赶紧收神,请陈柏卓帮她把豆腐弄碎捏成小丸子,她给调好味,要炸豆腐丸子,炸完的油不能浪费,她将另一块早就留出的老豆腐拿过来,切成方块,裹上蛋黄,放到锅中煎。
煎成金黄色后,放进她调好的酱汁中,来回翻炒,直至酱汁被吸收,一道脆皮豆腐便做了出来,厨房里顿时弥漫了香气。
而后她用剩下的油将改好刀的鱼给煎了,之后做糖醋鱼。
数一数,七道菜,再来一道凑个八,来年要发发发!
做个什么呢,辛离离在臭豆腐上寻思半晌,最后在陈柏卓的搞笑求饶下放过了此次想法,不待第八道菜想出来,商人崔郎君过来送菜了,好呀,直接凑个整。
待他回去时,袁依婉也礼尚往来送了他一盘炸豆腐丸子和一盘脆皮豆腐,豆腐虽在现在很普遍,可在这里依旧是普通百姓望尘莫及都吃不上的东西,用这个送礼,能显诚意。
这两道菜也被装上食盒送给了何七郎,就别整天单纯卖豆腐了,来尝尝豆腐的百变做法吧!
做好饭,三个人收拾收拾,一人一个大背篓,里面放着食盒,那是要给抱朴真道观送的吃食,除了糖醋鱼没法子带,他们把所有能带的吃的,全分了一多半给带上了。
走的依旧是小路,万民登天梯不是不累,是真累,所以还是走小道抄近路吧。
抱朴真道观这几日均不开门,因为太多人来上香,辛离离还跟司马佑安提议,不能每天都开门接待他们呀,道长们也需要休息和学道法的,过五天是不是得休两天。
司马佑安同空空子商议过后,做出了开六休三的决定,过年他们要休九日,如今正在打扫屋舍,贴心的为神像清理灰烬,他们一来,受到了所有小道长的欢迎。
往日他们做饭都是轮着做,谁会做啊,做熟和会做差着十万八千里,因此看见他们就知道有好吃的到了!
有鸡!还有豆腐!竟然还有羊!
他们如今还没有讲究说不能吃羊,看见炸小排眼睛都亮了,纷纷伸手想吃,被无虚道长训斥了,要留到晚间吃。
本来他们也想过要不要上山和道长们一起过年,后来想想,他们从小渔村搬了过来有了新家,更想在新家吃着第一顿饭,因而送上来这般多的吃食,也存了换司马佑安回家的想法。
抱朴真道观自来讲究随心,司马佑安尘缘未断,想下山便下山,只要道观开始迎香客了,再回来便是,待他们走后,空空子趁无虚道长不注意,偷吃了一块炸小排,即使牙口不太好,也啃得那叫一个满足。
折腾一趟,待回了家,金乌西落,冬日的太阳总是落的早,天渐黑了,门口的红灯笼便在黑夜中摇曳,如一抹快活的游鱼。
馄饨被下至水中,在清水中不断翻滚,直到熟了被捞出来,八道菜上桌!
每人面前的案几上都放了八小盘菜,仔细看去,爱吃豆腐的袁依婉面前,脆皮豆腐和炸豆腐量多些;什么都不挑的陈柏卓炸小排和炖羊排满满的;爱吃肉的辛离离碗里有两个鸡翅两个鸡腿;无欲无求的司马佑安一人独享了三分之一的糖醋鱼。
辞旧迎新年啦!
袁依婉举起她特意拜托崔郎君给留的山阴甜酒,眉目满是柔情,说道:“过年了,祝湖生新的一年生意蒸蒸日上,早日恢复记忆,寻回家里路,祝我们的离离和大郎可以健康快乐的长大。”
陈柏卓眸子在听到她说记忆之时闪了闪,他举起手里酒杯率先回敬,“也祝夫人新的一年笑颜常开。”
辛离离和司马佑安自然是不能吃酒的,他们跟着干了一碗鱼汤,辛离离拍马屁的功力日益见长,将袁依婉夸到不好意思,强硬让她吃饭才停止。
笑声在这间烧着木柴的小屋里没有断过,月上柳梢头,酒晕从母脸,辛离离戳戳司马佑安,带着他悄悄跑回房间吃力地推着箱子出来。
袁依婉驻着下巴眼神都有些迷离了,同陈柏卓道:“也不知这小豚又要做什么?”
美人笑兮,眼眸流转,陈柏卓直面袁依婉酒态,立马侧过脸猛灌了一大杯酒,方才将心中悸动给压制了下去。
辛离离贱兮兮地走到从母身边,打开箱子献宝似的喊道:“从母,这是离离和大郎送你的新年礼物!”
她从箱子中掏出干净的棉衣往袁依婉身上比划:“从母,快去试试合不合身!”
袁依婉被塞了满怀的棉衣,她跪着的身子摇摇晃晃,怀中的棉衣烫的她要烧了起来,酒都醒了,她摩擦着厚实的棉衣,一时间有些说不出话。
那厢,辛离离又拖着箱子跑陈柏卓那里去了,她从箱子里掏出能完全盖住她还有余的棉衣,垫着脚说:“叔,感谢你对离离一家的照顾,这是离离和大郎给你买的棉衣,你喜欢吗?”
陈柏卓本是要看离离送棉衣,从母泪两行的感动场景的,万没想到,自己也有份,看着被遮挡在棉衣后,连脑袋都露不出来的小儿,眼睛突然就湿润了。
“哎呦,你这小豚!”他侧过脸,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他一身伤又没了记忆,孤苦一人在小渔村打工赚钱,都没落过泪,今儿这是怎么了!
用衣袖猛地擦了擦眼角,一把将辛离离抱进怀里,“喜欢,叔喜欢的不行!”
辛离离露出一排整齐的小牙齿,傻兮兮笑着,直到袁依婉问出了关键性问题:“离离、大郎,你们哪来的钱做了两身棉衣?”
她僵着身子坐在陈柏卓怀里,陈柏卓有心给打掩护,便道:“孩子的一片孝心,我们离离是贴心小棉袄对不对?”
“对对对,离离是从母永不露风的小棉袄!”
瞧见这一幕,司马佑安抿着的唇角都松动开来,他打起手势:“这些棉衣都是离离自己同商户商量给你们做出来的,我并没有参与。”
“大郎!”辛离离急了,她带着他说给从母和叔送礼物,他不领情就算了,怎么还把自己卖了!
却看他又打手势道:“她为了做棉衣,研究出了臭豆腐,又一趟趟跑布店,亲自给你们俩个的棉衣改款式,十分尽心。”
袁依婉听到臭豆腐,立刻就想到她之前不同寻常要钱的举动,一边双睫落泪,一边道:“好你个小豚!原是为了这个才卖了臭豆腐方子!”
辛离离不好意思摸摸脸,又忍不住将眼神飘到司马佑安身上,倒是没想到,他会为自己说话,既然如此,不如趁机说出该说的话,不然她怕她明天挨揍,便清清嗓子道:“棉衣是给做了,但是还需要从母给付个钱。”
说完,她一头扎进陈柏卓怀中,袁依婉和陈柏卓怔愣片刻,均是忍俊不禁笑出声来。
袁依婉走过去,将辛离离抱进了自己怀里,捏捏她的小鼻子道:“无妨,你有这份心,从母比什么都高兴,也要告诉我们离离一个好消息,就算你再做两身棉衣,家里仍有百两银子,我们离离便不用再操心钱财的问题了。”
作者有话说:
辛离离:啊!啊?我们成百元户啦!
想一想,在小渔村的时候,还只能吃饼子和鱼,可是现在已经能吃上鸡肉了呀!
【写这章的时候,让我打心底里感到愉悦,真的吹散了一天的疲惫,特别为他们开心,离离冲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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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一章 民宿开起来(晋江首发)
新年过后, 天气慢慢转暖,之前封住的官道都被收拾了出来,京口县既臭豆腐之后, 又兴起了几种美食。
第一种名曰臭豆腐夹馍, 顾名思义,饼里面夹臭豆腐,那诡异的臭味结合上饼子吸收的汤汁,好吃到让人想咬掉指头。
第二种简单明了,就叫炸豆腐丸子,奶白色的豆腐在油锅里滚上一圈, 就变成了圆滚滚金灿灿的豆腐丸子。
第三种也离不开豆腐,就叫脆皮豆腐,这个是三种里面最受人欢迎的, 因为裹着一层鸡蛋液,上至老人下至小孩,所有人都爱吃。
而这三种每一种前面都要冠个名字——抱朴真,他们全称分别叫抱朴真臭豆腐夹馍、抱朴真炸豆腐丸子、抱朴真脆皮豆腐。
真正的抱朴真道观……
甭管他们愿意不愿意, 反正这三样美食, 已经经由京口县传到了周边州县, 大家只要吃到豆腐, 必然会想到豆腐的多样吃法,继而想到他们的名字, 哦哦哦, 有万民登天梯的抱朴真道观!
抱朴真道观除了万民登天梯, 又有了新的令众人记住的点, 因而来上香的人络绎不绝。
而这其中的推手辛离离小朋友, 正撅着嘴苦兮兮在厨房里背她从母留下的课业, 这三种吃法,都是她教给崔郎君和何七郎的。
崔郎君是和臭豆腐死磕上了,他不止让抱朴真道观山脚下的商街受了臭豆腐的侵袭,还在京口县搞了个摊位,据说他还写信,让他在白鹤观山脚下的儿子过来取经学习,辛离离为了报答他棉衣一事,是直接将薄饼夹臭豆腐告诉了他。
而何七郎这两道菜,可就是她辛离离用聪明的小脑袋瓜卖的方子了!
还记得过年的时候辛离离送了两道菜给何七郎么?何七郎一个不喜欢吃豆腐的人,差点将这两道菜吃光了,反应过味的他,大年初一就来拜访了,欲用一百两买这两道菜。
经过一番友好的讨价还价,主要是脆皮豆腐比较讲究,不是轻易能研究出来的,但炸豆腐丸子又特别简单,为了日后的可持续发展,不能可着何七郎一个人薅羊毛。
她们用一辆骡车加六十六两银子,图了吉利,将这两套菜的方子给卖了,辛离离还附带赠送了小葱拌豆腐的简易做法。
双方均是十分满意。
所以年后,经过何七郎紧急培训后,就在京口县自家的酒肆中,卖起了这两道菜,十分受世家豪门、有点钱想装一装的人们喜爱。
而辛离离她们成功拥有了可以拉石磨的骡子!袁依婉自此可以解放了。
她正在在厨房泡豆,如今整间厨房,放置豆腐的架子全都不见了,就连压豆脑的长棍也已经拿走了,反而多了许许多多的长架,上面放着被水泡着的豆子,几个灶台均烧着柴火,火不间断的情况下,厨房便一直处于燥热的状态。
“妹子,何家来人了!”
袁依婉应了一声,擦擦手赶紧走了过去,她穿过院子直奔前面的商铺,掀开门帘映入眼帘的便是一半大小,放有一个柜台,几张案几蒲团的商铺。
此时何家奴仆正端正坐在案几前,瞧她过来熟稔的打了声招呼,赶紧喝热水暖暖身子,纵然天气回暖了,可早晨依旧很是寒凉。
她冲他笑笑,走到商铺隔断那,拿出钥匙打开了被锁住的门,门一开一股寒凉之气顿时铺面而来,没有柴火烧的房间内阴冷的很。
之前消失不见的豆腐架子、长棍全在这半个屋中,早就放好的豆腐整整齐齐摆放着,由她搬出去,三郎母亲也进来帮忙,两人将豆腐全放在案几上,再由何家奴仆搬上牛车。
这么多月过去,便是外人都知道何家的豆腐是从谁家上的了,有其他人订购豆腐,又有崔郎君要做臭豆腐,实在忙不过来,袁依婉还了小渔船的所有的欠款之后,听闻三郎母亲想找个活计,便将她招来看铺子了。
如今她家的铺子,也开始卖点东西了,卖的就是豆腐被整齐切成块之后留下的边角料,形状好的卖给何家他们,形状不好的那些,辛离离总是惦记想卖给普通人家,毕竟前世超市里豆腐都好便宜的,又能补充蛋白质,想让普通百姓都尝尝。
她一提,袁依婉也欣然同意,自此她家小铺子里售卖豆腐边角料的事便被宣扬出去了,她豆腐西施的名头也被做实了。
因为不能和市场上的豆腐价相差太多,也不能让人趁机占便宜大肆囤积,所以每人限购两块边边,一块也就十个铜板,对比她们卖五百个铜板一斤来说,倒是相当便宜了,反正够普通百姓攒攒钱,吃一顿玉膏的。
所以每每在所有从袁依婉这订购的豆腐都给送上牛车之后,就有百姓趁着天还没亮开始排队买豆腐边了。
三郎母亲爽朗的对蜂拥而至的人们道:“都排好队,买到的豆腐边不限形状,不上秤,只能保证重量大致相仿,一边十个铜板,大家准备好钱。”
“准备好了,夫人赶紧卖吧!”
“哎。”她回了一句,手脚利索地收钱后,帮人将豆腐放进筐中。
豆腐都是有数的,袁依婉一点不担心以三郎母亲的为人会做些小动作,因而也没在前面多待,径直回了厨房,果不其然瞧见辛离离又探头瞅她的豆腐。
用紫石石磨供给何家的豆腐,袁依婉也尝试用它磨,做出的豆腐何七郎却是道比她之前做的好,但没有达到最初的水准,她只能放弃让辛离离不进厨房的主意。
眼见着过了年辛离离又涨了一岁,袁依婉有想过给她请位女客,教授她琴棋书画的想法,可辛离离就爱往厨房钻,说到吃的滔滔不绝,让她学个画,八百万个理由等着她,因此袁依婉便先歇了这个心思。
只让她先读书练字,在教育上,袁依婉是十分舍得投资的,她给辛离离专门买了一堆竹简和刻刀。
刻竹简刻不动,刻到绝望的辛离离……瞧见她从母,立刻跑走了,一边跑一边道:“从母,我去刻字了!”
跑回房间,辛离离没有刻字,而是立刻翻出她的小金库,她家从母尊重她,从来不私自翻她的东西,所以她的小金库上都没有锁。
她这钱盒里,因为前面商铺有需要用铜板的地方,铜板都被从母用银子换走了,此时小碎银子铺满一整盒,整整十三两银子呢!
过年的时候,她从母十分大方的给了她和大郎每人十两银子的压岁钱,让她辛离离直接晋升成为小富婆。
当时她送了棉衣做新年礼物,司马佑安则用自己在道观开的工钱,将她们隔壁小院也一道租了下来送给了袁依婉,而陈柏卓见状,当机立断,将他那面的第二间租了下来。
日子有点难过的辛离离,早就打上隔壁空商铺的主意了。
她已经观察过了,道路一通,各地的百姓前来抱朴真道观,一节一节万民登天梯地走,道远之人,瞧见山脚下的商业街,总要逗留一二。
而抱朴真道观山脚下可以让人住宿的地方条件并不是特别好,稍微有点钱不愿意委屈自己的人,都会选择去京口县租房子住,倒是将京口县的房价又给炒了上去。
京口县离抱朴真道观还有段距离呢,那她为什么不能在山脚下也做租房子的生意?
与其让钱都被京口县赚了,不如惠泽一下山脚商业街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