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元眯着眼,眼前这六人都是苇河县色艺双绝之辈。
不然的话,王将军那个时候也不会为了讨好自己,就直接把这些人全部送到了自己府邸上。
“那你们要多少钱?”
赵元随即笑问道。
周玉儿满脸惊喜:“赵公子答应了?”
赵元点头:“我比较钦佩自食其力之人,那句话什么说的?
生如蝼蚁当有鸿鹄之志,命如纸薄应有不屈之心。
这句话用在你们身上真的合适。”
六人互相看着彼此,目中几乎要流下眼泪来。
“我们此前盘算过,苇河县人口众多,我们如果能得到一笔资助,开一家艺馆。
主要从事教授女子调配香料,教授舞蹈、抚琴、调制胭脂等。
以及各种女子生活所需的日用品。
那样的话,至少需要一千两银子。”
赵元这会儿早就已经财大气粗,他动了动手指头:“一千两够吗?
我给你们两千两,今年过年前,希望看到你们能有所盈利。
当然,封关寨的生意开盘以后,你们如果有本事,也可以涉足其中。
至于将来你们能达到什么程度,就看你们自己的造化。”
赵元端起就被来,轻轻地品了一口,随即道:“当然,这两千两,你们也可以直接拿走分了了事。
我想,凭借这些钱财,你们找一个人嫁了,也可以安乐的过一生。”
六人听到这里,表情都已经完全变了。
周玉儿张嘴想要说话,但是却被赵元抬手打断:“别的我都不想听。
这是两千两大秦钱庄十足兑换的银票,你们拿走。
选择在什么地方开铺子,可以通知我一声。
开业之日,我自然会前去捧一下场。”
赵元的目光一一在六人脸上扫过,六人的表情各不相同。
有动容,有无声流泪,有惊愕的不知所以然,也有满目愁思,不知如何选择的。
“当然,如果要分钱走人的话,现在就能走了。”
“接下来,我要吃饭了,你们六位请便,对了……”赵元看了一眼宋谦:
“她们的卖、身契呢?”
宋谦赶紧从衣袖中摸出卖、身契来,一共六份。
赵元挥了一下手:“火来!”
六人这一次看向赵元的表情,都已经彻底变了。
赵元轻轻将六张卖、身契叠加在一起给点了。
跳动的火苗三两下,就把卖、身契分烧成灰烬。
六人像是从灰烬之中重生的新生命。
周玉儿眼角大颗大颗的泪珠滑落下来,她直挺挺的跪了下来,向着赵元重重的磕头:
“公子大恩,如再生之恩,永世不忘!”
其余五人纷纷跪了下来,重复着这句话。
赵元点了点头,伸手在身上摸了摸,摸出一块玉佩来,轻轻的放在桌子上:
“助人为快乐之本,我希望你们不要让我失望,这枚玉佩送给你们了。”
周玉儿泪目,站起身来双手捧着玉佩,缓缓的退出房门。
其余五人也是如此。
看着六人退去的背影,宋谦真的不明白这到底是什么意思。
自己主人到底是喜欢这六个小妞,还是不喜欢呢?
“是不是觉得看不懂?”赵元难得主动向着宋谦问道。
宋谦迟疑了一下,干笑道:“属下确实是不太明白老爷的草作。
但是老爷这样做,也必定是有这深层意思的。”
李仁一脸迷惑瞬间秒懂起来,他看着赵元错愕的说道:“难道是为了解锁更多知识?”
听到这话,方才一脸江湖气的白洪海,竟然都用一种十分诧异的眼神看着赵元。
宋谦那自然是捧起酒杯来,一脸赞许的说道:“老爷果真是人中豪杰。
就连这事情,都处置的这般妥当。
方才,树下还在想,老爷难不成真的是想要赞助这六个小娘。
现在才明白,原来老爷是有深谋远虑的。”
赵元嘴巴张了张,只觉得解释两个字在自己的神经末梢冲动中,已经完全卡住了。
这会儿的解释,怎么看都像是掩饰。
“来,敬大哥一杯,我们又学到了!”
白洪海愣了一下,举杯道:“奇怪的知识又增加了,为知识干了这杯!”
宋谦嘿嘿直笑,这会儿完全就没有他说话的份儿。
他举起酒杯来,勉强算是和赵元一起干杯了。
一点也不夸张的说,这个地方的人,想要取代他这个位置的人多不可数。
所以,谨小慎微最好的办法,就是侍奉着赵元的时候,少说话。
只有老天爷知道自己会不会因为无意之间的一两句话,而让赵元心生不快呢?
实际上,宋谦这还真的是多想了。
赵元怎么可能因为他的一两句话而心生不快?
至少,不管从那方面来看,赵元都是一个很好相处的人。
再说周玉儿六人从房间中退了出来以后,便直接回到了六人居住的房间里。
“大家都发表一下自己的看法,赵公子说的很直白,要钱走的,现在就可以走。
愿意留下来和我们姐妹一起吃苦的,就留下来。”
周玉儿看着所有人:“不管你们做出什么决定,那都是决定你们人生命运的决定。”
秦二姐道:“我们都是从火坑里边出来的人,我不想嫁人,也不想成亲。
我只想自己一个人过完这一生。
如果我取走一百两银子,找一个乡下地方,这些钱足够我用到老死。
但是,如果我真的这样做了。
那我相信,再过几十年,我躺在床榻上等死的时候。
回忆起来现在这个时候,我一定会后悔拿走了一百两,而没有和你们一起留下来搏一个前程。”
柳依然伸手取来纸笔,在众人的注视下,龙飞凤舞的行书写下:
“生如蝼蚁当有鸿鹄之志,命如纸薄应有不屈之心。”
她看着众人:“这难道不是我们这些火坑中女子最为真实的写照吗?
我们能有改变自己命运的时候,为什么不争取?
为什么不为之努力?”
“将来会是什么样子,我们谁都说不准,但究竟你们对自己手中所掌握的本事有所怀疑。
还是对我们吃苦的决心有所怀疑呢?”
春十里点头道:“其实,并不用如此的,就算是在清平一些。
我在街边上推着一个面汤推车,也可以沿街叫卖。
一切,都只是为了活下去。”
她看着众人,目光坚定,但却没有多少锋芒,而是朴实无华的说:
“有尊严的活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