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临柑听到段清延喊她,停下脚步回头看去,就发现对方站在原地盯着她看。
他这样看着我不会是想要牵手吧,徐临柑下意识想到,这已经是习惯使然了,以前走着走着段清延突然不走了,喊她名字,一双眼睛望着她,就是要牵牵的意思。
但是现在这个不是原来傻了的那个段清延,而是已经恢复正常的段清延。
段清延看着突然看向他,随即皱起眉头的徐临柑,以为她是看出什么破绽了,按照傻时的记忆显示,他觉得此时应该保持现状会更好些,只要一双眼睛看着对方就好了,这样更贴切傻时的样子。
段清延放松身体,一双眼睛望着徐临柑,他现在已经摸透了傻了时候的自己如何和徐临柑相处的。
四目相对,各怀心思。
看着一直望着她的段清延,徐临柑心里有些抓狂,不会是真的想要牵手吧。
不牵也行吧,但是感觉现在不牵,她好刻意的感觉。这明明是以前一件非常小的事情,为什么她要这么纠结,这么在意。
可她越是这样想,就越是在意。
纸片人,纸片人,纸片人。
徐临柑心里默念三声给自己勇气,她心里叹了一口气,看了眼段清延。
不知道为何心里突然涌起了一股逃避不好的想法,许是之前一直想着躲着,发现无用,心里起了逆反心理。
徐临柑眼底满是纠结,想了半天,最后还是决定牵手。
她其实现在大脑已经乱成一团浆糊,思维能力开始弱化。
她现在觉得自己越是躲避就是越在意的表现,反正怎么逃都有意外发生,还不如直接上,掌握主动权。
心里是这样豪迈的决定的,现实生活中却是畏畏缩缩的实行。
徐临柑吞了吞口水,伸出手,微微转过身。
“再不走他们等下就要上课了。”徐临柑声音有些发紧。
段清延眉毛微微上挑,目光看着她伸过来的手,眼睛闪过一丝诧异,随后他伸出手将徐临柑的手握住。
“走了。”徐临柑调整呼吸说道,看也没有看段清延的表情,闷头就是往前冲。
段清延牵着她手在后面走着,目光看着她的侧脸,能看见她耳垂上那一朵在阳光下闪闪发光的花朵耳饰,目光往下,落在了他牵的手上,眼神中露出他没有察觉到的一抹纵容的笑意。
他们两个人是最晚回观察室的,他们两个人刚进房间,就正好打上课铃。
下午,初中部放学。
523班。
随着班主任走出教室,班上发出嘈杂的声音,段池渊听着这嘈杂的声音整理着自己的书包袋,他带的东西并不多,但是要从大到小对准角摆齐,所以动作很慢。
他的同桌常鞘斯就没有他这么讲究,将书摔进包里,将有些不用的就直接塞进课桌里,拉上书包,包一甩,不到一分钟就把书包袋清好了。
看着还在捣鼓自己书包的段池渊,他脸上做出了一个类似于搞怪的佩服表情。
随后他恢复正常,伸手拿起自己之前听班主任讲题目时无聊折的千纸鹤放进口袋里,转头看向已经清好书包,站在一边默默的等着段池渊的肖淮绘,他好像想起了一件事情,开口道:“小绘绘。”
“嗯,怎么了,常哥。”肖淮绘抬起头,常哥是今天下午常鞘斯要他们这样喊的。
“阿涂,哎,就是今天上午那个子很高,脸有点长,头发有点往旁边翘的大哥哥,你还记得吗?”常鞘斯一边说一边做动作,“就是今天喊你放学去他社团玩的那个。”
肖淮绘想了想,点了点头,记忆中的确有这么一个。
“我和他一个社团的,我们是音乐社,你放学要是有空来我们部门玩呗,小池池,你也来呗。”常鞘斯看着已经将书包袋拉好的段池渊说道。
肖淮绘摸着下巴,有些犹豫,他不怎么喜欢音乐,但是他妹妹很喜欢,带妹妹去看看也好,想着他抬起头,眼睛睁的大大的,道:“那我可以带我妹妹去吗?”
常鞘斯笑了笑,道:“当然可以,你带谁去都可以,我们音乐社的部长超级好客的。”
“你们要去哪里呀?”一道弱弱的声音从后面传过来,背着书包袋走过来的季甜都问道,眼底里满是好奇。
“音乐社。”肖淮绘回答道。
“音乐社,哇,那会有很多乐器吗!”季甜都的眼睛都亮起来了,他爸爸是顶级歌手,她非常喜欢自己的爸爸,一听到爸爸喜欢的东西,也想去看看,“我可以去吗?”
“这个你要问这个哥哥。”肖淮绘伸手对常鞘斯说道。
看着季甜都那双水汪汪的大眼睛和萌哒哒的脸,常鞘斯道:“可以,你们都可以来,我们音乐社很大的,大家都很热情,我们部长每次还请别人来呢,我们社团每天都有音乐表演,不要错过哦。”
“哇塞,谢谢大哥哥。”季甜都笑着说道。
“不客气。”常鞘斯看了看手中的表,“时间不早了,我得赶过去排练去了,再见。”
常鞘斯向他们挥了挥手,然后冲着前面在给程厥闻讲题的乔皖域喊道:“我去乐团训练去了,和个学长约了时间讨教,今天你自己先回去。”
乔皖域停下笔抬头,朝着他点了点头,看着他跑走的身影转回目光。
将笔放回文具盒里,笑着看向眼睛红红的程厥闻,道:“我要回家了,这个英语语法你动了吗?”说完,他将文具盒放进背包里,将书包袋拉上。
程厥闻点了点,说:“谢谢你。”
“不用谢,不过下次没有做对题目可不要哭鼻子哦,我们不可能每一道题目都能做对,错了就是错了,下次不再错就可以了。”乔皖域将书包袋背好,站起身来。
“还有,我觉得你很棒,对我来说,你已经很厉害了。还有,我不觉得题目没有做出来,或者失败一次,就不会被人喜欢,是不对的,下次你可别这样说话。”
“你今天突然哭可吓坏我了,不过,你不要有自己一点点没有做好就会被别人讨厌的想法,爱你的人永远不会因为这样的小事情讨厌你。”乔皖域脸上露出笑容,“那我走了。”
程厥闻因为中午被妈妈打加上被肖淮绘看到一直处于精神崩溃边缘,在上完英语课后,发现自己一点都不会语法,心里防线一下破碎,开始哭泣,乔皖域看到后去哄,这一哄让压抑许久的程厥闻说出心声。
程厥闻看着离开的乔皖域,觉得对方离开的身影和木朝砚送的那本书里的主人公重叠。
温柔强大,让人有力量。
程厥闻慢慢握起手,他现在突然很想再看看那本小说,其实从草原回去后,他就没有看过那本书了,因为他在草原的表现不够好,妈妈加长了他的学习时间,他已经很久没有休息过了,就更别说是花时间看这样的书。
乔皖域走出门还没有几步,后脚嘉宾们就进入了班上。
“爸爸。”季甜都一下就看到走进来的季酝哲高兴的跑过去,季酝哲则是蹲下身子接住扑过来的小可爱,开口道:“怎么了,我的小公主。”
“我们放学一起去音乐社玩,大哥哥说可以。”季甜都高兴的说道。
走到自己爸爸身边的肖淮绘看季甜都开口了,也跟着说:“嗯,音乐社的小哥哥邀请了我们。”
徐临柑看了眼段池渊的表情,就知道他肯定也被邀请了,直接笑着说道:“那我们一起去看看吧。”
段池渊点了点头,他其实不会乐器,但是肖淮绘想去他就跟着去。
“你要跟着去吗?”肖幕闻看着自家的女儿有些犹豫,他不放心她女儿离开他的视线,转头询问已经给出答案的徐临柑。
徐临柑点了点头,道:“去,一起去看看。”
“那我也一起,那我们就一起去吧。”肖幕闻一拍手就这么决定了,既然是儿子有想去的想法,他自然是要同意的。
“我们也一起去。”白坞悦笑着说道,“我们一起走吧。”
“可以。”肖幕闻爽快的回答道。
林湫蔚在自己爸爸怀里听着他们聊天,眼底散过一丝羡慕,他也会弹琴怎么没有人邀请他一起去,他弹琴也很好的。
林楠吉很了解自己儿子的性格,看他眼神就知道他在想什么,开口问道:“湫湫也想去吗。”
“也没有多想去,只是有一点点。”林湫蔚嘴硬道,但是想去的目光都快从眼睛里溢出来了。
“那我们去吧。”林楠吉笑着说道,就这么决定了,跟原本约好一起去看宿舍的程越贺说道:“抱歉老贺,孩子想去音乐室玩,可能得让你自己去了。”
校园拍摄这期他们是住学校宿舍的,已经安排好了。
“没事,那我们跟在一块去吧,我正好也想看看这音乐社团长什么样子呢。”程越贺笑着说道,摆了摆手就打算跟着他一块去。
一群人浩浩荡荡的前往音乐室,这么多人前去还外加拍摄,自然不可这样贸然前去,节目组立马安排人去和社团以及学校交涉,取得同意后才去的。
正如常鞘斯所说,他们的社团,人热情好客,音乐室很大,欢迎大家来玩。
这所学校的音乐室是重建过的,建的非常大,里面什么样的乐器都有,每年社团还会不断收到乐器。
这是一位从这里走出的音乐家回馈母校所捐赠的,正是因为他的捐赠,学校学音乐的氛围很好,本来音乐方面并不出众的这所学校,已经把全市大大小小的音乐类的奖项拿了个遍,这所成立两年的音乐社团,不仅给学校带回来了无数金牌,还带回了全市艺术修养最高学校的牌子,这些年,开始重视起艺术教育,他们学校被点名当榜样。
音乐社团每天都会有表演活动,有时会在音乐室里,有时会跑去操场,一个个都是些社交牛逼症,都不怕生的,而且他们经常参加一些比赛,胆子都很大。
看见他们这么多嘉宾来到这里,都没有感到害怕和怯生,反而一个个走过来热情打招呼,欢迎他们过来玩,邀请他们看他们的表演,场面非常热闹。
徐临柑脸上挂着笑容,看着这群活泼好客的学生,看样子是她想多了,她还以为进来会很尴尬,需要磨合一下呢,跟着这些可爱的自然熟们,尴尬的气氛一下就没有了。
徐临柑环视了一下四周,发现这里还真的很大,各种乐器摆着,也不显得拥挤,听说这栋楼都是那个人捐的,上面几楼不会也放着乐器吧。
徐临柑想着想,一道声音响起,她顺着声音看去。
“音乐社团活动正式开始,第一个表演的乐器是吉他,欢迎会吉他的兄弟萌,冲冲冲,给我们带来不一样的体验!”一个带着帽子的学生的说道,他站在音乐室正中间的小台子上,台子后面有一把椅子。
“有意的举手,老规矩随机抽。”戴帽子的学生说道。
肖浅荔很想去,听到的时候不由自主的就举起了手,虽然她小小一个,但是因为嘉宾都站在前面的缘故,一眼就能看到她。
“好的,今天晚上的幸运儿就是这个小朋友。”戴帽子的男生伸手指着肖浅荔说道。
肖幕闻连忙摆了摆手阻止到。
“爸爸我想去。”肖浅荔望着自己爸爸说道,要是平时她也许不会举手,可是现在看到这里的气氛,她真的很想试下,她真的很喜欢音乐,在没有人交流的日子里,她躺在病房里玩着隔壁小姐姐送给她的吉他。
而那把吉他最后被爸爸拿去给了哥哥。
肖幕闻脸上露出为难的表情,蹲下身子道:“你身体太弱了,你弹吉他又唱歌消耗太大了,你看看吉他,都快和你一样高了,那么重,压在身上多不舒服啊。不是爸爸不让,你之前。”肖幕闻说道这就没有说了。
曾经他是让肖浅荔学过一段时间的吉他的,可她在一次弹吉他时发生意外,送去医院人差点没有救回来,这就成了肖爸的一个心病。
在他的眼里,肖浅荔就是一朵脆弱的蒲公英,如果不用透明的容器将她罩住,她马上就会离去。她就像是一个精致易碎的瓷娃娃,放在地上怕踢到,放在高台怕倒下,只能日日夜夜抱在怀里,放在眼皮底下看着才行。
按道理,这么担心的肖爸是不会带着孩子来参加这样的综艺节目,是肖浅荔苦苦哀求下他才狠心答应的,他也是看着肖浅荔常年重病,没有朋友,连幼儿园都去不了,只能一个人在家的样子实在是看他的心疼,才带出来的。
一开始就只是想让这个孩子多出来和人接触。
徐临柑观察着肖幕闻的表情,面色深沉,父母并不是好当。
在原小说里,肖幕闻一家是最没有存在感的,两个孩子乖巧懂事,妹妹还体弱多病,哥哥一直陪着妹妹,他们一家子出镜也非常的少,在小说里相当于背景板一样,不过小说里到是写过肖幕闻为什么那么在意自己的女儿。
他在她女儿快出生的时候还在荒郊野岭拍电影,等听到老婆早产躺在家里,是邻居听到呼救打的120时,他后悔不已,一直认为是自己离开,才害的女儿早产,如果不早产,女儿就不会体弱多病,这些年来他一直心存愧疚。
徐临柑眼神暗了暗,站在一边没有说话。
肖幕闻蹲在地上劝自己女儿不要上去表演节目,道:“乖浅浅我们不去好不好。”他真的再怕看到肖浅荔晕倒过去。
肖浅荔本来就没有血色的脸颊白上几分,咬着嘴唇,内心已经开始动摇。
她的身体已经给家里增添太多负担了,不能在给家里添麻烦了,她应该放弃音乐的。
肖淮绘看着眼睛变黯淡的妹妹,眉头一皱,走了过去,大声道:“爸爸你说话不算话,你说过会听我们心声,让我们做自己想做的事情的。浅浅想弹吉他你应该让她去的,你应该要相信她不会让自己受伤,明明你说过会改正你自己的。”肖淮绘越说越委屈。
肖幕闻像是被点穴般,定在了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