁孙求财家就有媒人上门定亲。
定亲对象是孙求财大女儿孙晴月和一个邻村的鳏夫男人,腊八是个好日子,早上郑葳在熬煮腊八粥的时候,听到隔壁的吵闹,她没忍住跑出去看。
就看孙求财家一改多日的低气压,孙求财老婆站在门口扬眉吐气似的让送聘礼的,把箱子往院里搬。孙求财也不像之前一直趴在炕上,老太爷一样坐在院里的凳子上,跟未来女婿说话。
未来女婿低眉顺目地弓着腰,更衬得孙求财特别威风。
孙求财的这个未来女婿虽说是邻村人,平时在乡里做小买卖,做了不少年生意,没少赚钱。
按理说家里有钱,不缺媳妇,可他长得有点不太尽如人意,前一任老婆病死,留下一个三岁大的孩子。
老婆刚病死没半个月,他就让媒人给他找媳妇,美其名曰为了孩子。
媒人给他介绍了几个老实本分但长得差了点的女子,他都没看上,一眼就瞧上了长得娇媚可人的孙晴月。
孙晴月老老实实不作妖的时候,给人留下的印象很不错,算是一个小家碧玉的美人。
加上孙晴月在吊着异性方面,有着一套传自她母亲的经验,夏尚伟一发不可收拾地坠入了孙晴月为他编织的爱河。
孙晴月会同意定亲,主要是看上的他的多金本质,虽然这人长得丑,但她丧心病狂要的那些聘金他都同意。
孙家这段时间为了孙求财治病,可谓是掏空老底,正不知道哪里搞点钱过年呢。
本来正在家琢磨,是不是在孙晴天身上搞点钱来花,由于他们这一阵没在苏晴天身上讨到好处,不敢贸然向孙晴天下手。
瞌睡正好有人送枕头,如此冤大头,哪里还能找得到?
孙晴天听说这消息,半下午赶回来,那时候夏尚伟还在孙家没离开。
属于孙家的热闹她是一次也不想错过,哪怕要赶一小时的乡下土路。
要说这夏尚伟跟她之前还算有点交情,同为在乡里做生意,低头不见抬头见的,夏尚伟那个去世的妻子经常带着孩子到孙晴天的摊位前买点心,偶尔妻子不方便,他便自己来,一来二去就熟悉起来。
孙晴天刚知道这未来妹夫就是夏尚伟,心里痛骂渣男贱女不要脸,人家老婆去世还没一个月,这俩人就勾搭在一起。
自从这夏尚伟成了孙晴月的未婚夫,孙晴天跟他就再也没能继续相处下去的可能性,此时不喷更待何时。
去孙家无差别扫射一番,在撕逼这方面这一家子加起来都不够孙晴天一个人撕的。
愣的怕横的横的怕不要命的,孙晴天就是那不要命的。
孙晴天这次回来的着急,没带点心回来,去孙家嘲笑了一番,就去郑葳家里坐了坐。
郑葳家现在都快成为孙晴天的第二个家了,孙晴天每次有事回村,不管目的地是不是她们家,她都一定要来坐一会,讨杯水喝。
以后可以讨杯茶,因为祁元潜去州府,还带回来一包茶叶,喝腻白水,这茶叶即便口感不如他们之前喝得好,接受落差都很快。
就是茶叶喝得多了,晚上容易睡不着,喝了一天茶叶的四个人大眼瞪小眼直到半夜,才最终睡着觉。
郑葳在孙晴天刚坐下,就给她盛了一碗早上熬煮的腊八粥。
没办法早上熬了一大锅,用日常做干饭的量熬粥,出来的成品数量可想而知。吃到中午也没吃完,她恨不得见一个人就发一碗出去,不过她还没蠢到到处当冤大头,那不是就怕别人不知道我们家有钱的傻子吗?
粥越熬越香,在锅里咕咚快一整天的腊八粥甜香浓糯,孙晴天一进屋子就闻到一股勾人的甜味,竟是这粥的香味。
原来今天竟是腊八,被她给生生的忙忘了。
就算没忘,她对待早餐也是非常的糊弄,对付一口能保证一上午的所需营养足够就行。
香甜的浓粥还冒着热气,孙晴天一口气吃完,喝完之后,她怒视郑葳:“都怪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