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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真不是木匠皇帝 我真不是木匠皇帝 第15节

“着王在晋挂左都御史衔,起兵部左侍郎,总督直隶各处粮储、河道、漕运、军屯等务。东厂、锦衣卫协助行事。”

闻言,魏忠贤、刘侨忙道:“奴婢(臣)领旨!”

王在晋没想到皇帝如此信任自己,愣了片刻,才是疾呼道:“皇上圣明,皇上圣明!!”

“对了。”朱由校将喝光的枣茶碗交给一旁太监,问:“王在晋,朕听说你在万历四十六年时写了本《辽事实录》,如今怎么样了?”

王在晋心中一颤,小心地说:“回皇上,辽事实录一书,臣还在编写,未及近半。”

朱由校点了点头,起身在暖阁中走了走,负手望向屋外夕阳,说道:“这是本好书,书名就改成《三朝辽事实录》。”

“万历、泰昌,还有朕的天启一朝,该写的不该写的都写进去,朕不怪罪。”

这本三朝辽事实录到底有没有东西,还要看王在晋写了些什么,不过就后世鞑清的反应来看,应该是有让建虏害怕的观点的。

不然钱聋为什么要着急忙慌的把这本书给禁毁了?说白了,还不是做贼心虚。

“谢过皇上!”

王在晋本来担心,自己这辽事实录一书写的太过真实,会引起皇上猜疑,却没想到是这样的一个结果。

走出西暖阁的他如沐春风,整个人都变得精神百倍,仿佛焕发了人生的第二春。

其实也是,能遇见这样一个果断不怕事的皇帝,这是很多人的灾祸,却也是一些人的福气。

良马常有,而伯乐不常有。

王在晋觉得自己很幸运,在四十几岁的时候,遇见了这样一个好皇帝。

......

刘侨和王在晋退下后,魏忠贤仍在暖阁侍立,这时,朱由校伸了伸懒腰,说道:

“忠贤,带一队人马到南海子打猎,不用声张。”

魏忠贤点点头,一下子就明白皇帝是想悄悄的来,他陪着朱由校走到东暖阁穿戴戎服,一边自责道:

“都是奴婢不好,上次狩猎喊了西李选侍和郑贵妃,坏了皇上的兴致。”

提起这两个人,朱由校冷哼一声,不知有意还是无意,忽然叹了口气:“唉,朕真是恨不得她们都死了才好。”

魏忠贤听这话后心里一惊,眼珠子转了起来,却也是赔笑:“皇上说的是,这两个女人搅乱后宫,是该死。”

“不过皇上,奴婢有一事不知该不该提。”

闻言,刚穿戴好戎服的朱由校看了魏忠贤一眼,后者忙低下头不敢对视。

“忠贤,你和朕之间还有什么话不能明说?”

魏忠贤闻言哽咽了几下,引得朱由校哈哈大笑,上前拍了拍前者的肩膀,说道:

“忠贤,朕知道你忠心,有什么话说便是了。”

“奴婢,奴婢是为了皇上忧心。”魏忠贤哭了出来,“这朝中上下,没几个是对皇上真正忠心的,他们有些人可是盼着皇上得不了好儿。”

“奴婢平日在东厂,不能在宫中陪着皇上,后宫也需要一个辅佐皇上的人不是。”

朱由校闻言皱了皱眉,“客氏最近怎么样了?”

“皇上自打御极,就再没见过她,她可伤心着呢,说是皇上再不去见见她,就要被赶出宫去了。”

说着,魏忠贤摸了摸鼻子。

“嗯,客氏是朕的乳母,不能薄待了她,这后宫也确实需要个人辅佐朕。”

朱由校说完,径直走出了东暖阁。

魏忠贤闻言心下一喜,乐颠颠的跟出去,边走边道:“皇上,客氏跟了您这么久,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就封个奉圣夫人吧。”

“奉圣夫人?”朱由校闻言蓦地回头看了魏忠贤一眼。

这一眼,与方才截然不同的气势,吓得魏忠贤登时脚步一顿,心中慌张不已。

须臾,朱由校笑了笑道:“先不说这事儿了,朕在暖阁待了一天,早就闷得很,先去南海子。”

见朱由校自顾自走了,魏忠贤一下子瘫软在地上。

皇爷对客巴巴不是很依赖的吗,按理说客巴巴主宫闱,这该是顺理成章之事,为何今日皇爷态度却是这样。

莫非...?

第二十一章:大案兴

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朱由校和魏忠贤偷偷摸摸跑出去打猎的消息,很快就传遍了朝野。

咱也不知道咋传的,反正第二天满朝文武就都知道了,东林党此时正上上下下的开批斗大会呢。

主题就是当今圣上朱由校,不理朝政,半月不临朝期限已过,依旧沉迷在打猎这种玩乐之事当中。

这种事儿朱由校听了还没什么反应,魏忠贤却是怒了,连带着把东厂几大档头全给狠骂了一通。

怎么办事儿的!这帮人如此诋毁圣上圣谕,不抓了等着下崽儿啊?

十二月的北京城,已经有些微凉,街上的行人亦全都换上了厚实的衣物。

这天刚一大早,某大街的东林书院,士子们正在听上面讲师抨击朝政,人甚至都聚到了外边。

很多百姓不明所以,见聚着这么多读书人论时政,也都是好奇,纷纷聚拢过来。

一时间,此处街市堵塞,行人不畅,由于这种集会已经严重耽误周边百姓的正常生计,不少人都上报到了五成兵马司和顺天府衙门。

然而并没有什么卵用,五城兵马司的巡城御史,顺天府的知府,也都是东林党出身。

人家自己没去跟着讲就不错了,哪里还会管你这事儿。

东林书院上边的讲师也是有来头的,东林书院建起来后,讲师并不是固定的,一般都是请在朝中供职的某位大佬或者所谓的大贤过来。

有时是半月一讲,有时是数月一讲。

但自打天启皇帝即位后,东林讲学的频率愈发快了起来,最近这几天,天天在讲,搞的周围百姓是苦不堪言。

现在活着都费劲,谁特么想听你这些。

老子现在就想好好做点小生意或者出门务农,你们喷的挺邪乎,我咋没看出有啥不一样呢?

听说皇上还把淮北灾区三年免赋了,你们喷的这个皇上,和我们知道的是一个人吗?

这次正站在上边唾沫横飞的那个,正是都察院御史冯三元。

“当今圣上被阉人蒙蔽,不理朝政,倒是对打猎这种事情有独钟,从古到今,哪个明君圣主有这般所为?”

“那魏阉借着秉笔批红,不知害了多少有识之士!”

冯三元说着,喝了口水,继续道:“前几日,本官给皇上呈了一份奏疏,弹劾熊廷弼八件无谋略之事,到现在却有如石沉大海,一无踪迹。”

“像是熊廷弼这等无能之人,亦都是捧了魏阉的臭脚,才会被皇上所重用,反而袁应泰这样的文武全才被召还京师,任了个无甚职权的礼部侍郎。”

“你们都看着吧,辽东迟早要出事!”

下边的东林士子听到这里,亦都是振奋大喊:“我辈饱读诗书,就该为国出力!”

“当今皇上被阉宦蒙蔽,我辈自当以身劝谏,才不枉圣贤之道!”

对于这事儿,朱由校早就知道了,要不说人家东林党能斗得过齐楚浙党,人家是朝上朝下,一条道全都安排明白了。

朝上一堆大佬把控朝政,下边的民间,还有成批士子前仆后继的宣扬东林大道,都快赶上后世的传销了!

不过,这天很显然不是他们的好日子。

自魏忠贤提督东厂以来,抓人的一直都是刘侨的北镇抚司,东厂仿佛销声匿迹,一直没什么动静。

魏忠贤这些时日都在旁敲侧击朱由校的意思,也在收集罪证,等了很久,还是打算动手了!

就在士子们举着拳头,打算到承天门来一场血谏的时候,从街角拐来了一队东厂的番子。

这批人为首的正是魏忠贤外甥,傅应星。

魏忠贤将傅应星安插进东厂做了个档头,但功劳不够,直接做大档头不能服众,所以随后又将前往辽东的差事交给他,意图再明显不过。

回京之后,这小子果不其然成了东厂的第一个大档头。

看见番子来了,行人们没有害怕的,纷纷避让开来,站在道路一旁,看着这批番子直奔东林书院而去。

“东厂的人来了!”

“这是新朝番子第一次出来吧,看来这帮读书的大祸临头了。”一个客栈胖子幸灾乐祸地道:

“这帮士子,正经事不干,整天堵在门口搞什么讲学,闹腾不闹腾!”

“这下好了,有人收拾他们了。”

百姓们都在窃窃私语,方才还气势嚣张的士子们看见番子拐了过来,有人直接就溜了,就算还硬着头皮站在这里的,也都不敢再大声叫喊。

讲学的都察院御史冯三元,见势不妙,早就跳下来没影了。

傅应星停在门前,看着眼前至少上百个严阵以待的士子,脸上泛起一抹嘲讽:“东林书院,呵,挺能耐啊?”

“什么话都敢说?啊?”

傅应星走到哪儿,士子们就让开一条道路,直到他带着番子走进东林书院大堂,才有一个人鼓起勇气道:

“你这阉狗,跟随魏阉蒙蔽皇上,我辈读书人,皆以汝为耻!”

傅应星没有吭声,走到挂着依庸堂牌匾的讲学屋子里,发现冯三元跑了,也是毫不在意,反正跑的了和尚跑不了庙,今儿就拿你开刀!

“依德之行,庸言之谨。”念完墙上这八个大字,傅应星走到方才说话那士子前面,笑嘻嘻的问:“哎,看你这身衣服,也该是个秀才了。”

“我读书少,这八个字啥意思啊?”

“这,这...”那秀才吭哧瘪肚说不出话来,片刻,傅应星哈哈大笑,用刀指着在场的士子,大声道:

“就凭你们,也敢妄议时政?谁给你们的胆子和自信!”

“全都给老子带走,押到东厂大牢,敢反抗的,就地处决!”说完,傅应星朝地上啐了一口,恶心不已的道:

“一个个冠冕堂皇的德行,谈天说地的,也配!?”

“还依庸堂,我看,应该改成庸碌堂,满堂尽是些庸碌无为之人,哈哈哈!”

同一时间,五城兵马司衙门,迎面来了一队番子,守门的差役上前阻拦:“兵马司重地,闲人免进!”

很快,番子中迎面走出一名档头,手中举起刻印“东缉事厂”四个大字的腰牌,冷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