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是这一身全国上下相似,仅售350元的校服,从衣料设计、版型裁剪、校名徽章都充分展示了学校的不一般。
如果周晓月不是周家的女儿,她那难看的平均分都达不到市一中的最低录取分数线。
要是没有户籍,她甚至都得不到入学考试的资格。
这背后的价格难以计算。
严格意义上,周晓月不仅没有任何属于自己的资产,而且还负债巨款。
所以她对卫沉说“给钱”都说不顺,心里发虚。
但是卫沉不怀疑她有没有钱。
他只关心:“给多少?”
毕竟周晓月一来就让主任职位的莫医生加班看诊,还能在第一医院享受vip待遇,怎么看身份都不一般。
何况她顶着这样一张清丽明艳的脸,似乎天生就该摆大小姐的架子。
周晓月先说了一个数字:“五千。”
卫沉沉默一会儿,周晓月有些犹豫,加价:“额……一万!”
但卫沉还是没有说话。
周晓月心头惴惴的,父母宠她,但她的花销也大,其实手头的钱不多,而且这些已经不算她的钱了,消费都相当于“借贷”!
卫沉突然开口,沉声道:“十万。”
“你!”
这是把她当杀猪盘捞钱啊!
周晓月也不是傻子。
她第一个反应就是拒绝,可是联想之前听到的话,刚强硬.起来的心,又啪嗒软塌了。
这很可能是卫沉家里急需的一笔钱。
她是因为系统胡乱求帮忙,卫沉却是抓救命稻草。
周晓月当再娇生惯养,不知民间疾苦,也感到了一种无法描述的难过。
“你这也太贵了……能便宜点吗?”周晓月到底说不出什么。
“不能。”
卫沉冷漠地移开眼,“你可以找别人。我还要干活。”
他不打算理会周晓月了。周晓月又急道:“好,好吧,我答应!”
卫沉再次看向她,这次看得久一些,“……出生日期,联系方式。”
慢半拍,周晓月才反应过来卫沉是答应了。
她犹豫了一下报出自己的出生年份、月份,甚至连生辰八字都说了,换算一下都能知道具体时间。紧接着,周晓月又报了她的电话号码。
可是卫沉都没有拿出手机录入,他只是点了一下头,就松开了电梯按键。
“你把你的电话也告诉我吧,之后我们联系……”
周晓月话还没说完,就眼睁睁地看着那扇电梯门在自己眼前关闭,直接带着卫沉的身影消失不见。
卫沉都记住了?
不会是敷衍她吧?
等等,她真的要花十万买一份医院接生女婴的名单吗?
找私家侦探会不会更可靠一点?她竟然想要依靠一个第一次见面的陌生少年——卫沉不会坑她吧?
她怎么能因为系统一点只言片语就盲目选择卫沉呢?
周晓月越想越没底气,更觉得低落。
她正垂头丧气,一道熟悉的声音从后面传来,“周晓月。”
这声呼唤像是清风一样,抚过她的心间。周晓月回过头就看见霍长英朝自己走来,手里拿着几张单子。
他温柔,从容,和卫沉完全不一样。
或许是因为霍家的教育文武均衡配比,霍长英不仅长得高,而且肩宽腰窄,穿着宽大的校服也极显身材,好像就没有哪一处是不完美的。
更不用提他在学习、实践上的能力,早就优秀到一骑绝尘,全方位碾压。
唯独,他的“未婚妻”拖了后腿。
他从小到大都在管着周晓月。
霍长英走近后问:“找到厕所了吗?”
这问话带着几分取笑,但更多的还是熟稔的关心。
周晓月下意识反驳:“我又不是小孩!”
“不是小孩还跑。”霍长英无奈地摇了一下头,“莫医生又不会吃了你。”
这话周晓月就不好接了,她本来就不占理。
紧接着霍长英又开口:“莫医生给了一些建议,保险起见,还是做几个检查吧。
既然你现在不难受,去霍家的医院做吧,那边人少,省得其他病人家属打扰。”
他轻描淡写地略过卫沉那个插曲,丝毫不放在心上。
周晓月却心里一紧。
连忙拒绝:“算了,不做了,我们回去吧!”
‘检查,那得多少钱啊?’
真正接触到没钱的世界,还是让周晓月遭受重大打击。她发现自己以往对贫穷的想象还是太悬浮了。
她是真的不知道,要是完全不用家里的钱,该怎么生活。
在同样的年纪,卫沉已经开始承担父母的医药费压力,而她连挂号看病,都是靠着“未婚夫”一手操办,什么也不懂。
再这么享受下去,周晓月怕自己承受不起失去的那一天。
一连两次,周晓月从来没有这么频繁地拒绝过霍长英。
霍长英唇边的笑意都淡了,他的眼窝深陷,眼尾上斜,精致的五官分明深刻。一旦他不笑,少年锐气的锋芒就难以收敛,带来莫名的压迫感。
“晓月,你怎么了?我很担心你。”
霍长英放轻声音询问。
只有在事情严重的时候,霍长英才会叫周晓月的名字。周晓月在家里憋了两天三夜,没一个人问出这句话。
而霍长英见她不到三个小时,就察觉到周晓月出了问题。
周晓月的眼睛一酸,又想哭了。
她真想不管不顾地把所有事情都说出来,让霍长英帮她解决一切。可是说出来了,霍长英还会帮她这个假的未婚妻吗?
她真不想失去所有的一切。
原来她没有那么公正无私,她根本做不到不计较。
最后这段时间,就让她再把这些假的部分多保留一会儿吧,就一会儿。
周晓月努力地忍住了不哭。但两只杏眼还是盈盈地闪着水光,可怜又可爱。
霍长英的手指动了动,在纸单上摩挲。
“你带我来,我当然会不好意思……”
周晓月说:“先回去上课啦!之后我会让我妈带我去,霍长英你就别管这个了。”
这已经是周晓月能想到的最合理的解释。
霍长英没有再勉强,似乎是接受了。
“……好吧。
那我之后和周婶婶,还有医院那边都联系一下,安排好预约。”
成熟地应对后,霍长英才状似不经意地抬起另一只手揩拭眉梢,掩饰眼神里的那一丝不自在。
耳濡目染下的成年社交规则是不适用青春期的。
他似乎终于意识到,这不仅关乎周晓月的身体健康,而且还是周晓月作为女性的性征体现。
和异性来检查,她当然会不自在——
周晓月已经是一个性征成熟的少女了。
这在他们的关系中,是一个新奇的认知。
从周晓月拥有“霍家未婚妻”这个半玩笑似的头衔后,她就钻进霍长英的羽翼下面不出来了,她什么都会找霍长英,什么都会和霍长英说。
霍长英也顺理成章地管着周晓月的一切,从小到大,从以前到现在。
习惯确实会让人忽略很多东西,包括周晓月身上的一些变化。
但是。
即便是周晓月变化了的,应该收回隐私的那部分,霍长英依然不松手。
霍长英:“检查完,记得要和我说。”
他还是要求,周晓月把一切都告诉他。
周晓月嗯嗯地点头。
只要离开这儿,一切好说!
见周晓月真的不情愿,霍长英也没有再强求,让司机开车到门口接他们,先回学校。
不过。
现在周晓月满脑子想的都是那位周家的真千金,从家里,到医院,再到学校,无论去哪里,周晓月都是一样的烦恼。
她又不能去找霍长英帮忙。
他不是周晓月的未婚夫,是“女主”的,她不能这么一直赖着霍长英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