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霏霏快哭出来,就怕太子真的幸了她,颤着声音央求道:“殿下,您饶过奴婢吧,奴婢、奴婢不敢……”
根本不知道自己软得不象话的声音,简直就是在火上浇油。
第12章 “给你名份。”
陆骁目光沉黑,极具侵略性,慢慢地低下头去。
云霏霏浑身颤`栗,泪水在眼底打转,似乎是意识到陆骁不会轻易放过她,磕磕巴巴道:“殿下,奴婢身子可以、可以给您,只求二十五岁时您放奴婢出宫。”
云霏霏的声音很好听,娇软中透着甜腻,带着哭腔时更是格外让人心怜,很容易激起人的施虐欲。
陆骁却像是听到什么可怕的话般,猛地松开手。
他坐回浴桶,掬起一捧水,狠狠泼向自己,眼中罕见地浮现狼狈之色。
云霏霏双腿一软,跌坐于地,一脸惊魂未定。
男人刚才的样子太吓人,云霏霏深恐他会更进一步,颤着腿不住地往后退。
陆骁目光总是下意识追随着她,自然也将她的惊恐尽收眼底。
他脸色苍白,浓黑如墨的眸光晦涩难解。
沉默几许,陆骁低声说道:“……抱歉。”
云霏霏愣住。
殿下这是在跟她道歉?
“方才被你那么一握,孤一时情不自禁,言行举止才会如此孟浪轻狂……”
陆骁喉头仿佛堵塞的厉害,声音充满沙哑,几乎是一开口,云霏霏就听出他的懊悔与自责。
“你别怕,孤不会动你。”
被你那么一握……
云霏霏听清楚太子的话,瞬间停住后退的动作。
她抬手抹了抹眼角的泪花,心有余悸地问:“我,奴婢、奴婢冒犯您了吗?”
同时拼命回想自己刚才都做了什么。
澡巾没进水中的画面很快在脑中浮现,云霏霏的脸也慢慢变红。
随后,她艰难地咽了口涶沫。
……她不止握了,她她她,她还揉了。
当时她根本没注意到手里的东西到底是什么,一边想着李之的事,一边拿着澡巾,仔仔细细地搓洗。
云霏霏难以置信的闭上眼,红得似能滴出血来的小脸跟着刷白。
她居然轻薄了太子殿下。
陆骁突然强硬地抱住自己时,云霏霏就觉得奇怪。
太子脾气虽然阴晴不定,举手投足间却永远带分克制的疏离。
他跟李之给人的感觉很像,与人相处时永远保持着适当的距离,不会让人感到被冒犯或不舒服,绝不会无缘无故轻薄他人。
她对殿下做了那等逾矩之事,居然没被轰出去当众笞杖?
紧张害怕变成了惊疑不定,云霏霏小心翼翼地抬起头来。
她还坐在地上,离浴桶有一小段距离,一抬头就能看到泡在浴桶内的太子。
净室热气腾腾,水雾弥漫,太子微微垂着头,潮湿的长发遮挡住他的脸,云霏霏看不清他的神情,却看得到露在长发外微微泛红的耳尖。
云霏霏瞪大眼睛,直愣愣地看着他。
“你出去。”陆骁像是注意到她的目光,微微偏过头去,背对着她。
云霏霏一瞬不瞬的盯着他红彤彤的耳根。
“接下来不用你伺候。”陆骁一向冰冷的声音里似乎多了点不自在的情绪。
云霏霏不知道自己是如何离开净室的,脑中全是太子殿下那红彤彤的耳尖。
魏行见她浑浑噩噩地走了出来,眼皮重重一跳:“你怎么出来了?殿下已经沐浴更衣完毕了?”
“殿下说不用我伺候。”
魏行讶异的挑了下眉:“你惹怒殿下了?”
云霏霏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
魏行见她脸色忽红忽白,一副六神无主的模样,沉吟片刻,道:“你且先在这儿候着,咱家进去探探殿下口风。”
“云画谢过魏公公。”
魏行笑眯眯的摆摆手:“云姑娘是殿下的身边人,犯不着与咱家这般客气。”
云霏霏连忙解释:“魏公公误会了,我不是……”
魏行笑了笑,头也不回的进到内间。
云霏霏并没有等太久,魏行很快又笑吟吟地来到她面前。
“殿下让你进去。”
云霏霏忐忑不安地搓着手。
“没事的,殿下没有生气,殿下只是……”魏行温声安慰她,也不知陆骁都和他说了什么,他看着云霏霏的眼神充满了慈爱与赞赏。
魏行笑道:“殿下只是头一次和姑娘如此亲近,才会不小心失了方寸吓着你。”
云霏霏被魏行的眼神看得不自在起来,匆匆谢过便再一次回到寝间。
陆骁就坐在罗汉榻上,头上还盖着一块干净的白布。
云霏霏上前福了福身,安静地替陆骁擦起头发。
“刚才……”陆骁突然开口。
云霏霏动作微顿,屏息以待。
“刚才是孤冒犯了你,你若觉得委屈,孤可以……”陆骁顿了下。
他转过头,凝视着她,慢慢地说:“给你名份。”
云霏霏头摇得像波浪鼓:“是奴婢先冒犯殿下的,殿下没有惩罚奴婢已是格外开恩,奴婢不敢,也绝无任何逾矩之心。”
她胸无大志,不想嫁高门,更不想与皇城里的贵人或皇子有任何牵扯,就只想平安出宫,跟阿兄、阿娘一起生活。
陆骁沉默颔首,眸子有一瞬的黯淡。
就寝前,魏行端了安神汤进来,身后还跟了个端着燕窝的小太监。
魏行道:“殿下吩咐典膳厨做的冰糖炖燕窝已经好了。”
太子睡前向来不吃东西,魏行用膝盖想也知道,这燕窝是太子怕小宫女值夜时肚子饿,特地让人炖的。
魏行看破不说话,将汤盅打开,默不作声地退下。
陆骁不紧不慢地拿起银勺。
燕窝炖得很到位,汤汁浓厚,云霏霏光是站在旁边都能闻到浓浓的香味。
陆骁却尝了一口之后就紧紧蹙起眉。
“这燕窝冰糖放得太多,”陆骁将燕窝推到一旁,“你吃了吧。”
云霏霏愣了下,她虽然没有吃过燕窝这样的好东西,但能闻得出味道并不甜腻。
陆骁见她一动不动,抬眸,深看了她一眼。
“这是净室的赔……”陆骁忽然停住,改口道:“赏你的,坐下吃了便是。”
男人又恢复成众人眼里那个惜字如金,难以接近的高岭之花,净室里失控的他仿佛只是云霏霏的错觉。
云霏霏心脏莫名缩了一下,飞快坐下。
燕窝炖得很稠,晶莹剔透、丝缕分明,没有一点腥味,虽然陆骁说冰糖放得太多,云霏霏却不觉得甜腻,味道鲜美,甜度适中。
典膳厨刚换了新厨子,云霏霏只以为陆骁不喜甜,新厨子还摸不清他的喜好才会如此。
因为李之生死不明的关系,值班前的晚膳云霏霏并没有吃太多,这会儿正饿着,美味的冰糖燕窝一下肚,胃里马上暖了起来。
云霏霏笑了下,心想太子大多时间待下人还是挺好的。
刚才在净室,她虽然被陆骁吓得差点魂儿都飞了,但是做奴婢的是没有资格跟主子耍任性或是发脾气的,就算有苦也只能往肚里吞,更何况弄清楚来龙去脉之后,也知道错不在太子。
就算太子真的有错,她也不会计较,在这深宫里计较的太多,难熬的只是自己。
太子脾气虽然古怪了些,但总体来说待下人还是蛮好的,云霏霏才来不过两天就得两次的赏,还都是她从来没吃过的山珍美味。
宫里的主子没有一个是好伺候的,尤其是主子们的贴身宫人,再说,离了东宫肯定得不到这么好的赏赐,日子也不一定更好,光是这样想,云霏霏就不愿再深究净室里的事。
她只想平安熬到二十五岁出宫。
……
翌日。
凤仪宫
昨日四皇子封王后便迁出了皇宫,浩浩荡荡的队伍去到了东城的宁王府。
陆骁身为太子,又与四皇子手足情深,大典结束之后在宁王府待了许久,直到宫门下钥前才回到东宫。
景帝得知此事,甚感欣慰,分别赏赐了上等燕窝及鹿血等大补之物给两人。
景帝并没有大张旗鼓的赏赐,传到高皇后耳中时已是隔天。
宁王府的人虽然都是高皇后亲自挑选的,但到底没有宫中的奴婢好,陆知礼身子骨实在太弱,高皇后就怕小儿子离宫后,景帝会彻底放弃他,得知陆知礼刚离宫就得到赏赐,忧愁了一整晚的脸上终于浮现笑意。
“皇后娘娘,老奴就说了,让您放宽心,四殿下从小就讨人喜欢,皇上对他更是疼惜有加,知道他身子弱,连太学都不强求他上,封王离宫也是为了早点让四殿下成亲冲喜。”
“秦嬷嬷说得是,只是礼儿自幼病弱,本宫实在放心不下他。”高皇后笑容温柔的面容上仍带着淡淡的忧愁。
“罢了,”高皇后打起精神,话锋一转,“如今礼儿既已封王离宫,本宫能帮他做的也就是为他挑选一门好亲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