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就行了。”苏晓忍不住道:“这好好的一个孩子,简直都快被你教坏了。”
何勇眉头一皱,不悦的看了一眼眼前的这个娘娘腔。
如果不是碍于他是叔父的朋友,他现在就想说:
“我叔父教育我,哪里有你说话的份儿?”
就算对面的是什么咸阳第一才子,那又如何?
国公府嗷然立于世间多长时间了?
什么样的天才没有见过?
甚至于,在这之前,何勇都完全没见过这位咸阳年轻以北第一人长什么样子。
完全就是丝毫不在意。
别的人要走科举才能做官,而他不一样,他生下来就是注定要执掌帝国权柄的人。
这,就是国公府。
“回去好生休息,我们北上以后的日子,可不会现在这么安逸。”
赵元缓缓说道。
何勇立刻起身,向着赵元拱手拜了拜:“叔父也早些安歇,到了北方以后,大局方面,恐怕还是需要叔父费心的。”
赵元品味着这句话,忍不住看了看苏晓,心中下意识的想到:
“难道镇北将军蒙拓也知道我的身份了?”
苏晓被赵元看了一眼,忍不住干咳到:“这天都还是亮着的,你就想睡觉?”
“不是!”赵元道:“我只是在想,北方战况如何了?
你在国子监里边,也算是数读诗书的人。
匈奴人在这个时候南下和我大秦开战,究竟是为了什么?”
“不好说……”苏晓沉吟了一会儿,总觉得赵元这是有意在套路自己。
但是,作为单纯的讨论,倒也没有什么问题。
“如果说去年冬天的时候,草原上遭了大灾,牧场变成冰原的话。
那冬天的时候,肯定就会直接南下和我朝开战。
以此掠夺草料粮食。”
“可是现在春天来了,万物复苏,草原上也正是欣欣向荣的时候。
我们中原人在准备春耕的事情,草原上则在准备让牛马繁衍的事情。”
赵元沉吟道:“也就是说,北方四郡现在忽然征调这么多的男儿上战场。
春耕必定会遭受很大的影响?
如此一来?
那到了秋天的时候,肯定会出大问题?”
“对的!粮食歉收,是一定会的,等到那个时候,皇帝就会下诏,见面赋税。”
赵元琢磨了一下,他前一辈子最常听人说过的一句话,就是事出反常必有妖。
今年就是反常的一年,可是反常的问题在哪里?
镇北将军蒙拓肯定不会谎报军情的。
那问题就是出在了匈奴人身上。
只是可惜,对匈奴人最为熟悉的师父红娘子,这会儿已经急匆匆的回到北边去了。
否则的话,还可以从红娘子口中摸索出些什么东西。
“你不用绞尽脑汁想什么的。”苏晓忍不住笑道:“反正这些事情,基本上轮不到我们来费心的。”
赵元摇头:“可是,我们现在领兵北上,那这些问题,就是我们要费心的。
再者,如果稀里糊涂到了北边战场上,那恐怕就会稀里糊涂的死在北边。”
苏晓吓了一跳:“不是说,你到了北边战场上,就是打酱油?
什么都不做?”
赵元怪异地看了一眼苏晓:“这就是你想要跟着我北边战场上的理由?”
苏晓像是被揭穿了面具般,羞愧地低下头,就差没有流出悔恨的泪水来。
“我只是想到北边去,体验一下边关生活,然后回到咸阳以后,还能写点边关诗什么的。”
赵元竖起大拇指:“神仙!神仙!你他么真的是个神仙!
估摸着,整个北地郡……不!
整个北方四郡,就没有谁有你这么牛皮的,到北边去和匈奴人死磕。
竟然只是单纯的想写点边塞诗!
你是真的神仙!”
苏晓轻哼一声,哪里听不出赵元在话语之中对他的嘲讽之意?
“你这是什么意思?难道边塞地区,不应该写一些优美的诗词流传下去?
我看过朝廷史官们记录的那些史料。
总是屁话。
你知道吗?
今年是新政三年,匈奴异族大肆扣关。
可是,在那些人手底下,却只是会这样的记录一下。
新政三年初,匈奴南下,我朝北地出兵五十万。
最后再记录一下,这一次战斗我们战死了多少人,斩获多少就完事。
可是,这对于这五十万将士公平吗?
有有谁会知道,这五十万将士们,有多少人流血牺牲?
这其中又发生了多少可歌可泣的事情?”
赵元一愣,没有想到这小娘娘腔,竟然还有这么热血的一面啊!
苏晓越说越激动:“你之前不是还吟诵了一句诗词。
叫做什么,可怜无定河边骨,犹是春闺梦里人。
这样的佳作,难道不应该流出下去?”
“你说的有几分道理。”赵元尴尬一笑:“我收回我之前说的话。
只不过……”
“只不过什么?”苏晓下意识的伸手抱紧了胸前:“你想做什么?你那个眼神?你往哪里看呢?”
赵元差点发怒:“你这个什么动作?大家都是男人,你有的,我也有!
你这是什么意思吗?
你这简直就是在羞辱我的人格!”
苏晓咬牙,把护在胸口的双手放了下来。
“那你用那种奇怪的眼神打量我做什么?”
赵元一本正经的说到:“我是想到,你方才说,那些太史令记录史册的时候,都是为了方便省事儿。
所以记录的东西非常简略,那我们这次领兵北上,为什么不想办法。
自己记录下来这一场可怕的战斗呢?
别管我们能记录下多少来。
就当做是我们的行军笔记!
把我们封山军遭遇过,听到的事情记录下来?”
苏晓深吸一口气,随即双目惊讶的看着赵元:“你说,我之前怎么就没有想过呢?
这次可是我亲临战场啊,和以前从书本上看到的战场,可是完全不一样的!”
赵元乐呵道:“这不就是了!到时候,天行书馆把这些书本全部刊印,售卖出去。
千百年以后,这些书本照样是传世之作。
对了,我在想办法弄点什么很不错的诗文点缀一下!”
苏晓竖起大拇指来:“好!这才是读书人!我被读书人,就当有如此气魄!
人们都说诗词一道,其实是小道儿。
和太史令比起来,完全不足道。
可是,现在听着赵兄说了这番话,我感觉,我们的诗词之中,也照样可以记录下来历史事件。
我把这东西叫做——诗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