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玉整个人定在原地。
......什么活埋?
赵惠然是活过一辈子的人,她既然如此说,难不成前世亦被下令与皇上陪葬?且这下令的人,是摄政王?
一阵冷风吹过。
华玉不由得打了个冷颤。
陪葬对她而言,是不能解开的伤疤。
提起这个词,她又怕又绝望。
比这更让她害怕的,是檀云秋的手段。
他果如传闻所言,心狠手辣,毫无人情。
虽然是为了救她,华玉心中也很是感激,可这份感激无法消弭直面死亡给她带来的冲击。
如今,摄政王对她还算袒护。
可若往后厌弃她又该如何?
她虽未经历过,可也去过大狱,见识过那些残忍的手段,更有今日赵惠然之死。
一切仿佛都是警告。
警告她,要她莫要放松,摄政王到底非常人,伴他如伴虎......
檀云秋忽然叫她的名字:“孟华玉。”
华玉打了个冷颤。
泪珠还挂在她的眼下,要掉不掉,可怜极了。
她目光颤巍巍看向檀云秋:“......若非王爷及时赶来,我性命难保!我又欠了王爷恩情!”
檀云秋面色晦暗,凤眼半眯,打量着面前的女人。
良久,他嗤笑一声:“我还以为你在怕我呢。”
华玉违心道:“怎会?王爷是为救我,我并不怕。”
回应她的是一声重重地呵笑。
“推我回慈恩殿。”
华玉强撑着软掉的双腿,小步走到他身后。
“是。”
......
屋内。
青松茂竹回来复命,称已经将人扔下,血味大,已经吸引数条恶犬前去,争相撕扯,两人眼见着了无痕迹才回来的。
檀云秋让二人退下。
抬眼。果见华玉满面惨白,双腿微颤。
檀云秋招招手:“你过来。”
华玉依言走近。
华玉可没有忘记先前在龙驭殿发生的那一幕,当时他的面色很不好看,脸上虽然在笑,可目光却狠得像要将她生吞活剥。是以,现下她靠近,步伐慢且小,磨蹭好一会儿才到他跟前。
华玉蹲下身子,仰面看他。
檀云秋从袖间掏出帕子,两指捏着去擦华玉腮颊溅上的血点,他微微用了力气,就见华玉疼得皱皱眉,心下讽她一句娇气。
“拿面盆来。”
宫人端着面盆进来,又出去。
檀云秋将巾帕扔在水中,方要去拿。
华玉道:“怎敢劳烦王爷,我自己来吧。”
华玉的手伸进盆架,刚要去拿沾湿的巾帕,可檀云秋的手已然先她一步攥住,他并未理会华玉的话,将水拧干后,被温水浸得湿润的帕子再次落在华玉的面上。
华玉缩了一下。
檀云秋的大手落在她的肩头,箍住。
华玉不能动了。
任由他不那么温柔地将她的脸擦干净。
紧接着就是她受伤的脖子了。
华玉此时紧张得厉害,就算她从前再如何大胆,都不似此刻,将伤口暴露在男人面前,由他动作。
她紧闭双目。仰着脖子。
檀云秋的视线暗了下去。
面前的女人,纤弱卑微,扬起的脖颈白得似雪,她眼下凝着摇摇欲坠的泪珠,无一处不刺、激他的身体。
他是个正常的男人。
虽然双腿残废。
但这并不妨碍什么。
檀云秋的指腹落在那道红痕旁边,女人的身子一颤,他静静摩挲片刻,唇角忽得露出抹冷冷的笑意。他将药膏抹在上面,处理好一切后,视线紧紧盯着她。
“疼不疼?”
华玉直言道:“之前很疼。王爷给我处理之后就不疼了。”
本是很平常的对话,可谁知檀云秋忽然逼近,他冷硬的面庞几乎贴近华玉,吐出的字如他的眼神般冷气四射。
“若今日救你的人是皇上,此刻你是否就投怀送抱了?”
他轻笑出声,一幅嘲弄的表情:“我还以为你是多么单纯的女子,可是今日所见,原来你嘴中说得都是假话!若我今日不去,光天化日,皇上被你勾得魂都没了,今晚你想与他做什么?”
“此前,你口口声声说对皇上没有半点心意,可是今日我瞧着,你分明乐在其中!”
“你想如何?搭上大周的皇上,而后一脚将我踹开?孟华玉,你想的倒是很美!”
果然。
他果然生气了。
只是华玉万万想不到,他只瞧了一眼,在他的脑海中,便想出许多不切实际的、莫须有的罪名按在她头上。
也太多疑了些!
然这些话,华玉只敢在心中默默吐槽,要她当面说出来,实在是不敢的。
“王爷又冤枉我!”
华玉扬声道。
“我只愿做王爷的女人,其他的,我不想亦不愿。”
华玉仰着脸,杏眼睁大。
一幅无辜天真的表情。
她伸出双手,捧着檀云秋近在咫尺的面颊,慢慢直起脊背,向他那泛着冷意的唇靠去。
......
华玉动作僵硬。
然她双瓣柔软甜腻,仅仅贴着,便如同乱人心的蜜糖。
良久。华玉腰肢微塌,坐在地上。
“.....我、我只愿对王爷投怀送抱!”
檀云秋眼中冷意消散。
他的双手慢慢从身前移开,落在华玉窄小绵软的肩头,两手一拢便将她整个人拢在面前,继而箍着她的腰肢,将她提到了怀中。
果真瘦小,他没费什么力气就将她提起来。
就这样的身板,被人抓住就只有任人宰割的份。
他心中这样想着,却有些流连于方才的感觉。
是的,他现在才承认。
她的唇绵软香甜。
她的身上亦有一股叫他痴迷的味道。
他不由分说地低下头,攫住那双令他此刻有些神往的地方,足足留连许久。
停下时,华玉有些飘飘然不知今夕何夕。
檀云秋哑着嗓子威胁她:“今晚不许去龙驭殿。”
华玉虽全身发软,可她还保留一丝神志。
“可,这是我的职务......”
“说了不许去。”
华玉委屈地嗯了声。
她把头埋进男人宽厚的胸膛里,抵着他领边柔软暖和的狐毛,在心中偷偷骂他。
在屋中待了有几刻,华玉回了女官居所。
到了晚上,她称病未去。旁人碍于她身份特殊,都没有谴责,只是关心了一番。
华玉坐在卧房的塌上,拿一柄铜镜细细端详。
镜中的女子无疑是美的。
只是唇瓣有些发红,她用指尖摸了摸唇角的位置,那里赫然有一道细小的伤口。
她嘶了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