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桌牌一起来,屋里一下就热闹了,丫鬟婆子们围着打扇,都边看边笑。
明月同橘如坐在边上看牌,边看牌边嗑瓜子,见夏太医仰着头闭着眼睛给明娇号脉,胡须翘着,像是一点都不受影响,心里觉着好笑,拉着一旁的橘如讲话。
没一会外院有人来,讲是院子里种的树选好了,下午便能种了,先同明月讲一声,看今个种还是明个种。
屋里正打牌呢,明娇还抽神插嘴道:“种,今个种吧!”
明月想了想,也道:“就今个种吧,下午我回去瞧着。”
那人回去复命了,太医也诊完了明娇,笑道:“健康的很,就是血气太满了,容易上火,荤腥可以少吃一些。”
现下便换上了谢望舒,诊了一刻钟,夏太医便道:“身强体壮,不比一些男儿差呢。”
大谢氏歪在椅子上打扇,闻言叹道:“她每日都练武,有些功夫在身上的,也不算一点用处没有。”
只剩两人,明月摇着扇子道:“先给橘如诊吧,不然总惦记着。”
橘如便坐到小案对面了,橘如不打牌,丫鬟们又把桌子移到边上去了,很是折腾。
诊过脉,橘如的胎相很好,没什么不妥的,夏太医又问她平日里吃什么药,橘如也叫人把方子带着了,现下就拿给夏太医瞧,夏太医瞧了便道很合适。
橘如放了心,摇着扇子笑道:“有劳了您了,您讲了,我心里都安定一些。”
夏太医笑着直摆手。
大谢氏在一旁瞧着,道:“一切都好便好,日后好好养着,年前抱新娃娃了。”
屋里人都笑起来,大谢氏也笑,又叫明月也去请脉。
到了明月这,叫夏太医号了许久,夏太医似乎有些拿不准,过了一刻钟,便问明月成婚多久了。
明月不晓得他为什么问,仔细算了算日子,现下已经在六月了,便紧张道:“快有一个月了吧,有什么不妥吗?”
夏太医仰着头,又诊了好一会,惹得屋里的人都瞧过来,大谢氏没忍住握紧了扇子,手里的牌也不打了。
原本没想过的,夏太医这么一来,大谢氏这心里忍不住就期待起来,不住地瞧着明月的腰身,这才一个月……
明月也有些摸不准了,难不成真的……但是谢琅玉前几日还叫了大夫的,那大夫诊治过后只讲她脾虚,还开了方子,没讲旁的啊。
夏太医过了好久才收了手,屋里不知不觉已经安静了,几人都望着他,明月有些紧张,扇子也不摇了。
夏太医犹豫一会,脸上的皮都皱到一起了,摸着胡子道:“才一个月啊,这……夫人有些体虚,尤其是肾虚,日后要好好养,吃药都是次要的,可以弄些阿胶吃吃……主要的是要早睡养神,保持心情畅快,最好也少劳累……”
明月脸一红,没忍住啊了一声,又摇起扇子来了,道:“这样啊。”
明月最先是有些失望,很快又担心起自个的身子来,先前是脾虚,现下又是肾虚,上次也没诊治出来她肾虚啊。
大谢氏也问明月的身子,她倒不至于失望,本来的期望也不大,毕竟这才成婚头一个月呢,号脉一般都号不出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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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4章 性子
夏太医又摸着胡子, 讲了几个肾虚的症状,“是不是多梦,盗汗, 精力不足……”
明月摇着扇子,原本没有的症状,现下越听越觉着自己都有, 不禁连连点头, 多问了几句。
夏太医便又留了一会,交代了要如何调养,却没写药方子,只道不用吃药, 叫明月平日里注意饮食。
明月认真地听着,连同着两个妹妹平日里该吃什么水果好,都一一记下了,预备日后吩咐厨房调整膳食。
夏太医最后给大谢氏把了脉,大谢氏身体还不错,最后还给了大谢氏几个美容养颜的方子。
就着几句话的功夫,谢嬷嬷便往夏太医的药箱里丢了个荷包, 瞧着轻飘飘的, 估摸着是银票。
大谢氏摇着扇子笑道:“我母亲还在院子里躺着呢,还是老样子,也请您一并去瞧瞧。”
夏太医并不推拒,拱拱手便退下,叫小丫鬟领着去了老夫人的院子。
一屋人便接着打牌, 明月同橘如磕着瓜子围着看。
大谢氏平日里对这牌九之类的可有可无, 并不觉着好玩, 在外边为了交际凑趣打一打, 其实也没什么兴趣,现下却笑个不停,同几个小辈玩得高兴。
家里以往都冷冷清清的,谢知整日闷在书房,大谢氏同谢望舒大眼瞪小眼,谢望舒一棍子打不出个屁来,还要预防着她讲话气人,哪有这样热热闹闹凑一桌打牌的事情啊。
大谢氏高兴,脸上的笑就没停下来过,输了几局牌也不恼,打自个箱笼里抓了一把金瓜子,打牌的不打牌的,都分了一拢。
明娇喜滋滋地把瓜子收在荷包里了,嘴甜的不像话,听得明月拿扇子挡脸忍笑,身上都起疙瘩。
屋里的丫鬟嬷嬷也跟着笑,俱都得了赏钱,大谢氏倒是很受用,见明娇这样就稀罕,边摸牌边笑道:“你二哥哥预备今年科举?”
明娇虽不操心,但是家里兄长科举的大事还是放在了心上的,便道:“是今年就准备下场了,他现下就住在老师家中,等闲不回来的。”
明月在一旁听着,同橘如对了个眼神,明裕的老师就是顾治成。
大谢氏也晓得,当时就觉着惊奇的,现下想起来还是有些不可思议,道:“你二□□后指不定有大出息呢,顾首辅为人……总之他的学生就没有等闲之辈,有些大家之后就往他门下挤呢……”
明月打着扇子笑道:“二表哥会读书,他也刻苦……”
大谢氏点点头,看着牌道:“等到了节气,还是要给顾府送些礼,咱们不能失了礼数……你大舅母估计也快到了,过两日还得收拾院子……”
几人讲起了苏州来的船,估摸着还有十来日便要到京城了,明娇提起自个的兄长来,叹气道:“我长兄原本也是要参加今年的科考的,到时候我娘来了,见二哥哥这么争气,定要在我耳边念叨个不停。”
大谢氏哎了一声,嗔怪道:“你长兄现下在玉门关,也出息得很,你舅舅可没少叫人关照他,祁哥儿现下都当上副尉了,日后也不比你二兄差的……这人又不是独有科举的一个路子,如今玉门关战事吃紧,武官日后也吃香的……”
比起明裕,大谢氏自然是偏爱自个的侄儿一些。
边上听着的几个姑娘都惊讶得很,明月笑道:“长兄都当上副尉了!我们一点都不晓得。”
大谢氏摸了张牌,哼笑一声,“这都将近半年了,他连个副尉都当不上?”
明祁争气一些,明月心里也高兴,又有些担心他受伤,这副尉怕是来的也不容易,又想起明裕整日苦读,已经许久没归家了,年前还在一齐玩,一转眼,两个兄长都各有事情了。
明月难免有些感叹,不管是读书还是打仗,为了光耀门楣,都是不容易的。
几人打牌打到午时吃膳,大谢氏要小憩,明月便领着橘如和几个妹妹去了自个院子。
院里的树已经运过来了,现下日头正烈,几人坐在抱厦里,丫鬟们挪了冰盆来,抱厦的帘子打起来一卷,便吃着果子看着院子里的人如何种树。
橘如坐得不方便,单独捡了小凳来坐,翡翠在厨房领了易克华的点心,叫橘如挑拣着吃。
明月正对着院子里坐,橘如挨在右手边,两个妹妹便挨在了左手边。
明娇磕着瓜子,看着院子里的人挖坑,好奇道:“这坑要挖多久啊?我都困了。”
底下一个洒水的嬷嬷闻言笑道:“现下太热了,估摸要下午才种上呢,姑娘有的等了。”
日头越来越大了,下人们也避开这个时候下去休息,明娇撑不住了,要午睡。
明月同橘如讲着话,见她往自个身上黏糊,不由好笑道:“你整日就是睡了,回自个院子里去睡。”
明娇不愿意,叫道:“我还要看种树呢,我就要睡在这抱厦里边。”
这么热的天,回去一趟也难熬,明月叫她缠得没办法了,叫丫鬟们在屋里找了毯子出来,明娇就在抱厦里睡下了。
没了话痨一样的明娇,谢望舒便局促起来,她莫名又不想走,半推半就地就和明娇一齐睡了。紫竹和云竹便给两人打扇,两人躺着还要笑闹两句,叫明月拿了两条帕子系了眼睛,这才消停,没一会便睡着了。
明月同橘如一齐绣帕子,边小声讲话,见两人睡得脸颊酡红四仰八叉,便轻手轻脚地起身,去明月屋里坐了。
明月领着橘如在屋里打了个转,橘如慢悠悠地晃着,撑着腰笑道:“真气派,满京城看来,就你们家特别一些,屋里这么大,外边还整一个抱厦。”
京城里是少修抱厦的。
明月扶着橘如坐在了窗前的小案边,边道:“你这话讲的,好像你把全京城的院子都瞧过一遍了似的。”
橘如小心地坐下了,打量着屋子笑道:“你知道我没瞧过?不过你家中的摆件也讲究,陈郡谢家真是名不虚传。”
不讲旁的,屋里脸衣架都是一套紫檀的,大气又低调。
两人凑着讲了闲话,橘如便从腰间解了个福纹荷包,小声笑道:“这里边是我刚来京城的时候,去禅山寺求的,你带在身边吧……我觉着是很有用的。”
明月同她凑到一齐,把荷包拆了看,里边是个小玉石榴,这浅红柔软的颜色,且水头很好,想来没个几千两银子拿不下来,明月连忙道:“这个贵重了,我不好收,你来我家哪里还用带礼啊……你自个拿着,你现下双身子,合该先保佑你吧。”
橘如瞧她还没明白,不由好笑,拿扇子压着半张脸,小声道:“我有了,便不用保佑了。”
明月一下反应过来,坐直了身子,有些脸红,小声道:“这,橘如你真是……这都是假的……”
橘如见她这番作态,忍不住笑,凑近了小声道:“你同我还客气,收着吧,还得你们夫妻也好,不然,单是佛祖发力,那也是不够的……”
明月半推半就的,心里想着那有那么玄乎,难不成还真有佛祖保佑?没一会,还是捂着脸收下了,一抬头就见橘如笑着看她,明月也忍不住笑,两人乐了半天,凑在一齐讲私房话,差点忘了时候,等到外头两个姑娘醒了,吵嚷起来,这才出去。
院里的下人们休息好了,现下也开始种树,这两颗树都是打城外的园子来的,都不是小树,那棵石榴树,种树的老伯讲了,若是今年照顾的好,都能结果了。
院子里忙起来,下人们进进出出的,几个姑娘也围着看稀奇,到了下午申时才种好,两棵树同屋子差不多高,种在东西厢房的窗前,也正在主屋的窗前。
树种好了,院子里的地砖又压紧实一些,明娇带着带着谢望舒,身后还跟着一群丫鬟们,屋前屋后的打转,觉着种的还不错,枝繁叶茂的,院子里仿佛一下就阴凉起来了。
明月站在树荫底下,闻着树木的清香味,忍不住绕着走了几圈,心里也高兴,给下人们都发了赏钱。
明月也跟着到屋里瞧,梳妆台旁就有扇窗子,翡翠把窗子推开,就能瞧见海棠树,树上都结了花苞了,软软的垂着。
明月伏在窗口,忍不住就笑了笑,苏州的院子太小了,且因着老院子里那棵香樟树,她以前就想过,日后住的院子里一定要种树。
橘如打着扇子,靠在明月边上的窗口,笑道:“真是自个的家自个做主,哪有人家在院子里种两种树的,得亏你这院子大,倒是有几分野趣……”
明月撑着下巴笑,眼里都亮晶晶的。
橘如瞧她高兴,从另一扇窗户里探着头看她,笑道:“不就种两棵树吗,瞧把你高兴的……”
院里的海棠树,叫日头照得像是在发光一般,明娇正扯着谢望舒在树下同几个丫鬟打闹,笑声像是被人掐着喉咙笑出来的,喝喝喝的,跟个野人一样,明月听得忍不住笑,心想,这可不一样,这是在家里种树呢。
橘如也跟着笑,生怕叫明娇听到了,小声道:“你妹妹真是比男孩还男孩。”
院子里闹到下午吃膳的时候才消停,在西厢里搬了张桌子出来,几人就在海棠树下用膳,倒是也有趣。
天色见黑,两个妹妹推推搡搡地走了,橘如也要归家了,明月还有些舍不得,把她送到了垂花门,两人又讲了好一会话才分开。
院子里终于能清静一会了,明月靠在小榻上,时不时看看院子里海棠树,边在心里琢磨着,等谢氏一行人来了如何安置,谢氏定是要住在东院的,到时候明淑可以住到西院来,也自在一些,就是不晓得二舅母有没有来,来了也安排在东院,几个长辈也有话讲……
没一会天就黑了,明月洗漱过后,坐在窗边的小榻上看书。