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衣说不出口了,难道梦里的一切还是会发生吗?
“急什么?”崔珩淡声道,“事情再急,祖母也不会丢了礼数,光是纳彩便要走三个月,一切还来得及。”
“可三个月后又该如何?”雪衣仍是着急,“难不成姑母还会主动悔婚吗?”
“为何不能?”崔珩声音沉着,顿了顿,“只要三弟好转,你姑母也不是非你不可。”
这话说的犀利,但的确有理。
姑母的确是看不上她的出身的。
梦里她隐约记得三表哥似乎的确好转了的。
难不成这是因为二表哥找了大夫来?
雪衣越想越觉得合理。
可万一治不好呢,到时候事到临头了,两边都定下,她就只能嫁过去了。
雪衣仍是纠结,仰着头看他:“但此举实在太过冒险,二表哥还有别的办法吗?”
“你有的选吗?”
崔珩反问她,一双眼里并没什么多余的表情。
雪衣看着他沉沉的双眼,慢慢明白了,二表哥即便是有别的办法也不会在这时候帮她的。
他不是在跟她商量,而是交易。
她必须在这三个月里讨好他,他才会真的帮她摆脱婚事。
无耻!雪衣攥紧了手心,有那么一刻,她曾经当真以为二表哥是真的想帮她。
偏偏这是她自己求上门的,求仁得仁。
反正她已经不是完璧,一次与三个月根本没有区别。
雪衣紧攥的手心一松,不得不忍着屈辱点了头:“好,我答应。”
但想起梦里的事,她仍是心有余悸,又轻声开口:“我还有一事想求,婚约已定,东窗事发对你我都无益,所以,还请表哥以后为我准备一副药。”
昨晚她中了药意识混沌,直到后来才隐约想起来,着急的把他往外推。但那种时候,她根本推不开,还是晚了一步。
如今已经一天了,现在回想起来,雪衣又忍不住后怕。
“不急。”崔珩似乎全然不在意。
雪衣抬头,一脸茫然。
“待会一起喝。”崔珩调转视线,沉沉地看着她,“过来,替我宽衣。”
原来二表哥是这个意思。
混蛋,无耻至极!
雪衣在心里骂了他一百句,委屈的眼眶一热,泛起了酸意。
一想起昨晚,脚底下像灌了铅一样,怎么都挪不动。
“走不动?”崔珩似乎全然没发现她的窘迫。
“那我过去。”他低笑了一声,便要过去。
“不用,我能走。”
雪衣连忙打断,轻轻吸了吸鼻子,不得不硬着头皮走过去。
第47章 躲避
已是梅雨时节, 近日天上总是隐隐有雷声,看着马上又要落一场雨。
秋容守在外面, 估摸着这会儿表姑娘若是不走旧时光整理,欢迎加入我们,历史小说上万部免费看。, 待会下起雨来更是走不掉,今晚恐怕又要留宿了。
如此一来,今晚的值夜还是得她守着。
大夫人派来的女使秋蝉过来的时候, 正看见秋容门神一样守在门口。
“容姐姐, 时候到了,该换我了,你且下去休息吧。”秋蝉笑吟吟地走过来。
明明晚上黑的伸手不见五指了, 她还涂脂抹粉, 唇上擦了胭脂。
像这样的美婢,世家的每个公子身边几乎都有,用来通晓人事的。
但他们公子不同,这秋蝉已经过来两年了,还是当着寻常女使用着,连内院都未曾留下。
秋蝉每个月唯一能近身见到公子的时候, 便是这为数不多的轮值守夜。
是以她格外珍惜,只盼公子哪日眼里能看得到她, 召了她进去。
但一次也没有过。
秋容把一切都看在眼里, 暗暗摇头。
公子从前眼里没秋蝉, 如今有了表姑娘这样天仙似的珠玉在前,温香软玉在怀,便更不可能再看到她了。
与其耗在这清邬院里,以她的样貌倒不如放出去配个正经人家更好。
何况, 公子与表姑娘的事可不能让大夫人知道,
秋容拦住了她:“今晚还是我来, 你下去歇着吧。”
“容姐姐这是何意?”秋蝉笑意凝固在了嘴角。
“快下雨了,公子腿上旧伤犯了,你照顾不来。”秋容简略地道。
秋蝉是知道公子的旧事的,闻言也不敢强留,只是可惜地垂下了眼:“既如此,那今晚便辛苦姐姐替我了,往后姐姐有事,尽管使唤我。”
秋容笑着应下,只盼她快走。
眼看着当真要下雨了,秋蝉也只得一步三回头地走。
只是正回身的时候,却听见门里却忽然传来一声女子细长的轻吟。
秋蝉立即回头,盯着那关紧的门缝:“容姐姐,我仿佛听见了一个声音……”
秋容脸色一僵,须臾才恢复平静:“什么声音,雷声么?我刚才仿佛也听见了,这天气真坏,闷的人难受。”
“不是。”秋蝉摇头,“仿佛是个女子。”
“哪儿有什么女子,你听错了罢。”秋容讪笑,拉着她走开。
秋蝉再屏息去听,院子里极静,只剩下天上轰隆的雷声,一时又有些不解。
门里,雪衣不小心逸出了一丝声音后,便立即紧张地抿紧了嘴,轻轻地推着崔珩的肩:“门外有人……”
可崔珩仿佛没听见似的,吻着她的颈仍是未抬起头。
“二表哥……”雪衣又叫了一声,两指颤颤地推着他的肩。
崔珩这才从她颈间抬起,声音沉沉的带着些不虞:“怎么了?”
“有、有人来了。”雪衣紧张的双颊泛红。
崔珩侧耳,隐约听出了仿佛是母亲送过来的那个婢子。
从前他不在意,只随手当个普通婢子用,如今有了陆雪衣,确实不方便再留着了。
“秋容知道该怎么做的。”崔珩不以为意。
雪衣果然听见了外面秋容将人拉走的声音,这才慢慢放松下来。
可一看清二表哥唇上的潋滟,她捂紧的手还是不敢松开。
崔珩伸手去剥,刚碰到,她反倒退的更后,眉头一皱:“又怎么了?”
“还有点疼。”雪衣偏头,有点难以启齿。
“不是给你用了药了?”崔珩不虞。
“什么药?”雪衣茫然,全然不记得自己昨晚有用过药。
“没什么。”崔珩似乎觉得失言,敛了眼神不再提。
雪衣有点摸清他的脾气了,试探着道:“二表哥,早上在寿安堂站了很久,白日里又来了很多人,我今日真的不舒服,表哥容我适应适应……”
她头一低,眼泪便要掉下来。
崔珩一见她微湿的眼睫,又想起昨晚细细绵绵的哭声来。
昨晚在药的加持下她还是哭了,今晚继续,她只会哭的更厉害。
“为何不早说?”
崔珩问,声音顿了顿,全然没想到她这样娇。
雪衣垂着头,仍是格外委屈:“我不敢。”
不敢什么?
他难不成会吃了她吗?
崔珩没由来的烦闷。
盯着她看了半晌,他手一松,还是站起了身:“走吧。”
二表哥这么容易就放过她了?
双腿一落地,雪衣还有些没反应过来,往上拢了拢衣服。
当看到他的背影时,她又挪过去,试探着问:“表哥是不是不高兴了?”
“不是。”崔珩烦闷地松了松衣领,“外面快下雨了,你要走快些走。”
雪衣看向窗外,这才发现外面的天幕压的沉沉的,一缕凉风从窗牖里透过来,吹的她浑身发凉。
若是下雨,那她今晚可就真走不了了。
隐约间,雪衣察觉到他火气还没消,怕他反悔,又走过去轻声问道:“表哥若是还想,但我忍一忍也是可以的……”
她这话格外的委屈,一听便令人生怜。
也愈发让人想摧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