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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真不是木匠皇帝 我真不是木匠皇帝 第167节

“口生琳琅天上味,王爷好雅兴,这一坛雪花香陪衬了我这个太监,怕是浪费了吧。”

王承恩对此茶有些爱不释手,又喝一口,放下杯子前还猛力嗅了嗅。

“不过是居于末流的雪水,公公太抬举它了。”

王承恩闻言惊起,回身一望,即是有些惊讶,惠王朱常润及王妃严氏各穿着亲王、王妃的常服,款款向他走来。

他先是一愣,后连忙放下茶杯,嘴里说道:

“王爷在上,奴婢哪能经得起王爷这样称呼,奴婢担不起。”

朱常润轻笑一声,安抚严氏后,这才俯身将王承恩扶起,道:

“公公也不必如此拘泥礼数,坐吧。”

“谢过王爷。”

王承恩谢了恩,待朱常浩先行落座于上,才是谨慎地将半边屁股挨上椅子。

“今日司礼监人手怎么不够用了,你这上月才到任的司礼太监,竟都派出来宣旨了。”

说话间,朱常浩凝眸看去。

屋外正站着一排宗人府校尉,个个腰悬亮刀,一袭白衣,脚上等着皂靴,端的杀气重重。

他眉间稍稍一蹙,随即展颜,无意道:

“哪来的这么一帮白衣番子,似厂卫,却又不像是厂卫。”

“皇爷特意从宗人府调来的,王爷也该知道,京师这地界虽然明着看上去安稳,暗地里却也不太平。”

“龙蛇混杂,什么人都有。”

王承恩尴尬地笑了笑,道:

“虽是如此,在惠王府还是用不到这些人马,王爷只当是皇爷派来保护的即可。”

说话间,王承恩招招手。

为首的宗人府旗校见了,虽然疑惑,却也是从速下令,很快,这一排的白衣“番子”,就都消失不见。

朱常浩冷哼一声,道:

“不愧是当今皇帝,连帮本王就藩,都如此兴师动众,只是可惜…”

“王爷可惜什么?”

“可惜这些番子用不到了,公公只管告知就藩何处,本王自己会走!”

“王爷又这般称呼,这是折煞奴婢啊…”王承恩神态一滞,随即笑道:

“王爷误会了,奴婢此回,是来报喜的。”

宣过圣旨,朱常浩及严氏,还有惠王府众人,全都倒吸了一口凉气,满脸的不可置信。

良久之后,感受到王妃严氏在衣角处的悄悄拉扯,朱常浩猛地回过神来,望着嘴角笑吟吟地司礼太监,涩然道:

“谢陛下美意,也劳烦公公宣旨一趟了。”

王承恩早料到他们会如此,毕竟,当今那位爷的这个决定可是谁都想不到的。

让藩王去安南、高棉就藩,这又是一个先例,就算是之前有人想到了,可是谁敢做!

他拱手作了个揖,躬身垂首道:

“既如此,还望王爷迅速搬离,前往高棉国的王城就藩,要是有什么难言之隐,可随时向陛下提。”

“陛下说了,到了高棉,还是一家人,自今日起,您就是大明下属的高棉王了。”

朱常浩瘫坐在椅子上,仍没有反应过来,挥了挥手,对王妃严氏道:

“你、替我送送。”

严氏点头,对着王承恩做了个请的手势,先行起身,后者便也拱手道:

“既如此,奴婢也就不便多留了。”

“王妃留步,我自回宫。”

王承恩轻飘飘走了,给整个惠王府扔下了这样一颗重磅炸弹。

朱常浩有些懵,此去高棉,是生、还是死?

死了,算不算是为大明尽了最后一些心力,这个天启皇帝,葫芦里究竟卖的什么药?

猜不到、猜不透…

第二百一十五章:多尔衮的首战

瑞王、桂王、惠王分封海外,满朝文武皆骇,但皇命已定,众人苦劝不成,徒劳无果,只好放弃。

承天门上,朱由校一手按着剑柄,远处站定几名宿卫,正静静望着城下离京的惠王朱常润一行车马,嘴角翘起一抹弧度。

待宗人府将十王府堆积多年的财物,如数搬入皇家内帑后,劳工们也就走出营地,开始修建帝国学院。

大明这边,澎湖正与荷兰人发生冲突,乾清宫的管事太监王朝辅,即将抵达澳门,亲自与葡萄牙人讨论买人铸炮。

福王除藩,还有三位万历年间的王爷相继离京,使得朱由校这位天启皇帝的权势,愈发如日中天。

此时的辽东,亦是有一场巨变,在暗中酝酿。

......

赫图阿拉老城上空,银月高悬。

城脚下基石处的沙硕正在不断颤动,须臾,两名装备精良,腰间悬着钢刀的正黄旗骑兵,疾驰而过。

这时候,自努尔哈赤被迫撤兵,已过去了数月。

现在的赫图阿拉城,无论城内旗人,还是城外的包衣奴仆,都是大门紧闭,家家户户,紧张异常。

原因无它,想要在朝鲜僭越称王的阿敏,回来了。

努尔哈赤再一次从辽沈兵败而归,无论是出于什么原因,这都令他心神俱怒,万般不解。

为何刚刚调来铁皮盾车,就赶上气温骤降,旗丁掘地不得,只能退兵,莫非这是天意?

此回伐明,努尔哈赤一如既往,出动满八旗四万,从征蒙古及汉人包衣三万余,可谓倾尽全力。

被天启皇帝数次严旨调往沈阳的袁崇焕,所部只有三千多的宁远兵,眼见就要破城,但却功亏一篑。

努尔哈赤百思不得其解,最终,又一次将过错归咎到了辽东的汉人头上。

一声令下,辽地再次遭受女真人惨绝人寰的屠戮。

各女真部族,纵容旗人肆意奸淫杀掠,多城几不见人烟,这还没觉得解气。

阿敏回来,再犁地似的掳掠一番。

为舔拭在朝鲜同东江军作战时的伤口,又在灶突山下八里处为营,安置重兵,掳辽人为奴,积蓄钱粮,意图与努尔哈赤相抗。

这般心思,自然为忠于努尔哈赤的旗人所获,被告往赫图阿拉,努尔哈赤稍加思量,便以叙功为由,召阿敏入京。

坐在殿上,努尔哈赤眼眸微动,静静等待。

他心中滴血,此番伐明,又是损伤不小,旗丁二千,从役的蒙古、包衣,少说也要有一万之数。

虽说掳掠了许多牛羊、人口和财物,但这些与那两千战力甚强的旗人相比,根本不值一提。

如果能打下沈阳,一切都是值得的。

但是没有如果,天意弄人,就是在努尔哈赤准备总攻的前一日晚上,小冰河来袭,辽地急速降温。

一夜的功夫,就将沈阳城下基土冻得坚硬。

努尔哈赤从不认为自己是败在袁崇焕这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将身上,他是败在辽地诡异的气候上。

按照战局来说,他只要再有一天,不,半天的时间,就能轻易砍下袁崇焕的头,挂在沈阳的城头。

他心中真正的对手,只有一个能洞察其心,战略眼光极为毒辣的辽东经略熊廷弼!

这个人在经略之位一日,努尔哈赤便一日不得寸进!

忽然,正想事情的努尔哈赤神色变得有些耐人寻味起来,他冲着空无一人的大殿门口,道:

“阿敏,四大贝勒中我最欢的一个,你终于回来了。”

话音落地,黄台吉、代善等贝勒纷纷回头,果然见到一个熟悉的人,昂首走进大殿。

“奴才阿敏,见过大汗!”

来者身材高大,半张脸都贯穿着一道令人畏惧的深疤,对努尔哈赤的态度也是毕恭毕敬,让人挑不出半点毛病。

努尔哈赤换了个姿势,一只手捏在自己的双下巴上,道:“阿敏,你瘦了,也黑了。”

一向强势的大汗,此刻却如同小女人一般,关心起自己的变化,这让阿敏有些手足无措。

阿敏下意识躲开了努尔哈赤的眼神,垂头道:

“大汗在上,阿敏在朝鲜这些日子,无时无刻不在思念大汗,还有代善哥哥、诸贝勒,旗人兄弟们!”

“大汗,近来身子可好?”

努尔哈赤脸色微微一变,道:

“还好、还好。”

“还好?”阿敏笑道:

“奴才听人说大汗自沈阳回来后,日日震怒,背上生了痈疽,疼痛不止,这才日赶夜赶,回来探望。”

“奴才还特地从朝鲜带来名医为大汗医治,莫非,这话是假的?”

阿敏说话间,还曾注意观察努尔哈赤神色变化。

果然,后者眼眸微动,但并未动怒,只是脸上笑容逐渐凝滞,沉声问:

“这话是谁说的,要乱我大金,其心可诛!”

阿敏慌忙跪地,道:

“奴才道听途说,也不记得是谁说的,只是…像是从信州一带辽民口中传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