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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真不是木匠皇帝 我真不是木匠皇帝 第117节

吏部尚书赵南星署都察院印,兼任左都御史的消息传开,一下子在朝廷内外刮起了龙卷风。

赵南星本来就不是很想做这个左都御史,所以在此事上看得很开,根本没有主动去争取。

按他的想法,皇帝几乎是不可能同意的,自己倒还不如顺坡下驴,勉循众请,先收割一波名望。

然后再因魏阉从中作梗被迫“做不成”,简直是一石二鸟。

可消息从宫里传出来,一下就把赵南星和东林党人全给整懵了,都是一头雾水,反倒不知如何是好。

皇帝这回答应的这么果断,是不是有蹊跷?

接收到任命的赵南星,手中拿着圣旨,坐在正厅,心中久久不能平静。

皇帝如此果断,魏阉也并没有从中阻挠,甚至连个面都没露,葫芦里卖的究竟是什么药。

“莫非…是魏阉的阴谋?”

不过不管怎么样,继杨涟、高攀龙之后,这位以气节高尚著称的东林元勋,终究还是以天下为已任,开始兼理都察院了。

左都御史一职,东林党为何如此看重?

朱元璋设立都察院时曾说:“都察院纠劾百司,辨明冤枉,提督各道,应为天子耳目风纪之司。”

当然,为天子耳目,那不过是朱元璋的一厢情愿。

自洪武朝以后,都察院引领党争,渐以抨击、议论朝政为荣,沦为专门与历代皇帝作对的有司。

什么鸡毛蒜皮的小事,都察院都要插上一脚,可谓烦不胜烦,万历皇帝就是被坑怕了,干脆连后宫都不出了。

这段时间,朱由校在盯着赵南星的一举一动。

所谓新官上任三把火,都察院这把火很快就烧了起来。

赵南星到任后,即开始惩治贪官污吏,倒还别说,在这事上他干的真不错。

凡大臣奸邪,百官猥琐贪婪、冒犯官纪者,就算是东林党自己的人,赵南星也照劾不误。

朱由校也不知道他是故意摆了一手,还是真要大义灭“亲”。

反正归根结底,赵南星弹劾的人,朱由校都会让许显纯去暗查一番,查明属实,直接交给厂卫去办就行了。

东林党想让刑部、大理寺去办?那根本不可能。

一个多月下来,赵南星在朝中的名望高出不少,朱由校的荷包也鼓了不少。

有人开始幸灾乐祸,说是赵南星兼掌吏部、都察院,其处事之果断,执法之公正,措施之严格,就是东林党人都免不了例外。

这话听在当初推举赵南星的东林党人魏广微等人耳中,显得颇为刺耳。

......

这天,朱由校在暖阁看着赵南星刚呈上来的两份奏疏,当即笑出了声。

这第一份,名为《纠劾贪污官员疏》。

这份奏疏一经呈上,满朝都闹开了锅,原因就在这位赵老爷子似乎被东林党人捧得太高了。

高到什么地步,高到他都快忘了自己就是东林党元勋。

在奏疏里,虽然列明了大批阉党的官员,却也有不少东林党利用舆论提上来的自己人。

阉党中首当其冲的,就是兵部尚书崔呈秀,有意思的是,当初捆绑大义,推举赵南星的东林名士魏广微也名列在内。

朱由校合上这份奏疏,轻笑一声。

人在江湖走,难免往上飘。

赵南星好事是做不少,不得不说,这老爷子在整顿吏治上的确是个人才。

这里边弹劾的二十几名官员,的确多多少少都有贪污之事,如果在太平盛世,没说的,该查查,该办办!

可现在是什么时候,大明还有二十几年就要亡了!

朱由校是皇帝,看事情的角度不一样,不会只看贪污和受贿,魏忠贤提拔起来的人,虽然都有小毛病,但大部分都是有真能耐的。

比如山海关兵备副使阎鸣泰,被赵南星以阉党之名弹劾。

奏疏中称阎鸣泰与魏忠贤互通有无,书信来往,以贪污所得金银贿赂,才得以被召做官。

这些事都是真的,朱由校也早就知道,可这又能如何?

据许显纯所奏,阎鸣泰为山海关兵备副使以后,整顿军纪,安定地方,使山海关守军有了一战之力,大有一番作为。

如果没有和魏忠贤互通有无,阎鸣泰现在还在老家种地,以东林党那一套,一辈子也不会得到施展拳脚的机会。

还有兵部尚书崔呈秀,虽然也是阉党,手里经常不干净,但用他掌管兵部,却是对朱由校这个皇帝再好不过的结果。

起码来说,崔呈秀主理兵部,不会和前任张鹤鸣一样,什么都不懂,就胡乱指挥。

起码他能摆正自己位置,在关键时刻不添乱。

有些人是皇帝必要要用的,有些人是皇帝必须要借阉党之手提拔起来的。

这些道理,赵南星不会明白。

第一百五十三章:三战三捷

宫内有猫房,顾名思义,是朱由校设置来专门养猫的,因为这玩意儿没事撸一撸,实在太解压了。

明代以前就有很多宫中的人养猫,称宫猫。明代养“宫猫”,已是登峰造极。

猫房这东西,从朱元璋开始就有,据传马皇后也喜欢撸。

只不过一开始时,原只有近侍三、四人,为各宫娘娘养猫,聊慰后宫诸女寂寞。

朱由校刚穿越来时,看见猫喜爱得不行,册封了皇后以后,恰巧张嫣也爱撸猫,所以中宫里总有只“蓝猫”。

帝后有共同兴趣,内府衙门重视起来,逐渐扩充了猫房,近侍由此增加到三、四十人。

这天,朱由校在西暖阁看奏疏,怀里抱着一只内府衙门从近百只宫猫选出的狸花猫。

这只花猫也是宫猫之中的极品,血统纯正,极为乖巧,从不会惹出什么乱子。

朱由校刚刚拿起奏疏,便眉头紧皱。

巧了,这奏疏上言官说的,正是皇家大肆养畜宫猫,扩建猫房的事儿。

“御史张问达奏:

武宗昏聩,昔日豹房有土豹七只,日支羊肉十四斤,役近侍二百四十人,岁廪二千八百余石,占地十倾。

今上与中宫极为爱猫,自践祚以来,两扩猫房,有宫猫上百只,吃食俱自光禄寺调配,徒增奢靡。

还请陛下裁撤猫房,省减度用,为朝廷表率!”

朱由校冷哼一声,心中不以为意。

自己就这么点小爱好,一个南海子打猎,一个撸猫,恰好皇后也喜欢撸猫,这就更不能裁撤了。

当时去南海子,这帮人就没少叨叨。

现在撸个猫,居然也闲言碎语起来,居然拿猫房与武宗皇帝的豹房相比,这是能比的?

殿外有些泛凉,朱由校缩在靠椅的竹席上,暖阁中烤着火,身上却着都人盖了锦被,也不知道是冷是热。

过了片刻,拾起御笔,在张问达的奏疏上批复了四个字:

朕知道了。

旋即,又冲王朝辅道:“以后这种奏疏不用呈进来,一个猫房,能花几个大钱?”

“再说了,朕花自己的内帑,碍着这帮人什么事。”

王朝辅点头,命人扔了一堆的奏疏。

朱由校复将猫儿的下颌抬起,用两根手指不断逗弄,猫儿舒适的发出“咕噜咕噜”地声音。

听见后,皇帝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这天的月色分外皎洁,处理一日政务的朱由校,在晚些时候趴在御案上不知不觉地睡着了。

他做了个奇怪的梦,只觉得整个人仿佛落入无底的深渊,深邃而狭长,无边无尽。

猛地,朱由校睁开眼睛,望见烛火昏暗的暖阁,还有门外寸步不离护卫着的几道人影。

虽然是坐拥天下的皇帝,在这一刻,却觉得十分孤独。

朱由校瞪着眼睛看了一会儿夜空中高悬着的圆月,忽然叫道:“来人!”

一名御马监小太监闻声而入,问道:“皇爷有什么吩咐?”

朱由校四下瞅了一眼,这个时候,那只狸花猫已不知跑到何处寻小母猫快活去了。

就连这畜生,都有自己的归处。

朱由校自嘲地笑了一声,问:“现在是什么时辰…”

“爷,亥时了,是要去坤宁宫吗?”小太监心思活络,嘿嘿笑着。

这道笑容,倒是让朱由校心情好了不少。

皇帝苏醒,都人们随即赶来,将西暖阁中的烛火点得透亮,使人心扉也敞开不少。

朱由校想了想,淡淡道:“今天不去内宫,去请皇后过来,陪朕说话。”

小太监为难道:“爷,天都这么晚了,奴婢要去,怕是得从被窝里把中宫娘娘给拽出来才行…”

朱由校想想也是,大晚上把人家从被窝里拽出来陪自己闲聊,有点闹腾。

躺在靠椅上发了会儿呆,长夜漫漫,实在无趣,朱由校下定决心,还是冲门外道:

“去坤宁宫喊皇后来,就说朕想和她说说话,如果坤宁宫熄了灯,就去找裕妃。”

这就是下谕的口气了,门外小太监不敢怠慢,二话不说,一溜小跑往坤宁宫去了。

不复多时,来到一处门前,发现坤宁宫中居然也烛火透亮,悄悄看去,却是皇后张嫣在借着烛火织衣裳。

想来,是龙子将要降世的原因吧?

不过娘娘怎么就知道腹中怀着的,是个龙子呢?

小太监心中想着,来到门后清清嗓子,尖声道:“皇爷有旨,请中宫娘娘到西暖阁说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